李乐一问,这才知道,豆兰馨还能有孩子,还是因为过年时候,和李泉说的那些话,让两口子有了再试试的心思。
回沪海,李钰出面联系,找了妇产科研究所的李超锦教授。
接下来一段日子,李泉戒烟戒酒,豆兰馨吃药调理,就这么的,老李家时隔二十年,又有了添丁进口的迹象。
“命中该有,老天保佑。”张稚秀一句唯心的话,让桌上众人深以为然。
李乐问道,“大泉哥,几个月了?”
“两个月了。前面做了试纸,不过一直不敢信,哪能这么快。后来去了徽省忙新建服务区的事情,你嫂子就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胃口越来越好,还喜欢吃肉,各种肉,没吃就难受,还喜欢闻酒味儿。我一看,这不和怀李春时候一个样?就赶紧回沪海找李教授。今天刚查出来,怀了。”
“嚯,春儿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根儿在嫂子这啊?嫂子,咱家祖上莫非好汉出身?”郭铿一旁嚷道。
“一边儿去,哪有你什么事。”
“诶,男孩儿女孩儿?”李乐又问。
“没查,再说,这时候也早啊。”
“哪有,四十天左右就可以抽血、验尿、绒毛膜、查羊水,检测dNA就能看男孩女孩了么?红空,去红空,那边法律允许。”
李泉摇摇头,“男孩女孩不都一样?费那劲。”
李乐眨么眨么眼,“真不查?”
“不查。”
李钰这时候插话,“诶不对,李乐,你一个男人家家的,怎么对生孩子这事儿知道这么多?还知道绒毛膜?”
“哪有,学校有优生优育教育,听课听来的。”
“现在大学里都开这课了?”
“可不,优生优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
“也是哈,年轻人啥也不懂,是得教育教育。”
李乐和大小姐两人对了个眼神,大小姐头一低,嘴角抿了抿。看到豆兰馨怀孕,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忐忑和期待来。
“这事儿,大伯大娘知道不?”
“想等等呢,等稳当了再说。”
“还有啥稳不稳的,这就说,高兴的事儿,我打电话。你不想说,家里可有电报腿,是吧,表锅?”
“嘿,扯我干嘛?”
“淼啊,不急,不......”李泉一个没拦住,李乐已经抓起电话开始拨号。
“喂,谁?”开了免提,李铁矛的声音传出来。
“大伯,我,淼。”
“淼哇?咋想起给家打电话咧?”
“大伯,我在沪海,张奶奶这儿呢,一家人都在,大泉哥和嫂子也在。”
“啊,那你让张妈妈接电话。”
“不急不急,有个事儿得给您说一声。”
“昂,你说?”
“大娘在不?”
“在,跟前呢。”
李乐嘴角一翘,“这事儿呢,说了您可别激动。”
“激动?咋?张妈妈磕着碰着了?还是钰儿?等着,这就去,这就去。”
“哎呀,大北,让扔把话舍完伲么?”
“行了,李乐,别卖关子了。”李钰大声道,“大哥,我是钰儿,家里都好,李乐这猴子折腾人呢,放心,是好事儿!李乐,你要说就说。”
“哦哦,那就行,那就行。”电话里,明显能听到李铁矛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张稚秀听到,也跟着微微叹气,捏着茶杯,转了又转。
“大伯,嫂子怀了,大哥又要当爹,你又要当爷了。”
“甚?”
“我说,嫂子要生娃了,大泉哥又要当爹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然后是几下叮叮哐哐,茶杯翻倒的声音,随后是李铁矛惊讶,“真滴?真滴?”
“铁矛,是真的。”张稚秀说道,
“张妈妈,张妈妈,真的?”
“对。”
“我这,我这,嘿嘿,哈哈哈。诶,诶~~~”
又是一阵桌椅板凳的响动,还有大娘的嚷嚷,“慢点儿,坐稳了,哎呀,上凳子圪蹴着作甚?”
这头,众人听到,也都跟着乐。
“大泉,大泉?”
“哒,你说,你说。”
“你和兰馨回家,回麟州,安胎。”
“这个,没那么急吧?再说,这千里遥远的,奔波一趟。”
“老李,在沪海吧,大城市,大医院,兰馨这岁数,安稳。”大娘的声音断断续续。
“对!大泉,给额买票,买那甚大飞机票,最近滴,最快滴,去沪海。我和你妈去沪海,照看兰馨去。”
“爹,急撒伲么?”
“去球,买不买?不买额让淼买。”
“买买买!给买!”
“大泉,额去之前,要是照顾不好兰馨,看额不锤死你!”
“哪能呢,哪能呢,额哪有那个胆子。”
“淼,把电话给张妈妈。”
张稚秀接了电话,听着李铁矛让老太太管着李泉好好照顾人,不好就锤,一桌人都乐。
李泉和豆兰馨一边听着李铁矛的絮叨,桌子底下,两人手牵着,握了又握。
“淼?”
“诶,大伯。”
“你爸知道不?”
“没说呢?”
“行了知道了。额去说。”
又是一阵拜托,嘱咐,这才挂了电话。
李乐看看李泉,“得,赶紧订机票把,晚一天,估计大伯就得多捶你几下。”
“嗯,我给小刘发短信,让订票。”
“小刘是谁?”
“公司的助理。”
“男的女的?”
“你觉得呢?”
“呵呵。”李乐把手机塞屁股兜里,问豆兰馨,“嫂子,这春儿咋给说?”
“说了啊。”李泉回道。
“啥说了?”
“兰馨的意思,想再要个娃,看大夫之前就找春儿说了。春不同意就不要。”
“春儿咋回的?”
“生,赶紧生,生了就没时间管她了。”
“嘿,这娃。”
“还说,从小就羡慕别人家里人多,热闹,还有弟妹挨个揍,要生赶紧生,还能练手。”
“揍弟弟啊,有米姐,你有啥经验?”
田有米看看一桌人,说道,“打弟弟,要趁早,从小打服,软硬兼施,揍两次,给口糖,这么搓揉揉搓,留下心理阴影之后,就很听话了。嗯,就这样。”
一桌人都“噫~~~~~”
李乐瞧见大小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诶,你跟着点头干嘛?”
“有米说的对!叙贤和尹馨就这样过来的,都很尊敬我。”
“啧啧啧。”
“行了,都倒上酒了吧,来。”张稚秀举起茶杯,“今天双喜盈门,一是小乐,完成人生中重要一步,今后,就是大人了,愿你们,恩爱两不疑,一世同枕席。”
“谢谢奶奶。”李乐和大小姐赶紧起身。
“坐吧坐吧。”张稚秀笑着摆手,又看李泉和豆兰馨,“二是大泉这边有了喜报,福气,喜气,也应了那句,四十生儿得宁馨,一角麟从天上生。积善家应长孙子,读书种定作公卿。”
“奶,谢谢您。”豆兰馨拉着李泉,赶紧给老太太碰杯。
“今天高兴呢,喝酒的尽兴,喝茶的爽心,一起!”
。。。。。
李晋乔最近几天,在家,过得不是很顺畅。
虽然曹艳一早带着大队人马清扫完毕,让老李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曾老师回来之后,看到整洁的地面,晶莹透亮的玻璃,手一摸,一点灰儿都没有的家具缝隙,花草叶子绿油油,连龟缸里的老王,一身壳都反着光。曾老师根据之前的行为表现,认定老李肯定是要掩盖什么。
在周边转悠了一圈,给四邻街坊送了点儿长安特产,回来之后,就初步掌握了老李在家作妖的“犯罪”证据。
“行啊,都会用钞能力了?”
“哪有,这是房子太大,我一个人收拾不来,就想着给艳儿介绍生意,清理干净,好迎接曾老师归来,让曾老师也有个好心情不是?”
“你能想起来?”曾敏不信,“谁出的主意?”
“儿砸!”
“嘿,亏儿子还能想着你,你就这样把儿子出卖了?叛徒,恶劣的,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
“我这坦白交代,还有错了?”
“你要是咬死牙不说李乐,我还敬你是条汉子。现在,没了,我儿子真可怜,摊上你这么个爹。”
“不是,这,话怎么到你那,都对了?”
“本来就是。这几天,好好反省。”
于是李晋乔,认真的好好反省了几天。
晚上吃完饭,一把马扎,一把挖耳勺,就成了老李表现的工具。
“诶,别乱动啊,回头戳着了。”
“那你别抓我耳朵啊。”
“我得有个抓手啊,不能悬空着不是?”
“吼吼,嘶~~~痒,痒!”
老李坐在沙发上,曾老师撩着头发,躺在老李腿上,老李头上戴着一盏小矿灯,一点点正给曾老师扒拉着耳朵眼儿。
“诶,这些天带着儿媳妇儿出去一趟,咋样,见识了资本家大小姐的做派了吧?”
“哪有,你觉得都跟电视里演的一样?都是编剧凭着点只言片语,注水,臆想出来的。没有生活。挺好,跟正常人一样,无非穿衣吃饭稍微讲究了点。”
“那你也得让编剧能接触的到哇?估摸着跟你这个婆婆一起,收敛了。诶,这个,别动,别动啊,嚯,看看,大不大?”
“噫,一边去。”
“自己身上的,还嫌弃,假干净。”
“你真脏,行了吧。”
“嘁。来,换个面。”
等到曾老师又侧过身,老李把耳朵边的碎头发扒拉扒拉,捏起挖耳勺,慢慢抠抠。
“明天开始,我就要闭关了。”
“咋?又有灵感了?”
“见了三春,见了殷其雷,聊了聊,有点想法。”
“那你那个基金会呢?”
“猫儿下个礼拜过来,以后基金会大头有她,我得画画挣钱养家,养基金会啊。”
“呋,呋!!”老李吹吹挖耳勺,把曾老师的头摆正,继续。
“上次你说的,猫儿以后,可能回燕京住了?”
“得看他和小树聊得怎么样?”
“我听你这么一说,咋两人都温吞的,谈恋爱么,咋一点不热烈。”
“人热烈还跟你说?再者,四十多岁快五十的人了,还能和小年轻一样?一天天净吵吵。”
‘咱儿子年轻,不也没?’
“李乐那心眼儿多的,毛再长点就是猴儿。小嘴一张,小词儿成串的往外秃噜,他不想,谁家姑娘能跟她吵吵起来?”曾敏搓搓耳朵,“我给你说,也就随了你,不怎么花心,要不然,三天一换,有你愁的。这多好,趁早结婚,趁早收心。”
“那可不,我多专一。”老李乐呵道。
“嗯,口头表扬一次,不记档案。”
“不过,在长安,你和我妈,真没给人闺女传授点啥?”
“反正我没,老太太,不知道。”
“不像啊。”
“嘿。”
“别动,最后一点儿。忍着点啊,可能有......”
“丁零当啷”电话铃响。
“你去接电话,我自己来。”
“服务不到位,等于没服务,闭眼,咬牙啊。走你!”
“嘶~~~~”
“行了,看这,能炒一盘菜了。”
“李晋乔!”曾敏撑着老李大腿,一起身,给了老李肚子一锤,硬邦邦的,震手。
“嘿嘿,就防着你呢,儿子都不会。我去接电话。”
踢里踏拉,李晋乔趿着拖鞋,接了电话,“喂,大哥啊,啥事儿?啊?是嘛!好好好,太好了,呵呵呵,那肯定的,必须小子,必须得是小子,嗯,嗯,成,我努力,啊不是,我让李乐努力。咱老李家下一代得人丁兴旺啊。咱爸不也总说么,惟愿子嗣绵延。知道了,好嘞。”
看到李晋乔喜滋滋挂上电话,乐得在那搓手手。
曾敏凑过去,问道,“咋?大哥那有事?”
“好事儿,大泉,怀了。”
“大泉?”
“啊,兰馨,兰馨和大泉又造出个娃来。”
“真的?”
“可不,说是两个多月了。”
“他俩不是一直都.....”
“这不是托大姐找人给看了么。”
曾敏也挺高兴,“行啊,这最好是个小子,咱家李乐压力也能小点。”
“可不,不过,也不怕。李乐又不归计划生育管,生他四五六七个的,也没人问不是?”
“你想什么好事儿呢。我看那俩一点意愿也没,不会想丁克吧?”
“丁克,丁克个锤子,丁克年轻潇洒,到老躺病床上,尿尿都没人扶,要多惨有多惨。”老李一挠头,“也是哈,不行,我给那边老李打个电话,两边都催催。”
“诶,你进屋干嘛?”
“睡觉啊。”
“看你今晚表现份上,匀你半个枕头。”
“哎呀,终于卸任了啊,谁特么爱干谁干!!”
。。。。。。
沪海小楼,一楼的一个房新收拾出来的房间里,李乐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挨个挂好,刚摸到一个有点硬,还带点弧形的布料,伸手拿出来还没看清,就被人夺走。
“嘿,小气吧啦的。”
“烦人,我自己来。”大小姐把李乐挤到一边,自己收拾起来。
“得得得,给你,我拾掇别的去。”
“那个箱子也别动。”
“咋?还有啥维多利亚的秘密?”
“你懂得挺多啊?”
“那是李会长亲身教育的好。”
“嘁。”
李乐笑了笑,把自己包拎过来,往外拿着书和资料,“明天我一早就去陪费老师考察,晚上才回来,你这咋办?”
“我也有事儿,这边沪海的旅游局,有个去南高丽旅游的推介项目要谈,还有几个潜在的投资项目和人得见一见,不一定来的比你早。”
“行吧,女强人,以后这家就指着你了。”
“你呢?”
“我愿做一只小羊,躺在你身旁。”李乐伸着胳膊,唱道。
“小羊好吃的,烤着肉嫩。”
“噫嘻,什么心态是?”
“李乐。”
“啊?”
“你说,嫂子也能有孩子,咱们?”大小姐凑过来,扒拉扒拉李乐。
李乐膝盖一弯,手一揽,把人抱了起来,“我说,十一长假,咱们去找小雅玩?”
“嗯。”大小姐低头看着李乐,摸摸脸,又摸摸脑袋,“明天,给你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