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而李乐一时间能想到老狐狸葫芦里卖的几味药。
一是cJ。虽说cJ被归为泛三桑系的公司,但实际上,李乐听李富贞聊过,cJ的前身,南高丽第一制糖,是李在贤的妈,李家的长媳,用老会长留给自己的三桑生命和物产公司的股份置换出来的,李建熙当时并不同意。
第一制糖能独立出来,最根本的原因是当时还健在的,一直偏心大儿子的老太太的支持,还有那段时间,李建熙刚接手三桑,需要集中精力在电子产业上,无暇顾及。
这中间的曲曲折折心机较量,李建熙实际上是吃了亏的。而这些年能对亲侄子维持表面的和睦,也是出于公司形象的需要。丰禾能和cJ合作,老狐狸自然也得找机会给侄子那边上上眼药。
二是李建熙的眼界和谋划。南高丽一个农产品自给率不足一半,除了大米之外的粮食自给率不到10%,蔬菜自给率不足60%,而且还在不断下降的一个国家。看起来有丑国,南澳还有东南亚几个地方给撑着,可就成本一项,哪里比得上一海之隔的大陆。
如果能够在电子产业之外的关乎老百姓菜篮子米袋子上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其政治意义不言自明。作为六十年前,就从沪海、盛京、岛城往南高丽倒腾大米面粉蔬菜,水果酒水生意起家的三桑,李建熙太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就比如上辈子李乐知道的南高丽的几次泡菜危机,最后还得靠临时取消对华关税才得以解决。这里面可以在政治层面勾兑的东西,包括民意对执政派别的影响,稍微琢磨琢磨就知道。
再一个就是老狐狸又想把李乐拉进来,给儿子当磨刀石。
至于其他的,李乐暂时还没觉察出来。
见李乐在琢磨,李建熙也不说话,只是眼神在自家儿子和李乐身上好几个来回。
“伯父,您的这个提议,实话说,我还没有一个完善的想法和后续业务方向的考量,如果可以,我想回去再仔细想想。”
“可以,没问题。”
“但是。”李乐顿了顿,“如果合作,丰禾控股占主导,这是前提,要不然免谈。”
“可以。”
李乐点点头,继续干饭。
李建熙捏着餐布,又瞧了眼看起来浑身不在的儿子,眼皮翻了翻。
。。。。。。
首都机场,公务机贵宾休息室。老李和曾老师在另一边和李建熙洪罗新告别。
这边李乐拉着大小姐。
“嗯,不想走。”
“不想走那就留。”
“可农历新年马上到了,又是假期,又是结婚和销售的旺季,后天,国际足联的考察团还要过来,一堆事情。你说,这样,以后怎么办?”
“你现在就得找个有能力的,管事儿的,替你分担分担。”
“哪那么好找的,要不,你来,我给你发薪水?”
“你开得起也行。”
“董事会一年给我两百万刀工资,要不都给你。”
“得了吧,我这分分钟百十万上下的,看不上。”
“吹吧你就。”大小姐低头,又看了眼手上的戒指,笑了笑。
“今年春节回麟州看来你是又不行了。”
“要不,等夏天去?”
“成,正好带你去北面草原,阿斯楞不也说等着咱们去的么?”
“对哦,诶,你研究生几月份放假?”
“六月份,干嘛?”
“提前来汉城,看世界杯啊?”
“不去,不看,不喜欢。”
“烦人,订婚宴得准备啊。”
“不就是套件衣服走个过场么?你爸不说就自己家里人还有亲近的朋友么,低调。”
“那也得准备啊,我不管,你放假就得过来。”
“成成成。不过,我得带几个朋友一起去。”
“来,来多少都成,自家酒店,随便住。”
“婆姨,大气。”
“李乐,富贞,登机了。”那边曾敏招呼道。
“那我走了。”大小姐盯着李乐,一双大眼眨啊眨。
“嗯,走呗。”
“就这么,让我走了?”
“不是,啊,哦。”
“啵!”
“噫,都是口水。”
“这嫌弃了,早上.......”
“闭嘴!”李富贞一转身,“莉秀,走了!”
“李先生,再见。”背过身在研究海王金樽,第二天舒服一点是怎么个舒服法的莉秀赶忙转过来,给李乐鞠了个躬。
“啊,再见,照顾好她,一定要盯着多吃饭,多锻炼,听见没?”
“奈。”
“别忘了,多一斤肉,多十万。”
莉秀嘀咕嘀咕,可您说了半天,这来前称了重了几斤,也没给啊,切,男人的嘴,骗纸。
送走人,李乐一家三口往家走。
老李要过把瘾,蛮横的拿走了车钥匙。
“嘿,人说开宝马坐奔驰,我怎么觉得都一样。”
“您开过宝马?”
“开过啊,部里外事办就有一辆,还不如这辆呢。”
“那能一样么。不过,爸,你这级别都厅级干部了,也得给配车了吧。”
“屁的厅级,在你妈那,我才是厅级,客厅厅长。”
“那你怨谁。”曾敏后座伸手拧了老李胳膊一下。
“嗨,别闹,开车呢。”老李一打转向灯,见缝插针,钻进另外一条车道。“上面说给配不假,可就是个形式,部委不是地方,哪有这么多车。尤其我们这行,外跑出差的又多。平时都不够用,也就一二三能保证。”
“倒是地方上,小科长都能搞个上下班的专车。”
“羡慕不?”
“不羡慕。”
“还得是您,觉悟高。”李乐马屁脱口而出。
曾敏拍了拍靠枕,“诶,你刚才在机场和人家爸在那嘀咕啥呢?”
“没啥,他说会去给我寻摸几个好竿子。”
“就这?”
“哦,还有他们家的安防公司和老陆那边,我给牵了个线,他们想做视讯监控和家用防护设备,还有什么智能锁具,让他们自己联系去。”
“你这不算里通外国?”
“外啥,部里采购名单上早就有他们家,只不过下面看不上他们的东西,又贵又不好用。”
“你多个心眼儿,别好心办坏事就成。”
“一切都有规定,有制度。再说,儿女亲家,组织上都知道。”
曾敏往后一靠,笑了笑,“儿砸,这下满意了?”
“啥满意了?”
“这事儿定下来了,订过婚,你娃就是大人了哇。”
“嘿嘿,大啥?甭管多大,不还是您儿子?”
“一天天真快啊。”老李感慨道,“从那么点儿,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牛牛娃,现在,呵呵,想想和做梦一样。”
“咱们得服老,孩子也得长大。我爸给我讲过,当父母的,得明白一个道理。父母对子女最大的爱,就是及时退出,要懂得放手。”
老李点点头,“可不,咱们能够孩子的,是长大过程里的陪伴,不是思想,咱们能够保护的,是孩子的身体,不是灵魂。时候到了,咱们也该有自己的时间喽。”
“妈,您永远年轻。”
“那我呢?”
“一样。”
“你啊,也就剩张嘴了。”
“不过,爸,啥叫一把屎一把尿的喂大的?”
“要说这个,你,还真吃过。”
“......”
。。。。。。
车子进了马厂胡同,刚拐进去,李乐远远就瞧着有个壮汉拎着包,站在院子门口。
“几时到的,怎么不进去?”
李乐下了车,走过去。
“刚来,没多会儿,你不在,我外面等等就好。”
“李乐,这是你朋友?”李晋乔和曾敏走过来。
“爸,计续文,我在伦敦交流时候认识的好朋友。”
“李先生,您好,叫我阿文就好。”
“呵,小伙子,身体真棒,龟背鹤身,有膀无肩。四正八筋,你练到多少了?”
“两正四顺。”
“那挺好。李乐好朋友,叫叔就成,叫先生生分。”
“是。”
“走,进去吧,别在这儿吹凉风了?”
“我妈。”
“阿姨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