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人高马大胳膊长,李乐接连两记刺拳,打在了在了阿文的抱架上。
李乐觉得自己已经使出了七成力,可除了让健身房里“嘭嘭”两声闷响,甚至没能让阿文的重心有移动。
一个垫步拉开距离,脚底一拧,用力一蹬,李乐又朝着阿文蹿了上去,而阿文立马点地后撤,途中起了个右直蹬打向李乐的小腹。
落在李乐眼里,提膝、发力、推送,一气呵成,松弛而舒展,看这力度,傻子才上去挨一脚,侧身,往左一偏,避开直来直去腿,接着垫步往中近距离压缩。
阿文一脚落空,继续向后主动退却,只不过退步间,从正对李乐,变成了侧身,微微弯腰,双手收拢,端着抱架,就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随时都能弹回给李乐一下子。
诶,还退?李乐脑子一转,先往左移,再作势向右侧晃动,忽然矮身,从中间直线飞扑,想来个惯用的下潜抱摔。
阿文这次不再后退,脚底微动,又变回正对李乐,只不过,抬腿,膝盖提了起来,只要李乐近身,大脚板已经等着了。
李乐瞧见,脑袋一晃,提前起身,速度不减,抬臂,护头,耸肩,把躲避、蓄势、反击的动作糅做一体,准备给阿文来个贴身靠。
阿文笑了笑,任由李乐撞过来,眼看着要贴上,伸手,扒着李乐的肩膀,脚步一错,一个转身,就到了李乐身后,顺势依旧是抬脚,照着李乐的屁股,“走你!”
“哎哟,我艹!”
“啪叽”,李乐一个恶狗抢饭碗,趴在了地上,嘴里哼哼唧唧,不动了。
阿文挪过来,蹲下,拍拍李乐的后背,笑道,“诶,摔哪了?”
“脸,脸没了。”李乐头一歪,嘟囔道。
“这不挺好么?除了黑点儿,没啥。”阿文瞅了瞅。
“三把了,三把都这样。”
“行了,实话,你这可以了。一般正儿八经练过几年的,也对不过你。”
“不还是被你给踹了。”
“咱们不一样,别和我比。”
“哎......”李乐翻了个面儿,躺在软垫上,“刺啦”一声,撕下拳套,“赶明儿,回长安,不,回麟州,我给你找个高手高手高高手,你们比比看。”
“多高?”
“搏克手,全蒙三连冠,”
“那,没试过,不知道。”
“他说我等他五十岁才能赢他。”
“这人真谦虚。”
“咱俩呢?”
“你七老我八十。”
“你也谦虚了?”
“实话实说。”
“那还有个屁意思。”
“咱们不一样,你是脑力劳动。”
“脑力个毛线,不练了,伤自尊了,走了,吃饭去!”
看着李乐蛄蛹着爬起来,晃悠着走人,阿文笑了笑,一摸肩头,撇撇嘴,瞧了眼,刚才被李乐拳头锤到的地方,青了一块。
。。。。。。
早饭被送到了房间里,李乐刚啃了两口面包,就听到卫生间里,大小姐招呼。
一嘬手指头,在餐巾布上蹭了蹭,颠颠儿跑了过去。
“干嘛?”
“帮我吹吹头发,后面够不到。”
“哦,站好,别动。你说一大早洗什么头发。”
“还不是昨晚上没来及。”
李乐撩起发梢,“你那几个舅舅也是,没人劝,自己灌自己,偏偏酒量还不行,还有说的那些话,我看你妈脸色都难看了。”
“没办法,他们一直都这样。这还算好的呢,要是昨天我阿爸在,或者没有你,更让人下不来台。”
“你妈就一直这么任由着?要是不做生意就算了,现在做生意,不还都是打着你阿爸和公司的名头做业务?”
“他们可不这么想啊?不过阿妈拿他们也没办法,毕竟是自己亲弟弟。昨天说我大哥,他不也得听着?”
“你大哥也是好脾气啊。要我,早就翻脸了。”
“不过,我看他们对你印象还挺好。”
“那你说的,我嘴多甜。对这种拎不清的亲戚,有时候,你就供着,哄着,不求助力,只求别捣乱就成了。”
“那倒也是。”
“对了,今天去你大堂哥家,有什么说道没?”
“没什么。不过,我白天有两个会要参加,还要去免税店看秋季新品上市的情况,你自己去哪玩,去哪逛,叫司机就行了。”
“算了吧,没什么可逛的,我还是在酒店。今天一早看邮件,我那个导师又发来一堆东西要看,还有一串问题,屁股后面跟有个催命的似的。”
“嗬,那你好好学习。”
“嗯,天天向上!”
等吃完早饭,李富贞下了楼,李乐去对面房间瞅了眼,看到阿文正捧着一本高丽语基础教程在那翻看。
“你怎么看这个?哪来的?”
“找那个助理莉秀要的,以后,指不定得和南高丽打交道,省的以后听不懂。”
“其实也没必要。”李乐想了想,“你这,不打算回伦敦了?”
“前些天还想,现在......”阿文摇摇头,“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在那,林叔难做。”
“你不怪他?这么对你?”
“怪什么?其实想想,这都是最好的结果了,要是在港岛,或者其他地方,能这么安静换话事人的,才是少见。”
李乐坐到阿文对面,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社团里的规矩,但是权力这种东西,有排他性和专属性。”
“落到实地来说,权力并不是位置,而是一种势力的代表。作为新的领导,必须要有自己所掌握的权力支持者和追随者。”
“而原有位置上的人,享有既得利益。新领导对他们没有恩,很难得到他们的肯定和认同。所以,新领导着必须提拔新人,或者团队里受到打压的失意派,只有这样,才能打造成一个自己的利益联盟,才好控制和管理。”
“权力身上聚集着巨大的利益。而这些利益是每个人都想争取的。掌权者,相当于坐在火山口,如果不换自己人,很可能就会被人设绊子,出难题,捅刀子。”
“再一个,流水不腐。组织团队要有适当的流动性。位置到了就很难下来。下面的人也就没了希望。但是如果换了掌权人,就会有人被提拔上来,形成流动。”
阿文合上书,把李乐的话琢磨了好一会儿,叹口气道,“这你这么一说,我是真没法留在伦敦了。”
“因为你和林哥,年龄差不多。”
“真是实话啊。”
“实话难听。”李乐摊开手,“跳出来,未必不是海阔天空,时代不同,睁眼看,这世界大的很。”
“燕京,是不小。”
“燕京小不小,看你的眼界。行了,你慢慢学,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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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上午的资料,中午一顿石锅拌饭祭拜了一下五脏庙,等到下午堪堪把惠庆新发来的资料看了一半,李乐的手机响。
接通之后就是一阵大嗓门,听到声音,昏昏沉沉的李乐立马清醒许多。
“儿砸,你老丈人难为你没有?”
“没,我多机灵。”
听了李乐把见面的经过简单复述一遍,电话那头的李晋乔感慨道,“你老丈人比我老丈人好对付啊。”
“我妈肯定不在家。”
“咦,你知道?”
“肯定,您也就在我跟前说说,我妈在,你试试?”
“呵呵。”老李尴尬一笑,“对了,你啥时候回来?”
“就这几天了,见见他们家人,差不多就回去,这边没什么可待的。”
“哦,那行。等你回来,咱爷俩还能见上一面。”
“不是,见上一面?咋?你咋?”李乐一愣,“你犯错误了,规了?”
“嘿,你个小王八蛋,想啥呢。我下个月要去参加一个封闭培训班,一个月的时间。”
“啥意思?您这是......”
“换地方。算是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