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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铿是个讲究人,讲究人就要有腔调,不管是衣着举止,还是追姑娘。

见到一个让自己心跳加速,脑子里疯狂分泌多巴胺的姑娘,就撸起袖子直接问,美女,谈对象不?那是动物,不是人物。

在初步和李乐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之后,郭铿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在帮着田有米拉开车门,得到一句谢谢,并且近距离观察了田有米的身高体貌特征,就默默地坐进后排,开始进行着战略战术规划。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前提。

“这个田有米,是个什么基本情况?”

金杯海狮把几人分别送回家,李乐和郭铿把空置了快一年的房子打扫一遍,郭铿坐在沙发边上,揉着肩膀,问道。

“不是,你还来真的?”李乐想了想,“我说你这一路这么安生。”

“当然真的,不信你摸摸。”郭铿挺着胸,“现在想起来,还是心跳加速。”

“至于么,又不是强心针和肾上腺素。”

“你不觉得田有米有种高级的美么?”

“身材好,长得,也还行?”

郭铿“嘁”了声,“不懂欣赏,审美降级到你这种程度,如何对得起小舅妈多年的美学熏陶。”

“不仅是身材,符合了大多数男人的梦想,还有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眼神,冷峻的气质,这是什么?这是特有的魅力气息,一种极少在女生身上展现出来的高级感。”

李乐咂咂嘴,“没感觉,就,觉得,你病的不轻。”

“若迷恋是种病,那我应该到了中晚期。”郭铿沉声道。

“艹,癌症都没这么快。”

“心病,动脉夹层。”

“噫,别说的这么瘆人。”李乐搓了搓胳膊,虽然看不见,但明显感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对,问你呢,田小姐的个人基本信息,你和田胖子那么好。”

“这个......”李乐瞧见郭铿的表情,不似作假,“你想干嘛?”

“情场如战场,两军交战。固然我一介书生,不懂也怕这些事情,但是没有办法,谁让爱情来的太快。”

“既然要打,就要做到知己知彼,制定战术打法。凭空想象,凭情绪,肯定只有败下阵来的后果。几个方面必须有清醒的认识,才能稳操胜卷。”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了解这个人,尽可能的得到更多的情报,这样的行动才会做到有的放矢。要做到有备而去,不要一无所知,贸然出击,否则会面临两相尴尬的局面。同样的,如果发现这人有和自己三观不符的地方,也能及时止损。”

听完这话,李乐心里一哆嗦,“靠,就这一会儿,你就想这么多?”

“何止,我都已经想好以后得孩子叫什么名字了。来,请说。”郭铿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李乐。

李乐琢磨琢磨,“那个,田有米,二十七。”

“正好,我俩差不多,没代沟。”

李乐眉毛挑了挑,“好像没听胖子说过有男朋友。”

“嗯,这个最好再确认一下,免得回头要撬墙角,增加攻坚难度。”

“林学院上了三年大专之后,在林业站呆了两年,后来辞掉工作去了南方,做过服装生意,做过化妆品生意,还做过眼镜和儿童玩具,总之,当过一段时间倒爷。”

“很好,不甘于寂寞,有经济头脑,有挣大钱的动力。”

“......”

“继续啊。”

“哦,后来又回了长安,在解放路那边开了一家婚纱摄影店,坐车你瞧见了。”

“是摄影师?”

“应该是,之前找曾老师学过构图和色彩。”

“那就更好了,大家都是摄门中人,同好,这就是沟通的基础。”

“人家靠这个吃饭,你一个业余的......”

“谁业余,说谁业余呢。我当年也是系里摄影比赛拿过奖的好不啦。”

“得得得,算我没说。”李乐挠挠鼻子,“我知道基本情况就这些。”

“你一个沪海的花花公子,看上额们长安滴女子,咋?你准备咋谈?”

郭铿点点头,“根据目前资料来判断,田小姐是个很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认知,对这种姑娘,速胜论是错误的,恐怕会是个实力相当的打持久战的过程,要做好拉锯的准备。追这种女孩子,总是要拉个N个回合之后,才有可能。不要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计较的失去理智,这样是没有办法再持续下去。”

“心态上一定要有必胜的信心,要从战略上藐视,从战术上重视。遇事不惊,处事不乱,”

“反对换取同情的桥段,要用尽量少的时间和心情去赢的胜利,谈恋爱不是扶贫济困搞慈善,是快乐的事情,是彼此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开开心心,才不会让人觉得了无生趣。那种悲悲戚戚的,不累么?”

“追女孩,是一种诡诈之术。要有‘你要谁,我就是谁’的心态。”

“要懂得适时的停火,间歇性持续,缠的太死,杀伤力自然下降,还会使她反感和抗拒,就像mp5的疯狂扫射,大多不如ak和m4的点射,忽冷忽热、欲擒故纵, 静如处子,动如疯狗,在准确的时间,准确的地点,在她心里刻下准确的印象。”

一段话,让两世为人的李乐愣了好大一会儿,“你这些套路都是哪学来的?”

“套路?”郭铿伸出食指,冲李乐摆着,“no no no,弟,哥教你给你句话,真诚是最硬的底牌,靠谱是最深的套路,如果这两点都做不到,最好不要找这种男人。”

“如果打分的话,六十分靠谱的男人,给女人经济上,生活上,还有彼此忠诚诚实上的安全感,七十分,有责任感,八十分,有情感支持、倾听和理解,九十分,拥有共同的三观。”

李乐往前凑了凑,“一百分呢?”

“别想了,永远不可能有一百分的人,有六、七十分的,就很不错了,足以让一个善良的女人跟着他过一辈子。”

“不是,你一个都没结过婚,没谈过几次恋爱的人,哪来这么多感悟?”

“又不是我说的,以前外婆聊天时候说起的。”

“好吧。”李乐叹口气,“你打算啥时候去爷们儿去战斗?”

“农村包围城市,先把胖子搞定,这样,既没了障碍,也有个内应。”

“奸贼!!”

“要想抱得美人归,就得多动脑子,你学着点。”

“我不用。”

“为啥?”

“要是人家追我呢。”

“呃.......”

。。。。。。

来了长安,作为晚辈,郭铿怎么说都得去老太太那请安报到,况且,去年在老家麟州过年的时候,郭铿在牌桌上喂张喂的相当之有水平,一番表现深得付清梅欢心。

第二天一早,两人把家里自行车擦擦打打气,骑着到干休所,还没进门,就听见院里一阵叮叮当当。

等推门进去,就瞧见一个穿着劳动布外套,解放鞋,老农模样的人,正蹲在墙角,从灰桶里舀出水泥到托灰板上,一点点用抹子抹到墙上,刮平。

“大伯!”

“大舅!”

“呀,淼和铿回来咧?”

“大舅,说了多少遍了,叫郭铿行不,您这,不好听的哇。”

“好好,娃不乐意咧,下回注意,注意!!”李铁矛放下手里的东西,撑着膝盖,起身笑道,“呵呵,你这一圈够可以滴,从沪海到燕京,又从燕京到长安,咋,还准备跟我回麟州不?”

郭铿脸一红,“哪有,我这是散散心,麟州就不去了。”

“给你妈赔个不是不就行咧,母子哪有隔夜仇,儿行千里母担忧,要不好意思,我给你妈打个电话?”

“不用,我自己来。”

“那就好好说,在长安开开心心过年,开开心心回去。”

“嗯。”

李乐一旁瞧着,“大伯,大泉哥不说你和大娘得玩几天才来滴么?”

李铁矛从郭铿手里接过烟,“天冷,在家猫着也没甚事做,前两天宰了羊,杀了猪,就跟着矿上来长安办事滴车过来,正好看看家里还有啥活能干,都给收拾收拾。这不就给能给墙裙子重新抹上泥么。”

“有啥我们能干的?”郭铿凑上去点着。

“没有,没有,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就这一点儿了,马上弄完。”

“大娘呢?”

“知道你们回来,陪付妈妈去菜市场买菜了,一会儿就该来了。”

“那算了,帮您打打下手,等奶来了再进屋。”

“大泉哥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明后天,看他们买到哪天的票,昨天春儿还给额打电话,说是三口子在张妈妈家包大包子呢。”

李乐点点头,“成,额回头给大泉哥打电话,借个车去接他们一哈。”

“嘿嘿,春儿这放假就去了外婆那住,就你原来住的那屋子,浦东的新房子都不愿意住。”郭铿乐呵着,冲李乐说道。

“张奶奶那有个小孩儿,热热闹闹,挺好滴。”

今年春节,除了李钰,一家人都商量好在长安过,现在又多了个“避难”的郭铿,倒也比去年在麟州差不多少。

两人给李铁矛打下手,一段墙裙挺快就收拾好。刚准备扫扫,付清梅就和李铁矛婆姨进了门。

“奶!”

听到门响,李乐扭头瞧见,把笤帚一扔,跑上前,一米九的壮小伙迎面而来,倒把老太太吓了一跳,手里的菜篮子一举,“打住!”

“你这怎么越大性子越随你爸,一点儿都不稳当。”

“嘿嘿。”李乐顺手接过菜篮子,挽住付清梅的胳膊,低头道,“奶,想我没?”

“想你干嘛?想你给我弄个重孙子回来?”

“呃,有孙子就够了,重孙子要他干嘛?隔辈亲,隔一辈才亲,隔上两辈,就远了。”

“歪理!”付清梅戳了一下李乐脑门,看到一旁立正的郭铿,“瞧瞧你表哥。”

郭铿赶忙上前两步,笑着鞠了个躬,“付奶奶好,今天二十三,小年,孙子给你拜个早年,祝您新年吉祥,康健绵长。”

“好,好,来长安,就是回自己家,和李乐一个样儿。”付清梅笑容可掬,伸手把郭铿扶正,仔细瞧了瞧,“倒是比去年瘦了点,还得多吃饭,好吃饭。晚上,陪我喝两杯?”

“那肯定的,不过,咱少点儿?”听到这话,知道是老太太和自己开玩笑,郭铿还是有些害臊。毕竟,去年春节在麟州老宅里,自己都不记得的“旱地蛙泳”,着实闹了个大笑话。

“行了,都进屋吧,李乐,帮你大娘把菜拿进去。”

“那意思,还是我来呗。”

“自觉。”

“明白!”

。。。。。。

中午小李厨子动手,简单弄了三菜一汤,等着晚上,再多置办几样,一起过个小年。

吃完饭,李铁矛冲郭铿使个眼色,两人揣着烟出了屋,李铁矛婆姨,收拾着碗筷,又把李乐撵回客厅。

李乐擦着手,瞧见老太太肩膀上的按摩仪。

“奶,好用不?”

“还成。”付清梅歪头瞧了眼李乐,“你妈见过了?”

“嗯,见了。”

“满意?”

“还成,处的不错,那边接待的也好,两家妈聊得来,也聊得开。”

“行吧,为儿为女三不惜,不惜金钱,不惜力,不惜人前把头低,天底下,心狠心硬的父母,终究是少数。你们做儿女的,心里得有点数。”

李乐忙点头,“知道!”

“多长点心眼儿,少说点怪话,人么,倒霉都倒霉在嘴上,听见了?”

“听见了。”

“听见了就得往心里记,敏于行讷于言,尤其以后,想过好日子,就别成靶子,人言可畏。”

“嗯。”

“礼尚往来,今年找个机会,去一趟人家里,正主得见个面。”

付清梅换了个坐姿,李乐赶忙扶了扶,“成,我爸还说呢,他都没见过。”

“两边当爹的见面,就是盖章。”付清梅叹口气,“哎,这一天天的,你都读完大学了,之后还有研究生,再读个博,真快啊。”

“那我慢点?”

“你慢有什么用?”老太太笑了笑。

“您肯定长命百岁。”

“干什么,都别贪,随他去!”

李乐愣了好一会儿,才“嗯”了声。

一老一少正说着,院子里就响起一阵笑声,李乐伸头望去,就见有人有车。

没一会儿,棉门帘被撩开,瞧见李铁矛领着一个圆嘟嘟的胖子进了门。

“舅姥,尚武又来给您拜年了!呀,淼弟也在啊!”

李乐起身,笑道,“过年好啊,丁副县长!”

丁尚武走上前,亲热的拉着李乐的手,仰头笑道,“诶,这还没下文呢,当不得当不得。”

“早晚的事儿,今年又送的啥?”

“还是老三样,土豆、大枣、小米。”

“走,帮你卸东西。”

两人走到院门口,丁尚武说了句,“淼弟,好消息。”

“咋?”

“上面批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