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希斯罗机场,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李乐抬头又确认了一遍,是的没错,蓝色天空背景下,一块硕大的牌子,上面挂着硕大的“heathrow Airport”字母。
李乐有些失望,来的时候,是想切身体会一下,阴暗潮湿,灰蒙蒙的腐国雾都的经典天气,可今天太阳公公当空对我笑,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身边擦肩而过的老外们,倒是一个个挺开心,咧着大嘴,嘎嘎乐着彼此招呼。
“噢,亲爱的迈克,今天可真是个好天气啊。”
“是的,威尔逊小姐,美好的天气总是让人愉快。我们为什么不在这难得的天气里,坐在温暖的阳光下,喝杯咖啡呢?”
“哦,迈克,这真是一个好主意,还等什么?我们赶快走吧。”
“好的,美丽的威尔逊小姐,如您所愿。”
诸如此类,李乐脑子里自动过滤成译制片。
用力闻了闻,如果长安是一股子蒜味儿,这里的空气中则弥漫一股子真皮沙发以及陈旧的地毯的味道,嗯,还夹杂着各种爽肤水、香水、香氛的混合,香不香臭不臭的,
但,比飞机上好闻的多,迪拜转机的时候,在那群三哥和傻大木们的左右夹击下,李乐差点没晕过去。
兴许好天气就是老天给的一个安慰奖,一个好兆头。
忽然想起一句话,一个人如果厌倦了伦敦,那他就厌倦了生活;因为伦敦有人生能赋予的一切。
既来之则安之,那就瞧瞧这个地界儿,有什么不一样。
。。。。。。
混在几个个头只到自个儿胸口的小鬼子中间,李乐进了“All other passports”的通道。
排队时,听着几个小鬼子在哪里“搜嘎”,“说的是倷”,李乐颇烦,好在前面人的英文应该比较给力,没一会儿就排到自己。
看到身前的小鬼子点头哈腰的从UK boarder窗口里拿出护照,李乐撇撇嘴。
走到窗口前,把东西一递,不卑不亢,理直气壮。
边检的是个白人大叔,败顶微胖,脸红脖子粗,抬起胳膊,一手的毛。
“你好,为什么到腐国来?”
李乐心里想说,让伦敦塔插遍红旗,话到嘴边,变成了,“交换生。”
“哪个学校?”
“LSE。”
“cool,好学校,什么专业?”
“社会学。”
“多长时间?”
“半年。”
“住哪儿?”
“朋友家。”
“oK,祝你一切顺利。下一个。”
“砰”,盖戳,走人,拢共不到半分钟。至于小黑屋,没看见。
拿行李出海关,主打一个迅速。
在海关那边瞧见一个包里装着各种零食的国人小姐姐,站在一只大黑背身旁,欲哭无泪,李乐对自己没有听从李晋乔的意见,带一堆零碎过来,倍感庆幸。
这东西,有时候就是个概率问题。李乐没兴趣费口舌和神经兮兮的腐国海关打交道,索性放弃。
到达口,李乐停下来瞅了半天,在一溜手写打印的牌子中间,找到一只打着哈欠的,无精打采的金毛。
“嗨嗨嗨,醒醒,昨晚干嘛去了,瞧你这困劲儿。”
“黑不肉,我在倒时差好不好。”
“你倒哪门子时差?”
“瞧瞧,十点四十三分。”隔着栏杆,小雅各布抬起手腕,给李乐亮着时间,“往前一个礼拜,这时候,我还在床上。”
“你注意点儿,夜夜笙歌浪里个浪的,肾不好。”
“你不懂,这里的夜店比海对面的好玩。”
“德行。等我出来。”
“快点,这里停车费贵。”
“噫~~~~”
绕出来,小雅各布很热情的给了个拥抱,还想来个贴脸嘬,被李乐一把推开。
“花呢?”
“什么花?”
“我来了,不送花?”
“你又不是女人,要什么花。”
小雅各布伸手,把李乐的箱子给接过来,指着一个方向,“走,去停车场,快点的,今天市中心中午有大人物巡游,回头堵车。”
“谁啊?”
“女王一家老小。”
“哦,能瞧见?”
“看她干嘛,真人可没钞票上的好看。”小雅各布一语双关。
“嘿,小心我举报你,大不敬,蔑视王权。”李乐看了眼不远处正溜达着的警察。
“行,找机会我带你去她面前,让你当面告状。”
“切,腐朽的资本家。”
“那就欢迎你来到被资本控制的世界。”
“不说自由世界?”
“你信这个鬼话?”小雅各布一推李乐,“走,赶紧滴,超过半小时就成三块五了。”
“我给你拿。”
“早说,那就慢慢走。”
“......”
。。。。。。
“你特么一个开阿马db6的,这点停车费都抠门。”
一辆银色的老爷车里,李乐左拧右拧,感受着一代经典车,臀部的触感。
“车是我爷爷的,钱是我自己的。”
“这分的挺清楚。”
“你们有句老话,亲兄弟,都得明算账,何况爷爷和孙子。”
“那你这孙子混的可不咋样。哎,你说借我住的房子呢?谁的?”
“公产,属于家族基金会,给家里有来这边上学的人住的。二战前就有。”
“老财主。”
李乐摸了摸仪表台,黑色皮面,镀铬的Smiths仪表盘,精致到极点的做工,还有发动机优美的轰鸣声,工业艺术品啊,想要。
“哪天,车给我开开呗。”李乐问道。
“你要有驾照,方向盘这就给你。”
“嘿,正好我带了。”
“真的?”小雅各布瞧了李乐一眼。
李乐掏兜,从钱包里取出自己的驾照晃了晃,“我们的驾照在腐国,正好能用一年。”
“给,我路边停车。”
下车换座位,李乐调整调整座位,想了想左右舵的区别。
手搭上moto-Lita的木制方向盘,拧钥匙,感受了一下车子的颤动,挂挡,“小雅,狗狗狗,带路,!!”
难得的冬日阳光下,李乐惬意的开着车,本想着从西到东进了市区,沿途能感受一下纯正的英伦风,看看那些耳熟能详的地点。
比如那个超长待机的太子结婚的威斯敏斯特教堂,大会堂摔了一跤的铁娘子在唐宁街的房子有没有台阶,特拉法加广场上有没有梁先生打飞滴来喂的鸽子,女王住的宅子到底是坐北朝南还是坐东朝西,还有那个电影里被炸掉好几次的塔桥。
可指路的小雅各布不仅嚷嚷着不顺路,还在耳边不停叫唤着。
“靠左,这是伦敦,不是燕京,别压线,哎呀!”
“别太靠左,留点距离,路肩、碎石,注意,哎,压上了!”
“环岛,看右边,啊看右边,右边没车再拐。”
“别变道,不要变道!别插队!”
“别摁喇叭!乱摁喇叭罚钱!”
“骂他!”
“啥?”
“骂他!”
“哦,妈惹法克儿,泼西!碧池!!”
“你这不行,太朴素,看我的,孙贼!眼瞎啊,我艹你大爷的八辈祖宗.......”
“绿灯,绿灯,停!”
“啊?绿灯停?”
“有行人,没走完!”
一路老妈子一样的唠唠叨叨,李乐把车开到一个泰晤士河南边的五层公寓楼旁边,这才耳根子清净下来。
“那个地下停车场,开进去。”小雅各布一指。
“要钱不?”李乐呲喽一句。
“自家的,不要钱。”
“神嘛~~意思?”
“这楼和地下停车场都是家族基金会的。”
“尼玛,这地方都是?”
“耶丝!”
“艹!”
小雅各布乐呵道,“在这里混,你要不在伦、巴、米、维几个城市,一百年前就有楼、有产业、有庄园,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old money,打招呼人家不一定理你。”
“嚯,长见识了哇。”
把车开进停车场,李乐看到一溜的老爷车。
从捷豹到名爵,从大劳到宾利,还有几辆眼下流行的小车。
“这都是你爷爷的?”
“也有我的。”
“哪辆?”
小雅各布一指最边角的银色小车,“那辆,套要他。”
“花冠?”
“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