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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慢慢说。”

赵应澜皱着眉将她拦下。

那丫鬟脸都憋红了,说出来的话如同倒豆子一样快:

“夫人请了老爷来,说要将小姐过继给宋姨娘!”

赵应澜身子一下子软了,四处摸索着扶住千岚的手。

这事还没传出去,底下的丫鬟也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两人吵架生了龃龉说气话,劝道:

“小姐还是和夫人好好说说,莫再和夫人吵架了。”

赵应澜将那丫鬟打发下去,将帕子揉作一团。

“你去,去找她,告诉她,要么帮我,要么一起死!”

赵应澜手指打着哆嗦,毫不避讳地说出这话。

她什么人设都不立了,她只要活着,保住嫡女之位,再逃离这个家,嫁到京城过安稳日子。

满月和千岚对视一眼,起身从后门溜走,去了宋姨娘的院子。

宋姨娘正坐在窗边,看着手中的白绫发呆。

见满月来了,她立马起身,面色中带着欣喜,随即又落寞下来,坐了回去。

满月先人一步,上前拿过宋姨娘手里的白绫,将它放到一边道:

“小姐担心姨娘,叫奴婢过来看看。”

宋姨娘眼睛里有了一丝光亮。

“她……最近可还好?”

满月摇摇头,又带着笑意点点头道:

“小姐和京城来的叶公子互生情愫,正商讨嫁娶事宜呢!”

宋姨娘惋惜道:

“可惜我如今被责罚,听不到外边的消息,也看不到她成亲了。”

“小姐也念着您呢!只盼着嫁进京城之后能将您接过去一同享福,叶公子也有此意。”

“京城哪是什么好去处……”

宋姨娘有些担忧,捻着袖口道:

“那时我怕她在赏花宴上被人蒙骗,故意做了些手脚,难为她不怪罪,还念着我。”

满月在一旁静静等着。

“罢了,她喜欢去京城就叫她去吧,好在那孩子与她心意相通。你去告诉夫人,就说玉兰不争了。”

满月颔首,深深地看了宋姨娘一眼。

“姨娘真要做到如此地步?”

“你倒是聪明。”

宋姨娘苦笑一声,看向地面道:

“事到如今,总得为澜儿留条后路,若是跟在我名下,到了京城也受人白眼。”

宋姨娘眼眸低敛,揪着袖口上不知何时脱了边的线。

满月没说话。

宋姨娘叹了口气,从床底下抽出一个铁木盒子,取了钥匙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本账本来。

“这个麻烦你替澜儿收好,若是有一日老爷想要对澜儿不利,这个会有大用处。”

满月没翻那本账本,飞速扫了一眼,只见上边的名字写着是赵知礼手底下最有名的一间铺子名。

“好了,你走吧,让我走得体面些。”

宋姨娘又拿回那条白绫,慢慢把它挂到屋棱上。

满月向她深深福了一礼,转身离开。

回到赵应澜的院子,赵应澜正哭着向李夫人求情。

“女儿舍不得娘亲,娘亲就这样把女儿送人,叫女儿如何是好?更别提宋姨娘三番两次害女儿,女儿实在难以心安!”

李夫人脸绿得跟吃了苍蝇屎一般,心疼自己那刚出生就没了的孩子,又懊悔自己这么多年竟错养了别人的孩子。

赵知礼小心翼翼观察着李夫人的表情,十分头疼。

自己当年怎么就鬼迷心窍做下这种荒唐事?

现在好了,晚上回去又得挨骂了。

满月开口道:“老爷,夫人,小姐,宋姨娘那边出事了。”

几人同时起身,心照不宣地往宋姨娘院子里赶过去。

赵应澜心里紧张得很。

宋姨娘她应该会帮自己吧?自己毕竟是她的女儿,她肯定会选择牺牲她一个来换女儿平安吧?

满月跟在赵应澜身后,悄声提醒道:

“小姐莫慌,宋姨娘已经自裁了。”

赵应澜松了一口气。

可心底深处隐隐传来愧疚感。

她努力将那感觉压下去,安慰自己那是宋姨娘应得的。

谁让她之前害了自己那么多次?这肯定是恶有恶报!

还没到宋姨娘院子,远远地就听见院子里丫鬟的哭声。

宋姨娘,自裁了。

这毕竟是一桩丑事,赵知礼捏着鼻子叫人把宋姨娘用席子裹了偷偷安葬。

李夫人心里那口气总算是出了些许。

此时也镇定了些,总觉得要是被人传出去自己误养了十多年的庶女,平白叫人笑话。

于是赵应澜就这样被李夫人留了下来。

李夫人也不是个善茬,咽不下这口气,随手给赵应澜指了个婚事叫她备嫁。

两人不欢而散,外头流言更甚,各种猜测都出来了。

满月算了算日子,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给叶谨南递了信。

信上只写了五个字。

“该吃兔子了。”

叶谨南收到信后,开始频繁邀赵应澜出门游玩。

满月也开始进行割舍。

若是赵应澜穿越者身份暴露,她作为贴身丫鬟也难逃罪责。

趁着这次好机会,满月故意寻了赵应澜心情不好的时机,在她耳边劝道:

“小姐得了空也该去祭拜宋姨娘一下,那毕竟是小姐您的生母,又是为了您才……”

赵应澜本就忌讳着这事,一听这话,登时火冒三丈。

满月又从袖中丢出一袋装了铜钱的荷包。

赵应澜一看,顿觉满月是宋姨娘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回想起往日种种,直接把满月赶出府去。

满月喜提鱿鱼一份。

被炒了以后,她心情好的很,径直去了县衙。

知县一见她来,头都大了两圈。

上次私生女那事他到现在都还没给他夫人解释清楚,这又是要闹哪出?

满月笑嘻嘻地扒在书案上,拿出自己那份奴籍来。

“麻烦大人把民女这份奴籍给消了。”

知县吹胡子瞪眼,没想到这人厚脸皮就罢了,竟然还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你以为这奴籍是想有就有想消就消的?”

满月眯着眼,如同一位奸商:

“这不是有大人您在嘛,”

说着,她堵住知县的嘴,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个穿越者。”

“成交。”

知县大笔一挥,将满月的奴籍改成了良籍。

满月冷笑,拿着新的户籍离开。

“这个时代真是烂透了。”

满月低声咒骂。

贪官遍地,制度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不如,就让她当那个掌权者好了。

满月抬起头,走出县衙,雄志壮志刚燃烧起来,就在一个巷子口被人打了闷棍。

咚——

满月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