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哥哥不会再也不回来了吧?
他不该发脾气的。
锦玉抱着膝盖,缩在衣柜里,安安静静地想了三天三夜。
然后找白清弦和白与君聊了许久,才心事重重地前往古蛇族地。
他老老实实地站在古蛇族地入口,等通传的半蛇人带他一步步走进去,绕过无数宏伟宫殿,才站到古蛇族长的面前。
古墨言坐在族长的椅子上,神秘而繁杂的族长黑袍下盘踞着五六米长的粗壮蛇尾,黑色的鳞片带着浓浓的金属质感,在灯光下泛着幽蓝色的光泽。
高高在上,冷淡又疏离,一举一动皆带着优雅和高贵。
这是锦玉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
“言哥哥......”
低头忙碌的半蛇缓缓抬头,冰冷的蛇瞳竖成一条线,黑红渐变的蛇信子吐出又收回。
“你来这里做什么?”
半蛇形态的古墨言似乎换了个人,每个字都冷得让锦玉无所适从。
“我来道歉,言哥哥,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高处的半蛇依旧面无表情,吞吐蛇信子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知道了,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古蛇族地在地底深处,阳光不足,湿润阴暗,和白虎族地的气候完全相反,不适合睡懒觉。
“可是,可是我想你和我一起回去。”
锦玉捏着手指,以为古墨言在赶他走,心里慌乱如麻。
“我会好好修炼的,言哥哥说让我几点起就几点起,要是再赖一次床,我就.....我就......”
“你喜欢睡觉就睡吧,是我管得太多,越界了。”
半蛇的语气又冷又硬,还隐隐透露出一丝不耐。
锦玉向来巧舌如簧,他习惯了温柔又体贴的言哥哥,面对冷漠的古墨言突然变得嘴笨口拙。
“我不会走的,不会走......”
“是我的错,小玉玉说的对,是我太任性了,白清弦和白与君也说我不好......他们都说对你不好。”
锦玉蹲在地上,抱着双臂嗒叭嗒叭掉眼泪。
高台上的半蛇下意识地想要起来,又缓缓坐了回去,眼泪掉落的声音清晰入耳,半蛇烦躁地晃动着蛇尾。
毕竟是玉灵,影响不好。
借口一到位,巨大的蛇尾滑动,腹部鳞片摩擦着地面,强劲有力的肌肉收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高台下,出现在无声哭泣的玉灵面前。
埋头哭泣的锦玉伸手想要抱住半蛇的腰,但碍于双方体型的差距,只捞住腰部下面那截光滑的蛇尾。
鳞片坚硬如铁,却在被碰到的瞬间寸寸软化,变得温热而柔软。
锦玉双臂继续收紧,带着少许婴儿肥的脸颊也贴上去,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
高冷的半蛇迅速红了耳朵,尾巴绷得死紧,眼睛躲闪着不知道看哪里好。
“咳咳,有话好好说,你先放......放开我的屁......尾巴。”
“我不放,放了言哥哥又要冷冰冰地撵我走。”
锦玉红着眼睛,贴得更紧了,还蹭了蹭。
蹭得幽蓝色的黑色蛇鳞张张合合,古墨言脸色一变,胸口急速起伏两下,差点咬碎两颗毒牙。
“你再不放,我真要生气了。”
胡乱蹭来蹭去的人立刻撒开双臂,又抬手抓住半蛇的衣角,攥在手心。
“言哥哥别生气,我不抱你尾巴了。”
生怕被扔下的锦玉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被松开的那截蛇尾。
以前也不是没有抱过尾巴......
屁股终于逃离了磨人的煎熬,幸好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反应。
古墨言尴尬极了,开始在心里找补:锦玉并不知情,只是高度刚刚好,正巧搂到了那个位置......
“言哥哥,你答应了?”
欢欣雀跃的声音响起,锦玉努力踮起脚尖,双手抱着半蛇的手臂仰头问。
“嗯。”
被非礼的半蛇心中窘迫却无人可说,失神间稀里糊涂地应了一声。
等反应过来又开始左右为难。
白虎族他不是很想......回去。
没有想到古墨言这么快就答应了,锦玉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激动得满脸通红,抱着半蛇的尾巴又开始蹭来蹭去。
“言哥哥最好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猝不及防又被抱住某个部位的半蛇同样涨红了脸,浑身僵硬。
“锦玉,你站好......嘶!”
古墨言倒吸一口冷气,立刻将黏在他尾巴上的人撕下来,一手抓住对方双腕,俯身看着那张娃娃脸,压下心中异样,竭力平静地说道:
“小玉玉不是说了,让你注意仪态。”
“半蛇形态和人形不同,你不要乱来。”
实话古墨言说不出口,但锦玉是聪明人,他相信自己只要浅浅暗示一下,对方就会明白,就能和他的半蛇形态保持合理的距离。
不过古墨言只猜对了一半。
锦玉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言哥哥,你的蛇尾巴是不是更敏感啊?”
古墨言:“......”
古墨言清清嗓子,身后的蛇尾巴尖却毫无规律地快速抖动着,透露了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你明白就好。”
“哦,那我可以再摸摸吗?”
“咳咳咳......”
高大的半蛇人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在苍白的肤色上十分显眼。
在古蛇族,主动提出摸半蛇人的尾巴,无异于赤裸裸地求爱!
“锦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弯腰狂咳嗽的半蛇人一脸复杂,眼底藏着一抹极浅的期待。
锦玉看似单纯,但作为玉灵,未化形前又在他的身体中待了两百年,对古蛇族的风俗习惯不可能一无所知。
但,事情真的如他所想吗?
也许只是像撸蛇形那样,觉得好玩呢?
锦玉焦急地轻拍着古墨言的背,直到咳嗽声停歇才放下双手,转而抓着他的胳膊,整个人都靠了上去。
“知道呀~”
“那你还.....”
“我喜欢你,言哥哥。”
锦玉决定赌一把,白清弦和白与君他们两个都说言哥哥是喜欢他的,刚才的试探也证明,言哥哥不讨厌他的触碰。
不管结果怎么样,反正他是不会走的。
言哥哥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古墨言心脏几乎骤停,愣愣地看着锦玉嘴巴张张合合,耳朵里却一个字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