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祠堂
德云社众弟子的荣耀之地,德云社弟子给字除了在公众视线,还是要回祠堂里再给一次,祭拜列祖尊师,得郭家承认
也是众弟子的噩梦之地,是弟子犯了天地不容的禁忌,或者被摘字,受三鞭之刑,跪在尊师灵牌前一天一夜,再逐出师门。
在车上,郭麒麟忍不住哆嗦,紧紧的抓住张云雷的胳膊
“老……老舅,阿陶他……他……”
张云雷安抚着郭麒麟,眸子眯了起来
郭家祠堂,他当然知道,陶云圣为什么进去,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就是知道,现在才这么努力出人头地,拼命演出,争取成为一方名角儿,要不然……陶阳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但是想起陶云圣的祈求,他又什么都不能说。
“放心吧,师傅不是说了吗?让他在麒麟社磨砺一年,哪能有什么事儿?”
“对,对,咱哥仨那么难的时候都过来了,现在德云社蒸蒸日上,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嗯,陶阳是咱们仨里里最能吃苦的,一定什么事都没有,或许咱们只是虚惊一场”后半段话说出来,张云雷自己都不信
终于到了
郭家祠堂
阎鹤祥扶着哆嗦的郭麒麟站在门口,张云雷也停下了,因为……于老师站在门口,好像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似的。
张云雷阎鹤祥微微一鞠躬,以示尊重,郭麒麟看见自家亲师傅,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扑到师傅怀里。
“好孩子,没事儿啊,师傅在这”
“师傅……师傅你告诉我……阿陶他……他……”
“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进去看看吧,师傅在这给你们守着”
张云雷看着于老师,那苍老微红的眸子,瞒不过他。
郭麒麟感激的看着师傅,跌跌撞撞的往祠堂深处走去,张云雷阎鹤祥紧随其后。
越往里面走,郭麒麟越害怕,但是他还是一步一步的走进了祠堂里,看到了他这辈子想起来都后怕的场景。
青瓷砖的地面上,扔着他最惧怕的家法鞭,那鞭子上还沾着猩红的血迹,机械的转着眸子,郭麒麟看着陶云圣,还是那一袭月白色的长衫,背挺的很直,但是那背上的伤口触目惊心,陶云圣微闭着双眸,听到背后扑通一声,……是郭麒麟跪坐到了地上的声音,很轻……很轻的声音传来,好像是怕吓到他。
“……阿……陶?”
“阿陶……是我啊……”
郭麒麟轻轻喊着,努力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破烂的月白色背影,努力想忽略背上的伤口,努力不流眼泪。
张云雷阎鹤祥看到这个场景,也是震惊到失语。
“阿陶……你……疼……不疼?”
郭麒麟慢慢爬到陶云圣身边,小心的触摸着陶云圣的伤口,指尖颤抖的要命。
听着身后的动静,陶云圣仰高了头,逼回眼泪。
师傅,当着尊师灵位,你当真如此狠心吗?为了彻底断绝我的念想?
没得到陶云圣的回答,郭麒麟着急了,看着陶云圣裸露在外面的伤口,哆嗦着脱了自己的外套赶紧给陶云圣披上,不料陶云圣猛的伸手扯下,还当垃圾一样扔出去。
郭麒麟吓傻了,看着陶云圣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又崩开了,着急的又爬过去撩起衣服哆嗦着给陶云圣披上,结果又被扔出去。
“阿……阿陶,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郭麒麟跪在陶云圣身后,陶云圣面对着尊师牌位,没有回头。
“阿……阿陶……我知道,是我爸把你打成这个样子……我向你道歉……你不要不理我……不要生我的气……我……我……”
“不关你的事,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陶云圣终于开口,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无比冷漠,无比绝情。
可说出的每一句话,他都心如刀绞,努力的攥紧拳头……不回身抱他……
郭麒麟不可置信的听着陶云圣如此冷漠的话,一时间慌了
“阿陶……我,我我知道你在生气,我向你道歉,你不要这个样子”
说着就要去扶陶云圣。
陶云圣的拳头,青筋暴露,努力使自己冷漠。
一挥手,推开了郭麒麟,陶云圣又跪回去,纹丝不动。
郭麒麟傻了,他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阿陶,他很陌生。
“我一直爱慕一个姑娘,她不同意我追求她,嫌我出身低微,于是我约她出来,趁着她喝醉,强了她,她没有报警,前不久,找上门来说自己怀孕了,要我负责,师傅知道了,就罚我在这跪着,没有把我摘字逐出师门,我很感激他,三鞭而已,我受得住”
陶云圣没有感情的说出这段话,就再也没了动静。
而身后的郭麒麟和阎鹤祥却听傻了,什么?怎么回事?
郭麒麟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阿陶……你骗我们的,对不对?”
郭麒麟刚说完话,就从祠堂侧房走出来一个姑娘,身材高挑,长发披肩,前凸后翘,十分美丽,只不过一手附上微微隆起的小腹,看着陶云圣的眼神很复杂,不是爱,但更不是恨。
张云雷觉得很荒唐,很荒唐,他很想冲上去质问,但是陶云圣那微微颤抖的背让他没有出手,哎……何必呢?
“老舅?老舅?你听见了吗?”
郭麒麟不可置信的喊了别人,他觉得眼前这一幕很可笑,他努力想笑,可他笑不出来。
张云雷没有说话。
郭麒麟恍惚的站起来,他不清楚自己站在想要干什么,他只是忽然觉得阿陶离他很远,远的他够不着,碰不到。
恍惚的走出祠堂的门,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他只记得老舅怜悯的看着他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
为什么要怜悯他?为什么?
张云雷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也走了。
良久,陶云圣终于坚持不住,趴在了地上,那个姑娘赶紧过来扶着他,行动之间哪里有一点怀孕的样子?
“陶哥哥,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给我机会……好不好……”
陶云圣微微瞌着双眸,轻笑一声,努力的推开了姑娘。
“谢……谢,我无意你,你走吧”
“陶哥哥!”
“走!”
姑娘一跺脚,哭着跑了出去。
噗!!
陶云圣只觉得喉咙腥甜,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摸摸自己的脸,没有泪……他流不出来了
“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于老师从门口走过来,看着地上的陶云圣心里只剩下愧疚
“孩子,是我对不住你,孩子,是郭家对不住你啊……”
“您……走吧,我想……自己静静”
“诶”
什么都没多说,转身就走,陶云圣只记得那天,他的心里突然空了一块,他哭不出来,努力想笑,也笑不出来……
罢了……
如此他便能走上他为他铺的路……
与他……
再也没有关系了……
他……放手……
他演了那么多悲欢离合……唱了那么多是非对错,却没有他的栖身之所……
再出现在麒麟社,他依旧笑的风轻云淡,你仔细一瞧,竟再也瞧不见一丝深情与眷恋。
日上三竿,大巴车上几人正在卯活,有的声音昂扬,有的热情高涨,有机会出去商演,大家都很开心,时不时俏皮话不要钱的似的往外涌。
孟鹤堂几人坐在前面,也在小声讨论。
“诶?你这段不对啊,词儿是不是少了点?这个不行,再垫几句”
“先生,咱不是一直都是这么演的吗?怎么突然加词儿了?万一观众刨活,咱的现挂不好加”
“你少来,你的词儿太少了,也太安静了,平时在小园子里我还可以由着你,这次不行,咱们师是个团体,有我就有你,知道吗?”
孟鹤堂难得严肃起来,已经初见名角儿的风采。
周九良无奈一笑
“先生,咱们合作默契,词儿也是顺着来,商演不同小园子,我不但不能加词儿,还得减词儿,你看,比如…………”
二人讨论着,张九龄王九龙坐在他们后面在…………玩扇子,确切的说,在适应扇子,二人在台上是除了名的闹腾,少不了打打闹闹,有时候一个不小心,痛上十天半个月也是常有的事儿,商演不能有过份的肢体动作,所以他们不停的在练开扇,合扇,夹扇,琢磨着怎么样打着能在不痛的情况下,也不影响让观众乐的效果,这无疑是对他们的挑战。
“这个不行,打的太假,观众一眼就看得出来,可以再重点” 张九龄皱眉。
“这还轻呢啊,师傅不让咱用特制的扇子,这个真的不能太用力了”王九龙傻了。
“师傅是在考验我们,给我们机会,我们得珍惜,知道吗?打!”
“我……下不去手……啊!!!”
王九龙刚说完张九龄的扇骨便打了下来,这一下,结结实实,王九龙叫这一下,引得全车人的注目,场面顿时十分尴尬……
王九龙赶紧站起来
“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对活呢,见谅见谅……”
道完歉王九龙重新坐下,猛的搓自己的胳膊,表情都扭曲了。
“你真打啊!”
王九龙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把衣服撩起来,胳膊那一块红肿红肿的。
“都说了,师傅是在考验我们,那些小把戏想都不要想”
张九龄面无表情的说完,抬起手就准备打第二下,王九龙一看吓坏了。
王九龙: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张九龄歪头“错了?”
“错了错了,师哥别打我了”王九龙捂着胳膊,真的很疼
张九龄坐正“行,你打我”
说罢指指九龙手里的新扇子
“阿?”
“打!”
“哦哦哦”王九龙 啪……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打了一下
啪!!
张九龄厉狠的一扇骨又打到了王九龙同一个位置……这下王九龙终于忍不住了,跳起来跑到前面孟鹤堂哪里求助。
“救命啊,师哥打人啦!!”
孟鹤堂:……
周九良:……
想想……一米九的人撒娇,那画面,简直不敢想。
孟鹤堂周九良正对活呢,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
“九龄非得让我打他!”
孟鹤堂笑了“呦,新鲜事,让你打你就打呗”
“可那是新扇子,打人太疼了……我下不去手……”
“人家不就下得了手?”周九良指指王九龙的胳膊。
孟鹤堂摇着手里德云社特制的折扇,想了一会便了然。
“只要你们顺利演完了第一场,扇子就会换了,放心吧”
王九龙愣了,连忙解释,他自己倒是不怕,倒是这打人太疼了,九龄……
“可是第一场都是我打他啊……”
“所以他已经提前报仇了呗”
周九良不咸不淡的插刀。
“云里雾里的,觉得理儿是这个理儿,可是总是感觉哪里不对”
又坐回去,张九龄又歪着头看着他。
王九龙屁股一挪……又想逃跑……
张九龄不给他机会,扯着袖子不让他动,叹息一声,把手里的扇子放下,语重心长的娓娓道来。
“起先我还是不信的,不过这次我却是信了,德云社出来商演的弟子,第一次的都是真家伙,第一场很重要,不能因为任何外力的原因影响演出效果,这是必经之路,也是看你各方面的素质,你不也知道就算是亲爸爸死了擦擦眼泪也得上台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演出,只不过咱们恰好使的活跟这个撞了,再说,打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怕什么?”
“我……下不去手……”
张九龄眉毛一挑就又拿起了扇子,准备来第三下,这下王九龙怎么着都不乐意了,一把夺了扇子背在后面,怎么着都不给张九龄。
“你要是这样,那咱俩站在就下车回去,别给师傅丢人,咱们可以继续回去演小园子,反正吃得饱,冻不死”
王九龙哈哈一笑连道没有那么严重,张九龄看他这个样子就无奈,做回去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心里却在默默的想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