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等了房遗爱许久,内侍找了一圈也没见人,左侯卫也去了,两个公主府也去了,内侍们非常着急,李治倒也没觉得焦躁,只是有些好奇。
“去哪儿了?他们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房遗爱也没隐瞒,坦然道:“武媚娘不是有了身孕嘛,这些日子有些忙都没去看过她,今天中午就抽了空去看了看她。”
李治点了点头对此也很理解,毕竟人家肚子里还怀着房遗爱的骨肉,房遗爱也理应关心一下人家。
“毕竟她怀着你的骨肉,是该多上点心,多请御医给她看看。”
毕竟是他一手促成的缘分,李治也看在房遗爱的颜面上适当的表示了一下关心。
房遗爱拱手道:“谢陛下恩典,不知道陛下急着召见臣是有什么吩咐?”
李治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吩咐,朕就是想问问你关于立后的建议。”
对立皇后的建议?
这有什么好建议的?
难道李治不打算立萧淑妃为后?
房遗爱笑道:“这是陛下的家事,自然由陛下一言而决。”
李治笑道:“正因为是朕的家事,朕才要问你。”
房遗爱笑道:“鞋合不合脚,只有穿的人才最清楚。皇后关系到后宫的安稳,还想关系到社稷承袭,只有陛下才最清楚谁适合做皇后。”
“无论陛下选谁做皇后,臣都无条件的支持,哦,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也支持。”
李治笑呵呵道:“朕当然知道你们会知道,其实朕心里早有打算,想立萧氏为后,她虽然出身不算显贵,但是性情好,生育有功,与长乐和晋阳也能相处的来。”
房遗爱笑道:“陛下说的在理,萧淑妃生育有功,群臣也不会反对。”
李治微微颔首,沉吟道:“朕刚才下了道旨意,让萧淑妃暂摄宫事。”
房遗爱听了有些诧异,暂摄宫事?为什么不直接立后呢?
李治也看出了房遗爱的疑惑,坦然道:“朕也不瞒你,王氏已经用过了厌胜之术,朕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所以,朕想再等一等,等她顺利生产之后再立后。”
房遗爱听了不由恍然大悟,其实他自己是不信这些的,但是古人对厌胜之术还真是忌惮呀。
房遗爱叹道:“可惜臣还是迟了一步,若是能再提前一天发觉柳家的鬼祟就好了。”
李治笑道:“你不用自责,你这么快就发现柳家的鬼祟已经是万幸了。”
有了武媚娘的提醒,房遗爱全程都没有偏向萧淑妃,而是一副只为李治着想的样子,就算李治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时间久了也总会意识到。
不过话又说回来,皇帝对他也是真不错,不说毫无保留,保留的也确实不多。
散衙之后,房遗爱并没有急着回公主府,而是去了梁国公府。
老房特意派了小厮来叫他回府。
路上遇到了同样散衙回家的房遗直。
虽然房遗直并没有在废后的风波中崭露头角,也没有因此而升官,不过他依然十分兴奋。
柳家倒了,皇后也被废黜了,这对房家来说是好事,而且他也清楚房遗爱在此事当中发挥的重要作用。
萧淑妃就要被立为皇后,肯定会感激房家,等萧淑妃生下皇子……
他虽然现在没有升官,但是以后自然有大展宏图的机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熬资历。
见到了房遗爱,房遗直立即低声问道:“陛下什么时候立后?这都废后好些天了,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房遗爱果断摇头道:“我哪知道。”
房遗直一脸狐疑的问道:“你真不知道?”
房遗爱直接乐了:“废话,我上哪儿知道去?”
房遗直听了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要说朝中谁对宫里的消息最灵通,当然是非房遗爱莫属。
房遗爱岔开了话题,问道:“老爹为什么突然叫我回去?”
房遗直有点蒙:“老爹叫你回去的?我不知道啊。大概也是立后的事儿吧。”
得,问道于盲了,房遗爱觉得应该不是立后的事儿,老房应该不会这么沉不住气。
猜不出来,房遗爱也不着急,马上就到国公府了,自然也就清楚了。
到了国公府,兄弟俩一起进了书房。
房玄龄放下了手里书卷,先是看向大儿子,吩咐道:“回来了,先去换身衣裳,看看老婆孩子。”
房遗直一脸懵圈,换衣裳看老婆孩子不急在这一会儿,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想把他支走?
不是,什么话还得背着他呀?
到底是谁才是长子?
原本房遗直就对父亲叫房遗爱回来的原因感到好奇,这下更感到好奇了。
不过,老爹既然发话了,哪怕他再好奇也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书房。
房遗爱在书桌对面坐了下来,好奇的问道:“什么事还要瞒着老大?”
房玄龄问道:“萧淑妃快被立为皇后了吧?”
房遗爱并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陛下是有这个意思。”
房玄龄似笑非笑道:“你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一定对你很感激吧?获得了当朝皇后的感激不说,若萧淑妃生的是儿子,很可能会被立为太子,你还获得了太子的感激。”
“陛下信重你,太子还感激你,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房遗爱闻言不由挑眉,大概明白为何老爹把他叫回来,这是要敲打提醒他呀。
“我可没感到得意,反而觉得有很大的风险。”
房玄龄有些讶异:“哦?你觉得有风险?”
房遗爱笑道:“那是自然,自古以来太子可都是高危职业,能够听到最后继位的只怕连一半都不到。”
“太子渐渐长大,皇帝慢慢变老,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越来越紧张,皇帝会提防太子。”
“我若与皇后和太子走的太近,到时候只怕皇帝会连我也提防。”
房玄龄有些欣慰的看着房遗爱,感慨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能想到这么远,甚好!”
房玄龄心里既欣慰又高兴,儿子能有这样的远见,他也彻底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