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你行刺的人为何全死了?”
姚平看着董勇,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哼。”董勇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皇室之争,兄弟相残这种事,始终不光彩,也见不得人。所以无论这场刺杀成功与否,所有人都没有活着的可能。”
“那你为何还活着?又为何将这一切全盘托出?”
姚平又问,董勇却迟迟不见回应,脸上露出一脸释然之色,然后缓缓闭眼。
再然后,董勇嘴中似在咀嚼着什么。
姚平见状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掐住董勇的嘴,想要阻止董勇继续咀嚼。
可一切已经晚了,只见董勇突然口吐鲜血,悬空的身体猛然抽搐,几息的时间,整个人便彻底失去了气息。
姚平看着董勇的尸体,呆愣在场,此时的心中只有疑惑不解。
赤焰营内的一间木屋内,叶默住进了这里。
叶默自己给身上几处刀伤上了药膏,包扎之后。
躺在了木床上,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此时最关心的,其实不是刺杀他的人是不是太子,而是自家父皇是不是真的遭遇了海难,生死不明。
“启禀殿下,董勇……死了。”
就在叶默想着这些的时候,木屋门外,姚平的声音传了进来。
“怎么死的?”
叶默疑惑询问,对于董勇的死显然有些没想到。
“董勇口中藏有毒药,末将未能及时发现,是末将之责。”
叶默闻言,思索着什么,良久才又开口:“所以,你什么都没问?他什么都没说?”
“他说了。”
姚平将董勇在军法处与他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叶默。
而这些话,其实在这之前,董勇已经跟叶默说了一个大概,只是叶默并不信。
所以叶默才想着让姚平对董勇用刑。令其说实话。
只是没想到,这董勇口中竟藏有毒药,还有着赴死的决心。
“本王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木屋外,姚平躬身矗立,听着叶默传出来的话语,若有所思,若有所虑。
“殿下,这事如果是真的,……”
“本王说了,让你去休息,听不懂吗?”
姚平心中犹豫了许久的话语还没有说完,木屋内,就传出了叶默不悦的声音。
姚平见状,也只得离开了这里,不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叶默不愿意相信是太子刺杀自己。
事实上,叶默也是一万个不相信。
但就算是一万个不相信,因为这一夜的突变,叶默心中多少也有了一些疑心。
人就是这样,许多时候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不相信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相信的。
大乾京都,燕京城。
繁荣昌盛,无论是经济还是人口,已超宋之汴梁,而这一切自迁都算起,只过去了十一年。
宫门之外不远,是燕京城最好的酒楼,名为醉仙楼。
此时是夜幕刚刚降临之际,也是京都夜生活的开始。
醉仙楼内,热闹非凡。
一间包房内,阻隔了外面的人声嘈杂。
一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皇宫的方向,久久不曾转移视线,似在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即将发生,神情略带沉重。
而在华服中年对桌,是一穿着道服的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留着胡须,他伸手拿起桌上装满茶水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放下酒杯,看向华服中年,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大人是否已经想好了。”
华服中年终于转移了视线,不再看窗外远处的皇宫,而是回头看向了中年道士。
“就算没有想好,你觉得还有回转的余地吗?”华服中年说着,拿起桌前的酒杯,饮尽杯中半杯酒,又缓缓给自己倒满,“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等了这么多年,这是唯一的机会,还有,你不是一直希望本官走这条路吗,此时这么问,又是个什么意思?”
听着华服中年的话,中年道士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开口:“家师临终之前,曾亲自给天子算过一卦。”
道士说到这突然话止,似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往下说,又好像是在卖关子。
“传闻仙鹤道长什么都能算,算到了宋金具体的亡国时间,也算到了大乾今日的繁荣强大,本官倒是好奇,他老人家给天子算了什么?”
华服中年一时间确实来了兴致,开口问道。
而华服中年口中的仙鹤道人,正是这中年道士的师傅。
“算命。”中年道士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又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家师曾经对贫道说过,大乾天子,寿至……一百四十四年。”
中年道士语落,华服中年眉头紧皱,只有沉默。
良久,华服中年才有些不满地开口:“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早说?”
面对华服中年的不满,中年道士好似早有预料,只是淡淡说道:“贫道只怕说了,大人就不敢做这件事了。”
华服中年闻言更气,直接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若是天子还活着,那这件事又如何能做得成?”
中年道士抬头静静看着已然愤怒的华服中年,脸上神情依旧淡然,还夹杂着一份无奈。
“家师的交代,这事无论能不能做成,贫道都要去尝试。之所以此时告诉大人这件事,是希望大人做好天子还活着的准备。”
“你让本官如何准备?”华服中年没好气地问道。
中年道士闻言确实不知该怎么回答。
华服中年见状又问:“千鹤道长究竟算到了什么,让你找到了本官,与本官为伍?”
这是华服中年一直以来的疑惑。
他一直有着造反的心,却一直不敢,纵使一直有千鹤道长的亲传弟子在旁鼓动,他也一直不敢。
知道天子遭遇海难,生死不明的消息落实,他才敢展开这多年筹谋的计划,却也是颤颤巍巍,步步为营。
可现如今,这千鹤道长的亲传弟子竟然说天子能活到一百四十四岁。
对于这一点,他怀疑,但只是怀疑,而不是不信。
虽然相信一个人能活一百四十四岁本身就很荒谬,但不知为何,他只是怀疑,而不是不信。
这既是因为那善于卜卦算命的千鹤道长,也是因为那本就不似常人的大乾九五之尊,甚至包括九五之尊的那些后代。
“天机不可泄露。”中年道士说道,“但无论如何,贫道与大人的目的是一致的。贫道也会尽贫道之所能,去完成这一切。”
见中年道士还是不肯说什么,华服中年虽然心中恼怒,但也没再继续追问。
他坐了下来,重新望向了窗外远处的皇宫。
一切如计划那样,如期而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