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1月30日,除夕夜。
顾怀瑾找不到楚瑜的第94天。
万家灯火阑珊时,位于郊区的别墅却显得格外的冷清。
主卧的房间内堆满了酒瓶和烟头。
顾怀瑾颓然的坐在角落里,下巴冒出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更沧桑。
那张浸了血的A4纸被装订成框,上面的字被处理过,不再那么伤人。
‘顾怀瑾,我喜欢你。——楚瑜’
阿瑜,你喜欢顾怀瑾吗。
应该是喜欢的,不然为什么会留下这么一句话。
真的好巧啊,我也喜欢你啊阿瑜。
顾怀瑾看的那相框出神,半晌后苦笑一声,拿起旁边的酒瓶无神的喝着。
他啊,想把自己灌醉。
可是为什么都喝了这么多瓶酒了,还是如此的清醒。
他的脑海里都是楚瑜,一颦一笑皆牢牢刻在他的脑中。
他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可是脑海里楚瑜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他时常痛恨自己,为什么自己喝了这么多酒还不醉。
醉了,是不是就可以没那么想你了。
指尖冉冉升起的烟让狭小的房间充满尼古丁的味道。
烟雾缭绕下的顾怀瑾苦笑一声。
阿瑜,我很不乖,我抽烟了,你快点来管管我啊。
阿瑜,我怎么找不到你,我怎么哪里都找不到你。
阿瑜,今天是除夕夜,你不是说会陪我过接下来的每一年吗,你去哪里了。
阿瑜,我一个人真的快过不下去了,你快来陪陪我。
阿瑜,你食言了。
.........
楚瑜已经搬到新房子去了,是温浅找的三室一厅的电梯房。
现在这个世界是六月
炙热的太阳烤着大地,平常热闹的街道如今鲜有人在。
楚瑜的身子越发重了,胃口也越来越差。
他坐在飘窗之上看着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眼里一片迷茫。
曾经的工作在温浅的强烈建议之下辞了,现在的他只能每天待在家里,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他想顾怀瑾。
他快有一百天没见过顾怀瑾了。
他好像快要忘记顾怀瑾的样子了,他的轮廓在自己的脑海中开始模糊。
温浅无奈的看着楚瑜,三个多月了,他看着楚瑜的身形日渐消瘦,越来越差。
想要劝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人呐,不要预设和别人共渡一生,就自然的相处。
命运把你们带到哪里就到哪里,天若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天若无道,人就该遵循天命。
“小瑜,别在那坐着了,过来吃点东西吧。”温浅轻声唤道。
实在是这一天天的坐在那不运动对身体不好。
楚瑜缓缓点头,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从飘窗回到沙发上坐着。
他的眼神空荡荡的,没有焦距的看着温浅,声音嘶哑道:“小浅,我想要台电脑。”
温浅倒了杯温水给他,不解的问道:“怎么想要电脑了。”
楚瑜接过水杯,敛下眸子,缓缓道:“我想将我和顾怀瑾的故事写成小说。”
他想要以此来记住他的顾怀瑾的点点滴滴,他不想以后忘记了和顾怀瑾相处的美好时光,他想以后能有岁月可回首。
温浅轻抿唇瓣,思索一番后点头,“行,我给你买台电脑,不过你也得注意时间,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
与其让宿主整天浑浑噩噩的发呆,还不如让他有点事情可以干。
而且写小说也可以每天赚三四块钱的窝囊费。谁说这不是一件好事呢。
楚瑜双手握着那温热的水杯轻轻附着在肚子上,随后小声说道:“谢谢小浅。”
“你是我的宿主,不用说谢。”温浅摆摆手,照顾宿主是他自愿的,何须言谢。
.....
A城2月6日。当地时间6月26日
楚瑜回来的第101天,也是顾怀瑾找不到楚瑜的第101天。
此时的楚瑜坐在书桌前,对着键盘敲敲打打,认真的看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是他和顾怀瑾的过往。
楚瑜此时的眼里含着泪,眼尾泛红。
他其实不想哭的,但是想到他和顾怀瑾的点点滴滴他就忍不住。
他时常告诉自己不能想他,不能想他,可是就是做不到。
现在他身上独属于顾怀瑾alpha的标记越来越淡了。
好像快三年了啊。
是不是标记淡化之后他就会忘记他啊。
六个多月了。
小家伙没有得到过一点他爹爹的信息素安抚,真是不听话,怎么可以乱动啊,不能折腾爸爸了。
楚瑜看着自己写小说赚的那点窝囊费.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真没用。
...........
A城。
顾怀瑾买回来一个大大的蛋糕,怀里抱着一束娇滴滴的苏格兰绿玫瑰。
蛋糕和花摆放在桌子上,漂亮的不像话。
他给蛋糕点上蜡烛,喃喃道:
“阿瑜,22岁生日快乐。”
“我的阿瑜以后要开开心心的。”
“阿瑜,我又想你了,你呢,你想我了吗。”
“阿瑜,我有好好吃饭的,你开的店我也有好好经营。”
“阿瑜,我很乖。”
“阿瑜,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啊。”
...........
当地时间9月15日,A城5月25日。
顾怀瑾找不到楚瑜的第210天。
楚瑜现在正在医院,温浅在手术室外焦灼的等待着.。
今天是生产期。
秋天啊,南方的植被依旧是绿色的,天气舒爽,微风不燥。
落日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金色的阳光洒在医院的长廊。
即使景色很美,但是温浅压根就没有时间去看。
现在他的手心全部都是汗,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内心无比紧张。
耳边不断传来楚瑜的叫喊声,温浅的心都狠狠揪起来。
这种程度的叫声,温浅猜应该是生剥胎盘的.时候了。
他在网上看过科普,就是生完孩子之后,医生直接将手塞进子宫内去将胎盘剥离.。
小小的子宫塞进一个大手,并将胎盘剥离,这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啊。
温浅不敢想象,女性的伟大总是被男性所剥夺。他们看不起女性,却要女性给他们生个孩子传宗接代。
女性所承受的苦难总是被男性轻飘飘的一句这是女性该受的而带过。
他们不理解女性,却总要女性为他们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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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门在五个小时后打开。
护士推着一个小推车出来,扬声喊道:“楚瑜的家属,谁是楚瑜的家属。”
温浅立马上前,声音紧张的问道:“我是。”
护士眉头一皱,扫视一圈温浅后问道:“你是楚瑜的什么人。”
实在不是他多疑,而是这人比楚瑜还要矮上那么一两厘米,加上外面也只有这么一位家属,实在是奇怪的很。
温浅双手绞着,佯装镇定道:“我是他弟弟。”
护士眉微松,这才道:“两人很健康,平平安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