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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婆婆给中年女人介绍,“顿珠你把前几天晒的红茶拿出来给这几位贵客泡一壶。”

名叫顿珠的中年女人面容姣好,尽管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依旧无损这份美丽,顿珠将那些药材整理好,扭身去厨忙碌了。

藏区这边习惯喝奶茶,齐苏倒是不排斥,吴斜的目光还深深地凝视着顿珠。

扎西奇怪的看着吴斜忽然恍然,黝黑的面庞闪过一抹恼意,语调生硬的解释。

“刚才那个是我姑姑,她已经结婚了,最近有空闲回娘家看我奶奶。”

齐苏差点岔气,觉得这很难评。

这个扎西似乎有什么误解,不过出于看热闹的心态,齐苏并没出面解围的打算。

吴斜能够体会到扎西此刻的心情,不禁很是欲哭无泪,他就是单纯的想问几个问题而已,能有多少坏心思。

见吴斜陷入桃色危机,铁三角之一的王胖子不但没表示同情,反而乐呵呵的看着,眉飞色舞的神态完美的诠释塑料兄弟情的含义。

张启灵不动声色地挑挑眉,显然是没有插手解围的念头。

黑瞎子随便挑了个坐,胳膊肘懒洋洋的撑着下颚,眼睛偶尔扫视屋里的布局,或是观望着扎西和婆婆的反应。

扎西的普通话说得很好,听着不是特别费劲,他那个姑姑就不行了,藏语里混着浓重的口音,交流的时候需要靠连蒙带猜。

解语臣挨着齐苏坐下,低语道,“发现这家人有问题没。”

齐苏分了点心神看去,几不可查的轻轻点头,唇瓣翘起微小的弧度,他又不是真瞎了,当然看出了不对劲。

解语臣温润的眉眼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那我们就来对对方了,这家的人跟黑面神有很大的渊源。”

齐苏也是类似的念头。

他没想到解语臣随便找的人家竟然能跟张启灵的身世扯上千丝万缕的关联。

这大概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两人说话的时候音量极轻,毕竟是别人地盘,要注重一下场合。

顿珠泡完茶水小心翼翼的端了出来,她走的很吃力,扎西见状连忙去接,张海客立了个热情似火的人设,便要起身帮忙。

张海言看不惯他假惺惺的姿态,将头歪向一侧,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张鈤山也几乎被口水呛到,看向张海客时,目光里充斥着厌恶情绪,他张海客就不是个好德行,搁这玩什么宫心计。

张启山跟着瞥了一眼,结果险些被张海客脸上热情爽朗的笑容晃花眼睛。

这样子是有些闹人,张启山缓缓收起视线想了一会,语气硬邦邦的安慰张鈤山道,“以大局为重。”

齐苏听到张启山的轻声细语嘴角一抽,差点绷不住得体的表情,他身边怎么全是这种糟心玩意。

张海客的皮相挺有迷惑性,扎西一家很快就沉浸在了张海客编造的甜言蜜语里。

见时间酝酿的差不多了,张海言途中借口上厕所溜了出去,扎西被王胖子缠住,倒是没察觉到异样。

婆婆也被吴斜拉扯住了,此刻的吴斜好像恢复到了西王母国时期的单纯无邪,问了婆婆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解语臣端起桌上的奶茶,自然的抵在唇边,借着这动作完美的遮掩住上翘的嘴角。

张千军万马的笑容仿佛焊死在了他脸上,齐苏瞥了一眼,嘴唇微微张合,几次欲言又止,很想问问张千军万马经常维持着同一个表情累不累的慌。

好在齐苏不是吴斜那种好奇心重的,暂时还能适应,心想这些张家人好像或多或少都有些面瘫的症状。

就比如刚认识的那张隆半,虽然话痨一个,但是也时常维持同一副神态,好像就没见过有其他的表情。

齐苏暗自嘀咕,勉强将注意力转移,重新将视线放回顿珠身上,结果就在转头的时候,那个被齐苏判断为有着轻微面瘫症的男人唇上攸地绽放出一抹摧残的笑意。

时间悠然而过,不知不觉的一行人在扎西家叨扰了将近半小时,期间张海言神色如常的回到了客厅,齐苏趁人不备,偷偷使了一个眼色。

张海言十分机警,而且善于痕迹追踪,如果这家人真有问题,不可能查不到线索。

“回去再说。”张海言用着嘴型倾吐,齐苏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那边吴斜已经起身与婆婆道别,其余人跟着纷纷走到外面。

张启灵默不作声的回了一下头,视线不小心与顿珠对视上,这个态度古怪的中年女人竟然像受到惊吓似的仓皇挪开目光。

婆婆似有所觉,借机骂了顿珠几句,语气十分凶狠,这奇怪的画面反倒是更令人起了疑心,但齐苏知道从这家人嘴里打探不出多少有用的信息,礼貌的带人离去。

回去的路上,夜色沉沉,寒风呼啸着吹过,王胖子耐不住寒冷,不停的搓着手。

齐苏踩着厚重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声音竟然有种奇特的减压感,解语臣思考那一家人的奇怪反应,手指揉揉如画的眉眼,蓦然出声,“这个村子实在是古怪离奇,我现在愈发肯定当时康巴落旧部的雪崩一定另有隐情。”

吴斜稍稍回忆了一下非常的赞同。

路上始终没有说话的张海言突然开口道,“我刚才在那户人家里发现一点有趣的东西,你们要听吗?”

黑瞎子忍不住蹙起眉,他就不喜欢关键时刻卖关子的家伙,遇到了通常不惯着,“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见有人当众落了张海言的面子,张海客就想笑,解语臣跟着轻笑了几下,张海言没想到会无端挨顿骂,表情有些许不快,他无奈的摊摊手。

“黑爷你有点耐心成不成,刚才我借机上厕所,抽空去了他家后院,因为时间匆忙我没仔细看,不过我倒是发现他家后院有个奇怪的房子,里面上着锁,但是我闻到一股很奇特的味道,就像是……。”

张海言详细的解释了一下他刚才的经历,说到后面语气微顿,似乎有些不确定,圣婴听了半天冷不丁插嘴,“那是藏香。”

齐苏侧头看去,正准备说点什么,忽然听到张鈤山语气笃定的否决道,“不可能,虽然我不喜欢张海言,但他的见识非常丰富,不可能认不出藏香的气味。”

张海言很想翻几个白眼,借以表达内心的情绪,听到这句话,黑瞎子又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齐苏头疼不已,他这鈤山爷爷倒也坦诚,真实想法是一点都不屑遮掩。

圣婴告诫自己一定要心平气和,秉承着实际年纪比张鈤山大了几千岁,不能与小辈计较的心理,仅仅用眼神鄙夷的睨了眼张鈤山,继续解说。

“那是用珍稀材质制作的藏香味道,因为张家人给我上过供,据说有安神凝魂的功效,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这气味十分特殊,制作方法异常罕见,一般地方见不到。”

齐苏脚步轻缓,一边走一边垂眸沉思,圣婴和张海言的对话的话透露了几个关键信息,扎西一家秘密供奉着一个人的牌位,许是这人死因特殊不能光明正大的祭拜。

第二个问题是,死去这人到底是谁,他们一家为何要花费巨量的人力物力,里面有什么内情值得深究。

齐苏不由自主的忆起顿珠当时见到张启灵那一刹惊慌失措的表情,这反应实在耐人寻味。

许是想的出神,齐苏的目光毫无焦距,他努力抓一转而逝的灵感,就在这时,视野里猛地闯入一双反射着黑光的皮靴。

齐苏恍了会神,缓缓抬头望去,就见张启山不知何时走到了他前头,身影笔直的宛如青柏,简单的服饰依旧清晰的勾勒出他惊人完美的腰线。

“哼……”

刘丧气的闷哼,心里十分烦躁。

这些张家人果然很狡猾,竟然懂得如何利用自身优势去勾搭他小族长。

汪灿张张嘴,有心要说点什么,不过他看着刘丧气头上的脸色,到底是没多言。

齐苏被刘丧的那声轻哼惊醒,他揉揉脸,借机掩盖脸上的不自然,张千军万马似察觉不到底下微妙的暗涌,忽然道,“这村子我看有必要彻底查看一遍,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江子算在村长家等着他们,见到齐苏脸色很不好看,他一开口就是暴击。

“陈雪寒被人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