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挞揽离开榄山,驰行古道,欲回行馆,身后尾随那人终于不再隐随,却消失不见。
途径长亭,听有男子声道:“阿灵,你去陈王府做何?”
女子怒道:“歇完还要赶路,无事,小聪,你快点吃。”
萧挞揽无意听人闲话,便自行过,忽听孩童拍掌声,箭弩声争鸣,穿林而来,心中大骇,急辨来向俯身避过,回头望去,此地除了河对岸一片松林,并无避物,却不见人影,怒从心起,勒马回身。
独孤明聪笑道:“傻子,你是要回去吗?”
萧挞揽回头,见是一孩童,杀机已起,笑了。
独孤伽灵赶紧捂住独孤明聪口,媚笑:“小子顽皮多嘴,莫见怪。”
萧挞揽点头:“我不打算回去。”
独孤伽灵莫明:“喔。”
萧挞揽见独孤明聪与常人不同,白发红眼,帷帽白衣,笑容诡异,便下马入亭。
独孤伽灵、宋梁已起身,知萧挞揽动了杀气,挡在前面:“看您不是宋人,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独孤伽灵笑道:“可否借箭一看?”也不管萧挞揽同意与否,从其手中抽出,看罢奉上:“这箭弩出自骁骑尉军营,给你。”
萧挞揽颇奇:“你一个普通女子,如何识得军营标识?”
独孤明聪在旁道:“灵姐,你也多嘴,他汉话标准,未必不识,何必呢?”
萧挞揽突得出手,扼死独孤明聪咽喉,将之提起,宋梁欲拔剑,被独孤伽灵拦住,只听得独孤明聪口腔牙碎之声,片刻便鲜血自口边长流:“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独孤明聪奋力挣扎,却无一丝还手之力:“你这辽狗,放开我,小爷,一定让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梁如何忍得,拔剑便刺向萧挞揽胸口,还未近身,只见萧挞揽左掌一推,宋梁竟被弹开几米,摊坐地上:“是吗?”
独孤明聪已奄奄一息,犹自挣扎,瞳孔越来越红,似两处血涡将人吸住,萧挞揽暗叫有古怪,将独孤明聪摔出亭外道旁树下。
正欲离开,宋梁提剑缠斗,萧挞揽忽感脖子一阵剧痛,转目视去,见道上白马上一妙龄美貌少女使长鞭袭来,正是慕容珏。
萧挞揽提防不及,这才着了,三人苦斗,长剑翻飞、龙蛇滚舞,见少女出手狠辣,九节鞭使得颇得力,不觉好奇:“你是谁,我可得罪了你?”
慕容珏轻轻一笑:“没得罪怎的,瞧你不顺眼罢了。”鞭子使得更快更狠,心中已经微急,这人身法是牢不可破的城墙,几十招下来,竟沾不得他毫发,本以为是个猛夫粗人,功夫是也无章法可言,但其格斗简单、刚猛、霸道,原来是在陪自己玩玩,宋梁也算禁卫中的好手,却被此人逼得大汗淋漓,已知是抵不过这人了,果然,迅猛斗击欲断其手腕。
萧挞揽微抿嘴唇,已然不耐烦,右肘逼伤宋梁,撞在亭柱上,长鞭已被缠在指尖,挑眉不语。
慕容珏大怒,使力欲夺却纹丝不动,便近身使掌劈去,萧挞揽使掌逼退。
独孤伽灵叫道:“阿珏小心,不要苦斗!”
慕容珏震惊,只觉得面前之人身形越来越高大,恍惚立于天地之间,闭眼叫声死了,然掌声未近,已被震飞数步之外,抚着心口,骂道:“你这辽人到底是谁?”
萧挞揽无语:“不知道我是谁,你便要打我?”
慕容珏气得说不出话来,疼得冷汗直冒。
独孤伽灵扶住慕容珏:“阿珏,你没事罢?”
慕容珏又气又急,想起追来此地的目的:“灵姐,四哥是不是你害的,快随我回去救四哥。”
独孤伽灵脸微红,也未否认:“我随你去,他会放过我?”
慕容珏急道:“你们一向不睦,他不过多说了几句,你也犯不着对他使毒啊!”
独孤伽灵没有申辩,转身掏出药丸交与慕容珏,将咒语告知,给了一粒药丸,嘱其在两足的小指尽处,各灸三针,那东西便出来了。
慕容珏狐疑:“这么好解,你没骗我了?”
独孤伽灵将独孤明聪抱上马车,怒道:“不是为你面子,你们慕容家的死绝了,我也不救,我便走了,你自保重。”
慕容珏看着马车远去,心中复杂之情难言,忍着剧痛,上马回城。
萧挞揽尾随其后,见慕容珏在马上东倒西歪,心中略觉不忍,欲追之,忽听有人高声道:“阿珏!”
一匹青骢宝马疾驰而过,尘沙飞扬,已将那摇摇欲坠的少女扶住。
慕容珏恍惚之际觉得被人抱住,睁眼视之,似是潘惟吉,不由得挣扎:“是你?”
潘惟吉点头,急道:“是我,阿珏,你会没事的,我带你去治伤。”
慕容珏剧痛难忍之际,抓住其衣袖摇头:“我没事,是内伤,那人无意伤我,修养数日便好,要,快回去救四哥。”
潘惟吉低头,慕容珏已晕睡过去,回头望去,道上车舆笙旗不绝,似乎是襄王也归了,催马快进城门。
兰屏、傲雪、红霜皆不知为何安成生谁人的气,以致于不思茶饭,不久德妃来看,安成方有笑脸。
吃了饭,安成便靠在德妃怀里撒娇,想到白日耶律斜轸之举,心中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德妃扶起女儿:“听永乐说,你今日又差点受伤?”
安成不想是永乐所说,便嘻哈应对,说自己无事。
德妃虽心安安成无事,仍十分忧虑,更多震怒:“可查清了是何人所为?”
安成摇头:“女儿也不知,辽使说是个带晋阳口音的女子。”
德妃大惊:“是北汉的人?”
安成点头,亦有许多不通之处。
德妃道:“朝堂之事,母妃不懂,可为什么牵涉了你?”
安成亦不想提起,遂将白日之猜测隐晦说了。
德妃方知晓其中缘故,安成解释曹云轩已将榄山围困,只想德妃心安,德妃搂住安成:“别老出宫了,母妃不放心。”
安成便点头,又道:“女儿总要将那人找出来才是。”
德妃知其脾性,只得任之,等安成睡后,方回宫。
翌日,初云公主在御花园瞧见安成,不由得厌恶:“她近日在做什么?”
澈儿赶紧回话:“七公主近日多往藩学院学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