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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他的回忆,最后的临终托孤

李光忠走后,李运佳从房间里走来,许涛海坐在沙发上沉思着,轻声唤道:

“涛海,涛海,”

许涛海抬起头,李云佳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他。涛海握住了云佳的手,让她坐下说:

“有了玉菡的消息,我又想到你,我感到自己很虚伪。玉菡那头,在我心里,她是我的。身边有你,你是我的,都是我心里舍不得放下的人。我在想,给玉菡写信,该不该用‘丈夫’这个称呼?实际上,我不配了。我不配呀。玉菡那边,她见到信里,我已经有了家室,她会不会反感?对她,我怎么可能不用‘丈夫’这个称呼?那应该是属于我的。”

“涛海,为什么要有顾虑?要错,也是从前战火岁月留下的遗憾。”

“云佳,你的话宽慰了我。”

许涛海拿起云佳的手,摆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她此时有了叹息。抽回手说:

“你对玉菡大姐的感情,在心里已抱愧了这些年,那别离那相思,如果是块铁,已被你的心给捂熔 了。”

李云佳对自己的遭遇如此地理解,许涛海站起,感动地看着她,唤声:

“云佳,”将妻子抱在了怀里。

夜深人静,许涛海在书房里,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信笺纸,握笔手中。却迟迟动不了笔。在给玉菡写信之前,如何对玉菡介绍李云佳?许涛海的脑海里穿越到了开花店的时候。

许涛海他们在县城有了自己的花店。挂着的牌子上写着《桂花花店》的店名。许涛海看着店里摆满的鲜花,这些,让人看到了一点点成绩。想到为取这个店名,他们在花园里商量的情景。

那天,大家在花园里忙了一阵,来到花园中间的一兜树下休息,花园里栽培的苗显 了幼蕾,许涛海说:

“花店已经落实下来,距离城中比较远了一点,但是,那里有两个学院,来往的人比较多。花店开业,谁有空谁去守店。两个三个去都行。”江西老表对许涛海看着说:

“店名还没有。”

许涛海笑了起来,这几天很忙,店名这事给忘了。他说:

“大家一起想个店名。再由万洲动笔把它写出来”郭万洲偏头看去说:

“涛海,你也写的一手好毛笔字。”李光忠的手摆在了郭万洲肩上说:

“让你儿子郭常敏写。黄花儿,手气旺。”大家笑起。许涛海说:花店,我们起什么名字?”

李光周忠说:

“春天里有许多的花,桃花、李花、杜鹃花,桃花,怎么样?”江西老表说:

“我们花园里有这么多的花,有些我都喊不上名字,涛海,你在这些花来取一个。”郭万洲说:

“在长沙,我家门前,有一兜大桂花树,八月中秋时,树上桂花开;银黄银黄的,落满了一地,花味香浓,从树下走过,惬意地忍不住让人抬头欣赏。这时,中秋节到了,家家户户吃月饼,拿桂花做店名有意义,含有一个中秋节日。”江西老表提醒道:

“今年中秋节快要到了。”李光忠说:

“中秋节,我娘拿对冲糯米,揉过的糯米粉,包有绿豆、芝麻的,再用桐叶包起,到锅里蒸。这日子我找不到了。”江西老表接上话道:

“每到中秋节,我母亲会给我和弟弟妹妹们做月饼,面粉揉好后,包上芝麻、花生、香葱,摆在锅里煎,熟了,放凉,月饼的外壳一层一层的。到了中秋节,盼着母亲给我们煎月饼。来这里,都没有和母亲告别一声。”郭万洲的话,此时,树下的人在沉默着。

郭万洲“咳,咳,”两声,大家对他看去,他从荷包里取出手帕,捂在了嘴上,打开,大家见到了手帕上的血迹,他们都骇着了,问起郭万洲是怎么回事?郭万洲说:

“是心病,心急了,落下了疾。我的妻子,我念着她太深了。”

许涛海看着郭万洲费力说话的样子,他皱着眉说

“万洲,你要放松自己,急不得。我们现在有许多事要做,我们这个团体需要你,你儿子常敏需要你,你要稳重自己。”

“我的妻子,她生的斯文,孩子、我母亲,她养的活吗?我不在他们身边,一家人如何维持?他们会不会去要饭?我母亲还在吗?”

郭万洲没有再往下说,他起身,走去了花园里。大家站起,李光忠看了许涛海一眼,见他愣住,唤道:

“涛海兄,我去万洲屋,找常敏玩,已经听到万洲的咳嗽声,这回,有血迹了。他不能出什么事,他儿子郭常敏,不能没有父亲。”

“事情复杂啊!光忠,今后,让万洲去茴香杂馆,那里与人交流多,让他分心。遇到有人喜欢,成个家,他心里有个安慰。”

“没有用,我开玩笑的和他说过,要他找个婆娘,他说 ,做不到,再等几年,有了机会,见到了他的妻子,把他们接过来。”许涛海看着李光忠说:

“你和房东徐美静,你俩 ....。”

“噢,你想的那些,目前都不会发生。”他打断了许涛海的话说,“你看见我身边有个女的,定会成为两口子,是吗?我肯找人说话,有话讲,别人搭话,那是正常的。”

“错,有时候,两个人会被话牵线走到一起,我看到了徐美静对你的眼神,你还不信?”

李光忠扬了一下手道:

“目前不想。”

许涛海对他看着,欲证实李光忠在说心里话。见他把头一偏,许涛海心里有数地笑了。走去干活。

李光忠从花园回来,进屋,站在了堂屋里。对壁上挂着的地图看着。这屋里有张木桌和几张木椅,没有了什么家具。他走去,伸手在地图上拍了拍,对着地图说:

“八月十五快要到了,屋里要做桐叶粑了,娘,你们做桐叶粑会想到我,等着有机会,去看你们。怎么已和你们隔开了?像做梦啊。”

郭万洲经过李光忠门前,唤了他,没有进屋,去了自家屋那里。李光忠走出,来到郭万洲门外,听到郭常敏念着诗句。见到李光忠,郭常敏唤道:

“叔叔,这是我写的。”郭常敏把手里的纸递给李光忠,念起:“《回乡偶 节》贺知章。‘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郭万洲在腰间围上围裙,李光忠看着诗句,一面在夸着常敏的毛笔字。轻声念着。对郭万洲说:

“我们不会如这首诗里,要等到鬓毛衰才回乡吧?”

李光忠说着,到来了厨房门边,郭万洲说:

“你想想,古人隔山隔水的别离,也不是一年两年,才有诗句里的真实情意。我妻子身边有老有小,我操心的是这些。假设是她一个人,我想她改嫁。不想拖累她了。你看涛海,他比我要宽心些,他虽然已婚,其实跟你一样独来独往,想成家也行。”

郭万洲说后,咳嗽起来。李光忠说:

“去医院吧,这几天你咳的厉害些了。”

“光忠,告诉你,我没有病,是想成了这样的。你是要我写店名,是吗?我手有些抖,让常敏写,看能拿得出手不。”

李光忠、郭万洲 来到了常敏 身边,与他交待着,郭万洲转回了厨房。常敏铺开纸,毛笔在纸上流动起来,很快完成了“桂花花店”四个字。郭万洲从厨房里走来,与李光忠瞧着,他说:

“字写的有力度,行。”李光忠说:

“常敏的字成熟的快。”常敏指着桌上的纸道:

“那一沓纸都是我写的。等我爸爸有了钱,我要去读书。”对父亲看去说,“爸爸,什么时候我去读书?”

郭万洲看了一眼李光忠,他对常敏说:

“爸爸,想你回长沙去读书,看这两年能不能回去。这里,乡音不熟,我在家教你,是这个原因。”

郭万洲又咳了两声。李光忠要他明天去医院。常敏看着父亲的手撑在木椅上,唤道:

“爸爸,你听叔叔的,明天去医院看病。你半夜把我都咳醒了。妈妈他们等我们回去,你不能害病!”

常敏后一句大声有力,命令似的。倒惹笑了郭万洲和李光忠。李光忠趁这时,他拿起了郭万洲的手说:

“你儿子下命令了,明天去医院。”他从荷包里取出钱,放在了郭万洲手里说:“哪天我有个什么病痛,你再帮我,都是一无所有来这里的,彼此彼此。”

郭万洲没有做声,去了厨房。许涛海走来,李光忠把常敏写的字,让许涛海过目。他看后说:

“常敏的字有欣赏的价值。常敏,我们桂花花店,借你黄花儿的手,定会红红火火旺盛的。”

“还有我这个老黄花儿加盟。”

屋里有了笑声。郭万洲在笑容里,担忧着自己的身体,背对着他们去了房里。

桂花花店的牌子挂了起来,店子开业了。相熟的老乡来店里祝贺。

这个夜晚,他们相聚在了茴香杂馆里。

席散,许涛海脸色通红,站在馆前,送走了来祝贺的老乡,他自己扑在了桌上。李光忠、江西老表在打扫着。郭万洲站在了许涛海身边,准备扶他离开,看见徐美静走来,与她招呼着,随便唤了声李光忠,暗示徐美静来了。她说:

“今天你们请客,路上遇到有几个去搭公交车的,喝的醉醺醺的。”许涛海抬起头,让郭万洲扶着他,给徐美静介绍桂花花店开业的事。然后,边走边说:

“光忠,你屋钥匙丢了,今晚,你睡在馆里。”

李光忠听出许涛海话里的意思,催他快走,自己又忍不住笑起。江西老表笑着从馆里出来,去追许涛海他俩。徐美静看着他们都离开了,她没有要走的意思,问道:

“你钥匙丢了?”李光忠在把板凳挨个摆齐,笑道:

“涛海兄有些醉了,他忘记是我上回丢了钥匙。”徐美静在给李光忠帮忙清理着,她说:

“你们这些人有情义,有个什么事都来捧场,今天摆了三桌酒席。”

“虽说是桂花花店开业,其实大家找机会聚一聚,见个面,有什么事,有个照应。你要知道,我们是一条船上过来的。哎,徐美静,你丈夫出海,还没有回来,要这么久?”徐美静停住,站在了那里,停一阵才说:

“他回不来了。以前,不了解你们这些人,我丈夫出海遇难,没有让你们知道。你还是少对其他人说。”

李光忠抬起头,站住了。许美静问道:

“你没有喝醉吧?”

“我不拿酒杯的。我在想,我们有着差不多的苦难。你每晚下班,怎么都是晚上?”

“我打两份工。”

李光忠没有再往下说,见她做事快,又有劲。他走近说:

“回去休息。”徐美静笑道:

“打两份工,时间长,不怎么费力。”

“要你做,我过意不去。工夫不累,时间长,也费神的。你莫做,坐在那儿休息,看我做。”光忠想了想说,“那也不行,你去休息,别人是很羡慕有人这样在一起的。”

“我亲戚要我找一个,帮我一起把孩子带大。我没有表态,他们也不再催我。”李光忠说:

“那好啊,我们那排宿舍,全是年轻光棍老光棍,你看起哪个,我给你捎话。”

徐美静见他这么说离开了,李光忠“哎,哎,”唤她两声,也由她去。

李光忠关门,站在了坪场上,下意识地看去楼上,见到她站在走廊边,李光忠也没有招呼,直接走去了前面。

桂花花店开业半个月来,生意还算满意。今天许涛海很早来到了店里。打扫店里后,他开始调整花的摆设。过一阵,李光忠走来,许涛海诧异地看着他说:

“你没到茴香杂馆?”

“涛海兄,我是准备去上班。早上,郭常敏来到我屋,哭着说,郭万洲昨晚咳了一夜,起不得床了。我骇着了,去了他屋里。郭万洲说话都发不出了声音,我赶紧去喊江西老表,把郭万洲送到了县医院。来你这里说一声。”

许涛海马上关了店门,和光忠去了医院。

医院里,许涛海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郭万洲。他睁开了眼,再又闭起。许涛海坐在床边,握住了他的手,江西老表把病危通知书,拿给了许涛海。许涛海惊骇了。

“这么快,人成了这样?”江西老表说:

“医生说,来的太晚了。万洲现在还能说话。”

“唉!”许涛海叹息着,他再次握住了郭万洲的手。郭万洲说:

“兄弟一场,要离开了。人不能和妻子在一起,我的魂会回去的。”许涛海说:

“万洲,我们兄弟还没有做够,许多事还要你去处理。好起来,我们有发展。”

“到了夜里,安静了,心回到了妻子那里,我挂着她,病也是这样磨出来的。光忠,光忠,”李光忠弯下腰应着,他握着了郭万洲的手,听他在说,“常敏托给你了。让他做你的儿子,”

“你放心,常敏在我身边,看到他长大,进学堂,进大学。”

“爸爸,爸爸,”

常敏听着父亲对李光忠的交待,他害怕起来,哭着在唤父亲。光忠让常敏挨自己站着,把万洲的手让常敏握住。万洲说:

“喊光忠叔叔做爸爸,要听话,还有许叔叔他们,听他们的话。”

“爸爸,你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回乡去看母亲,爸爸你会好起来的,你会好起来的。”

郭常敏哭喊着,郭万洲的眼角,泪流滑下,床边的人看着他,默默地揩着泪,在唤着万洲。

一个星期的深夜,郭万洲去世了。

三天后,李光忠他们和郭常敏一起,送郭万洲的骨灰盒回到了他住的屋里。

这个夜晚,李光忠屋里,郭常敏和他睡在了一起。光忠挨常敏躺着,想着心事:郭万洲临终时,没有瞑目。儿子郭常敏他如何放得下?躺在身边的常敏,他的亲人在哪里?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

李光忠考虑到送常敏去学校读书,他辞去了工作。以桂花花店为主,方便照顾常敏。晚上回来的时候,他要去一趟茴香杂馆,常敏与徐美静的两个孩子,还有附近人家的孩子慢慢地熟了起来,徐美静回来,会到馆里看一看。李光忠找话与她聊着。郭万洲的去逝,徐美静和李光忠说话时,多了些关心的意思。见到李光忠准备关门,郭常敏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她走去,抱起了常敏。让光忠关门。徐美静说:

“你像个父亲。”

“你这句表扬的话我接受,男人嘛,本该是这个样子。哎,你要是忙,把阿奎、阿媚从幼儿园接来我们桂花花店,我们再一起回来,孩子们都有了伴。”

李光忠让徐美静把常敏放在自己的背上,他背起了常敏。徐美静说:

“你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如果我有自己的孩子,我想他们的基因,有我家乡的血种。”

“你们这些人,是那么怀念自己的故土。”

“那么辽阔的地方,跟你们这里一样,看哪里心里都是满的。”他话锋一转说,“其实认识你徐美静不容易,漂洋过海来这里见你。”徐美静呵呵地笑着 ,她说;

“你快去,常敏会被我笑醒的。”

“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你晚上莫睡不着,我是开玩笑的。”

“快去,别解释了,和你说话,一夜都说不完的。哪天,我到你屋去看看,你是不是个没有成家的。”

“白天。晚上莫去,我有孩子,没有时间和你说话。”

徐美静应着,看着他背着常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