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海洋突如其来的狂躁令众人皆感疑惑。
眼见他越来越疯，手上更是不停打砸着会议室内的物品，众人皱眉不解，却无人上前劝说阻止。
木椅、花瓶、茶壶、挂画......除了方桌和众人正坐着的木椅，目之所及之处的所有装饰物基本都已经变成碎片堆在楚海洋脚下。
不过十几分钟，原本可称华丽的会议室就变得一片狼藉，楚海洋却没有半点收敛。
“啊！！！放老子出去！！！”
他怒吼着，看起来简直比‘异尾’还不理智。
“他疯了吗？”有人低声与身旁人咕哝一句。
“不，不知道啊......躁狂症吧？”另一人不确定道。
“你说什么？！”楚海洋猩红的双目猛地朝着窃窃私语的两人看去，“你们说我什么？！找死吗？！”
二人：“......”有种上班摸鱼偷偷说同事坏话被同事本人抓到的感觉。
也不是怕他，主要是看他疯疯癫癫的，不是很想和他计较。
在座众人都是各个基地的重要人物，均有自保手段，也都多少见过些世面。
对于楚海洋的突然发疯，众人虽不明就里，但总归是看热闹的心态居多。
“老大。”
就在秦妙也饶有兴致看热闹时，一阵凉意从脑中穿过，陈东耳的『传音』幽幽响起。
“嗯？”秦妙应声，朝身侧的陈东耳看去。
陈东耳面色严肃，却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继续使用『传音』道：“老大，看这楚海洋的样子......应该是吞食晶核的副作用。”
“吞食晶核？”秦妙的神情也跟着稍稍严肃起来，“确定？”
“是。”陈东耳点头，“您是否打算出手干预？”
晶核内含有丧尸毒素，未经提取净化的晶核直接吞服，虽然也能为异能升级提供些许能量，但毒素无法自然排出体外，在体内累积到一定量，就会令人无法自控，阶段性陷入躁狂。
陷入躁狂的人会短暂失去大部分理智，展现出极强的破坏欲。而躁狂过后又会有一段虚弱期；此种状况下若继续吞食晶核累积毒素，就有丧尸化的风险。
当初「开源基地」就是这样覆灭的，虽说其中有各方势力推波助澜，但人心终究都是肉长的，那么多人因此丧命，陈东耳即便表面上表现得再云淡风轻，心里也不可能不在意。
加入「创世基地」后，闲来无事时，陈东耳曾多次去到基地科研楼问询相关研究资料，也曾去找许佳倩请教过。
故而此时，他才能够根据楚海洋的反应最先判断出缘由，向秦妙发出警示并询问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秦妙蹙眉，再度看向楚海洋时，心情已经与刚才全然不同。
她能够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个精神病患者发疯，是因为在末世的摧残下，就没几个人是完全正常的。
心理出现问题再常见不过，连她自己偶尔都会‘鬼上身’。故而有人‘发疯’时，当个乐子看待也就罢了。
然而因吞食晶核的核毒累积而躁狂却是另外一码事。
这不是一件能够被娱乐化，或是事不关己轻轻揭过的事情。
在这种飘摇混乱的末世，异能者想要变强是人之常情。
吞食晶核的行为分明已被各大基地明令禁止，却依然有人铤而走险。
究竟是贪念使然？还是无知无畏？亦或是被人诓骗？
这些表面的缘由都不是十分重要，重要的是，这种行为的内核，是被逼无奈。
是被末世中的危境与焦虑控制，不得不以如此危险手段变强的迫不得已。
于是，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秦妙站起身，以近乎闪现的速度跃过方桌来到楚海洋面前。
“你......”
楚海洋浑浊的双眼眯起，还不能说些什么，双颊就被秦妙死死捏住。
分明是一个如此瘦弱的人，分明是一只如此纤细的手，偏偏像是铁钳般将他整颗头控制住，令他半分动弹不得。
秦妙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将手中凭空出现的药丸塞入楚海洋口中，又手动帮助对方闭上嘴，再快速朝对方喉咙处按捏两下，促使对方因受外力按压而不得不做出吞咽的动作。
这套丝滑小连招是平时给萌点喂驱虫药练出来的，非常娴熟。
楚海洋被迫咽下药丸后不受控制干咳几声，感受到自己身体状况的变化，他不可置信杵在原地。
两分钟后，因充血而发红的双眼逐渐恢复正常，迷蒙过后是异常的清明。
“你.......你........”他张口，舌头都在打结，“你给我吃了什么？”他问。
“净化药丸。”秦妙简短回答，而后盯着楚海洋的眼睛问道：“你吞食晶核了？”
虽是问句，但并不是疑问的语气。
“我......是啊。”面对秦妙笃定的问询，楚海洋没有否认。虽然被面前这人盯得有些手足无措，但依然没有躲闪，直勾勾回视着秦妙。
见秦妙没有继续与他交谈的意思，他吞咽一口口水，问道：“净化药丸......是做什么用的？”
是他想的那样吗？
如果是的话，那么他这次过来拍卖会交易的重点就要完全改变了。
秦妙双手环胸，就等着楚海洋主动发问呢。
“能够快速使因核毒积聚而陷入狂躁的人恢复理智，并且清除一部分累积在体内的核毒。放心，没有副作用。”
秦妙答得轻松，连关于副作用的疑虑都打消掉了。
在场众人闻言却均倒吸一口气。
如今在其他城市，有一些科研基础或底蕴的基地也不是没有。但所有人的侧重点都在于如何提取出纯度更高的进化液。
单单这一项的研究就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人力、资源。即使这样，进化液的研究依然进展缓慢。
而对于那种专门用来净化核毒的药物，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研制。
在未来都无法保障的情况下，谁会有多余的心力去拯救那些已经走入‘歧途’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