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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走后并不是事情就结束了,而是事情的开始。

少府监监管下的所有商队掌柜都被陈萦喊着去开了会,做大军出行后安排。

会议结束后,每隔五日,都会有商队从长安离开朝着辽东而去。

这样安排的好处是,到了辽东之后,这些商队也会每隔五日从辽东离开,这样就形成了一个闭环。

等到大战起,这些商队不但要把军队将士们的缴获快速的运回长安,而且能把将士们的信件送回来。

虽然,一百个将士里面可能会只有一个人会写字。

但这一次不用担心,有一千书院的学子分布在大军里面。

非战时,将士们的思乡之情可以请他们代笔。

最重要的是,长安的讯息和辽东这边的讯息能够及时的得到交流。

虽然路程都要耗费数月,但只要第一支商队到长安,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隔五日都能知道辽东发生了什么。

而且,等去辽东的商队到达辽东,接下来的时间里,每隔数日都有商队来,皇帝也会知道长安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来颜白把这个商队跟着大军走的方案提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反对的。

但听完颜白的计策之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商队分批次出发,用商队送信,这种想法很大胆。

细细地想来,这种方法很不错。

虽然赶路中间的数月时间里,事情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但总比之前强。

最后,颜白的这个法子竟然通过了。

其实颜白的本意不是如此。

送信只是一个噱头,这么远的路,跑得再快。

长安收到辽东的信,那也是三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颜白的本意就是抢,可直接说抢不好,所以要装饰一下。

颜白从未打算空手去辽东,就是为了军功,所以,颜白决定要抢。

抢是获取财富最快的法子。

大军在前面推进,商队如蚂蚁一样在后面搬家。

把辽东能用的,有用的,值钱的,全部都运到长安去。

只有朝廷有钱,只有户部有钱,赋税才会不加。

只要赋税不加,百姓手里才会有慢慢积攒起来的钱财。

人有了钱,不愁吃穿,才会有心思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新东西才会慢慢的出来。

制定这个法子的一共五人,颜白主导说想法。

许敬宗,李义府,二囡,李承乾补充步骤和查缺补漏,二囡参与其中,是因为和长安各家掌柜都很熟。

利于售卖。

太子进来是应该的,朝廷得知道,得参与进来,得有人背书。

做完了这一切,颜白决定今后离李义府远一点。

这个家伙长着一张儒家的君子脸,却有一颗黑的不能再黑的心。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贩奴,养奴,花最小的代价,解决最难的事情。

反正不是自己人,死了不心疼,没有官司,而且还可以再买……

这家伙够狠,不过在制定完这个方案之后,他就升官了。

其实李义府也害怕,他不知道被谁盯上了,半夜总有人敲他窗户。

打开门,人不见了,地上留下一封信。

信里,把他先前做的所有伪君子的事情都写的清清楚楚,连行贿受贿的金额都写的明明白白。

何时何地,都有谁。

李义府以为是太子,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也只有太子,不然谁有这么大的能力来布这个网。

李义府没有想过颜白。

他心里很清楚,颜白虽然小心眼。

这个小心眼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让别人觉得自己不好欺负。

他也是这样的人,他对颜白能够感同身受。

所以颜白这样的人只要不去招惹他,不要和他有冲突。

这样的人是最喜欢看热闹的人。

写史的人都是这样,爱看,还爱写,还深怕写的不够。

所以,颜白也是没有闲情去琢磨这个事。

李义府没有想过许敬宗,两人早就私下的联合在一起,这些年已经给他送了不少钱,他不可能拿着这事开玩笑。

李义府更没有想过是二囡。

因为他觉得二囡一个女子,聪慧是真的聪慧,但官场是男人的事情,不是她一女子能参悟的透的。

所以,李义府现在觉得很苦恼。

命门被人按着,还不知道被谁按着。

大军已经离开五日了,商队要出发了。

胡风很荣幸的抽到了一号,在三十多支商队里面他要第一个出发,这一次他准备了七百名各族壮汉为伙计。

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在长安有家室的。

看着来跟自己告别的妻儿,胡风蹲下身拍了拍儿子狗儿的肩膀,看着狗儿的眼睛认真嘱咐道:

“狗儿,阿耶要出门做生意了,记住阿耶的话,一定要好好的听你姨娘的话,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小郎君,记住没!”

“阿耶,孩儿记住了!”

胡风满意的点了点头:“记住,阿耶要是没回来,好好的照顾你娘亲,不能让人欺负她,记住了么?”

“记住了!”

胡风站起身,歉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

千言万语都汇聚在这轻轻地点头里。

咬了咬牙,胡风大喝道:“上马,出发!”

汉子们翻身上马,兴奋的吆喝:“出发喽!”

马蹄嗒嗒作响,汉子们腰间别着的尖头锤跟着应和,轻轻触碰着马鞍,发出叮当脆响。

没有人不喜欢横刀,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佩戴横刀。

但相比横刀,走南闯北的这群汉子们更喜欢锤子。

因为杀人不见血,干净利落的同时还能钉马掌。

此刻的颜白正在前往晋州的路上,蜿蜒的大军跟着旌旗缓缓地移动着,一路烟尘如长龙一般。

许敬宗坐在马车前,唱着《送许刺史之任泉州》。

一共就四句话,许敬宗硬是能唱出八个调子来。

真别说,沉下心来听,还真的挺不错。

李崇义却不这么认为,他故意打马走到许敬宗跟前,伸手捂着耳朵,许敬宗视而不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渊盖苏文站在辽水岸,看着对面的的大唐军营恨恨的收回目光,转头低声道:

“颜白来了没有?”

“回大莫离支的话,没有!”

渊盖苏文闻言继续道:“把斥候全部派发出去,蹲守在要道。

如果有颜白的消息及时告诉我,对了,还要打听一个叫做李崇义的唐人。”

“是!”

挥挥手,左右离去,渊盖苏文一个人站在高处,身后的一太监规规矩矩的候在一旁。

寒风吹过,掀起了渊盖苏文头上的幂篱,偶露一角。

绯色斑疹,状如孩童拳头大小,表面已经有了溃烂。

在寒风的吹拂下,如桃树上胶样的分泌物已经结痂。

“好看么?”

内侍大惊:“大莫离支,奴什么都没看到!”

“那就是看到了!”

雪地绽放朵朵寒梅,一个人头顺着山坡就滚了下去,背着五把刀的渊盖苏文慢慢的消失在山林间。

“李崇义啊,我势必要杀你,颜白,我经历的苦,一定要让你也经历一次。”

如夜枭一样凄厉的怒吼在林间回荡,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大莫离支怎么了?

也没有人敢问。

只知道,大莫离支的身子不好,有暗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