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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君买等人吃下的药丸有催动气血的功效。

服用完的半个时辰后,可让人不自觉的兴奋起来,连翘他们研制这个药主要是让将死之人能过舒服一些,能抗一会儿。

席君买他们吃这个药纯粹的就是让自己兴奋起来,在西域这边吃下后还能暂时的缓解头疼的症状。

席君买先前在药署打下手的时候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来西域的时候就带了一些,周二白来这里的时候就头疼,吃了之后就不疼了,很有用,但也有缺点。

是药三分毒,周二白吃完之后容易亢奋。

夜里睡不着,总是围着羊圈转,看着胡女有些转不过头。

这症状把席君买吓得要死,深怕他去学异族那些半大小子,忍不住,夜里偷偷摸摸的对羊下手......

自那以后,席君买下令,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谁也不能吃,就算头疼也要扛着,要让身体习惯这里的气候。

如今,席君买等人主动吃上了,注定是要破釜沉舟了。

宣王的大军就在眼前不远处,席君买目测,三炷香后就要到达此地。

席君买回首东望,距写给长安的信已经月余。

不知道先生收到了没有。

也不知道未央收到了没有。

一个多月前,宣王只是有那个心思,可在这一个月里,他的心思越来越明显,和吐蕃人的接触也越来越频繁。

就在昨日。

宣王和他的两个弟弟以祭拜先祖,臣服王上,要在神山前立誓为名,将年轻的诺曷钵和弘化公主骗到一个叫做赤岭的神山下。

眼下大军埋伏,看样子,准备掳走两人,将两人当作礼物送给吐蕃的松赞干布,以此来达到自己晋升的目的。

如果宣王成功,他将是吐谷浑的新王。

以他亲近吐蕃反对大唐的性子。

他如果成了吐谷浑的王,赤海城将会是他的眼中钉。

眼下席君买最担心的就是信使能不能把信送到牛大总管那里,如果送不到,或者是时间来不及……

自己这一百多人真的要上了。

周二白吐了一口浊气,看着席君买的后背故作轻松道:“君买,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要来这里的?”

席君买笑了笑,扭头见众人都好奇,轻声道:

“赤海城的商队很多,什么人都有,而且吐蕃人也不是一条心,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是吐蕃的大臣琼波·邦色派来的人。”

“我原先不信,我以为这是一个陷阱,所以就带了你们出来,带了这点人出来,只要有异动咱们可以跑!”

说完席君买叹了口气:“火药都只带了一点点。”

周二白道:“现在?”

席君买歉意的笑了笑:“现在没有退路,唯有拼死一战,我等若不幸全部战死,那就是大唐和吐蕃开战之日。”

牛师赞闻言笑道:“那就赶紧砍死老子,我大唐是王道之国,开战之前献祭我,我牛师赞定青史留名!”

席君买掀开面甲,面带不舍道:

“再说一次,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们没有必要跟着我走这条不归路!”

牛师赞摇摇头:“你说的屁话,药我都吃了,那会我都说了有何不敢,我这时候回去,以后回长安还当不当人了!”

周二白见席君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赶紧道:

“别看我,这是我的第一次,不管你说什么我也是不会回去的!”

见席君买在那里笑,周二白以为席君买在笑自己当初看林师兄杀人。

结果还没看完,自己就晕了过去。

周二白叹了口气,大声道:“兄弟们,我先说好啊,咱们这次若是胜利,我若是不幸战死了,记得把我带回楼观学。

书院里我的衣衫还在,给我立个衣冠冢,骨灰扬在操场上,书院的养育之恩,学生周二白下辈子再还!”

其余楼观学学子闻言赶紧争先恐后的附和道:

“一样,一样啊,咱们先这样说好了,活着的那位,你可得分清楚啊,我的衣服有熏香,没有臭味......”

此刻,药效已经在慢慢的发作。

所有人在不知不觉中脸色已经在慢慢的变红,精神也在逐渐的亢奋。

见宣王的大军已经快到眼前,席君买再度覆下面甲,冷漠道:

“第一道军令,拆弓,所有人把齿轮给我!”

背后响起了窸窸窣窣声,片刻之后,席君买看着手心的一堆齿轮,不舍的叹了口气,弯下腰,把齿轮埋到沙坑里面。

“第二道军令,上马,五人为阵,前人为伍长,我为校尉,战起,我不停,所有人不停,只许往前!”

席君买忽然扭头:“我们求活,所以我的目标是陷阵,斩将,夺旗,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大唐威武!”

在这一刻,在席君买的带领下,一百多人的队伍气质陡然一变,如那凌冽的寒风一样直冲苍天。

马蹄声突然响起……

吐谷浑斥候第一时间发现了来人,策马到军中,大声道:“报,宣王,我军前方两里发现唐军,人数不到两百!”

“唐人?不到两百,斩……”

药效完全发作,席君买癫狂地哈哈哈大笑,在他身后,周二白提着长矛紧紧地盯着席君买的马屁股。

披风响,马嘶鸣。

千里荒野,万里雪,一道黑线越冲越快,如离弦的箭一样。

在黑线对面是一汪黑色的海洋,两者相撞,转瞬之间,合二为一,是吞噬,还是拼死一搏?

平静的黑色海洋开始起了波浪……

席君买的目标很明确,在药效的催发下,席君买的眼里只有不远处的那一杆格外突出的大旗。

眼看一群人围了过来,席君买大怒:“给我死!”

装备着盔甲的骏马此刻就如旱原上发怒的黑色牦牛,低着头,鼻孔喷着热气,在席君买的催驶下一往无前。

马背上席君买的一身黑甲,如同魔神降临。

身后的一百多人同样如此,全部身穿铁浮屠,自南北朝后逐渐消失的具装重甲,这一刻绽放了新的生命。

这是楼观学匠人最顶端的手艺,是楼观学最高的艺术品。

原先阻碍它发展的是笨重,在战场缺少机动性,如今这个短板已经被匠人解决,工艺上的进步,让它轻而坚硬,机动性更强。

马槊横扫,黑压压的人群倒下一片,数十个人头死不瞑目的落在地上,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明明砍了他一刀,为什么,为什么这唐人一点事都没有。

这时候,吐谷浑人的大纛处冲出来一将领,冲着席君买大声怒喝道:“好贼子,稍待,等我擒你!”

身后千人,齐声怒吼:“好贼子,稍待,等我擒你!”

军阵里的席君买等人自然也听到了,周二白歪着脑袋,不解道:

“额贼,这吐谷浑人怎么这样,他要亲我?”

牛师赞也出声喝骂道:“真他娘的恶心,老子是男人,男人亲男人,也不怕半夜做噩梦,果然是没有教化的野人!”

徐舒闻言笑骂道:“擒,那是擒拿的擒,不是亲你的亲,你从来到现在都没洗澡,亲你岂不是恶心死?”

“说不定,他一辈子都没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