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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准备很充分,后宫挂满了灯笼。

可到了这里颜白就不能往前走了,他很早之前就过了十五岁,就不归皇后管了。

所以在没有召见旨意的情况下,颜白是不能往后宫跑,甚至多看一眼都不行,后宫守门的太监都比其余宫殿前的太监要胖的多。

看着都不好惹。

可席君买、潘蓝玉和邵阳等楼观学子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他们报名而入就行。

看门的年年女官手里有名单,进去一个她就拿朱笔圈一个,谁来了,谁没来,还有几个没到她心里都清清楚楚。

李治很早就来到门口,看见楼观学的同门来了,他在里面开心的挥舞着胳膊,等大家进了宫门就会由着他带着大家去看花灯,猜灯谜。

然后在长生殿里参加晚宴。

虽说花灯是用来祈福的。

但心灵手巧的宫女们还是将花灯做成了各种各样,看着都美不胜收。

看着晋王带着楼观学的学子,众人嘻嘻哈哈的离开,宫门前排着队的其他府邸的子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着实羡慕。

李治不是李承乾,所以他比较随性,不用面面俱到,也不用刻意的把一碗水端平,他不和官宦子弟交往其实是最明智的。

“我滴乖乖,原来你真的是晋王啊,我还以为他们是开玩笑呢!”

李治闻言笑道:“哎呀,有个小小的称呼而已,晋王不也得写作业不是么?

对了,今晚的作业你们写了没有?

颜师布置的作业,写上元日的诗一首,词一首,不少于六百字的文一篇。”

楼观学的学子众人闻言不免一阵长吁短叹,一下子就觉得晋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也得写作业么?

一想到明日就要去报到了,十七就正式上课,自己这还有一个作业没写,众人只觉得这日子可真苦啊。

后宫的花园里面挂满了灯笼,潘蓝玉他们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已经有不少的孩童猜对了灯谜,趾高气扬的提着灯笼在花园里乱跑,嘴里大声嚷嚷着他今晚要把所有的灯笼全部带回家。

李治一看楼观学众人嘴角那淡淡的笑意,赶忙道:

“随便猜一个拎手里就行,多了又不能当饭吃,这都是给小孩子玩的,我约了国子学的众人,一会咱们两个书院玩饮酒流觞和投壶。”

李治的话一点都没错,楼观学学子低年级的入门课就是识字。

为了让枯燥的识字变得有趣味,让更多的孩子喜欢,先生们就拿谜题猜谜底的方式来提高孩子们的兴趣。

所以,在猜灯谜这方面楼观学的学子有着让人难以匹敌的优势。

猜灯谜对别人来说是爱好,对楼观学的学子而言,这些都是被先生打手心打出来的“专业技能”!

“一个字四十八个头,这个我要了,摘了吧!”

举着摘灯笼杆子的内侍跑了过来,这道谜题刚才试过了很多人,让很多小郎君铩羽而归,如果不看谜底的话着实有点难。

可楼观学的学子一来,就挑个最难的,他慌忙道:“小郎君,敢问谜底是?”

邵阳头也不抬道:“简单的跟一加一一样,古井的井字,可对!”

“对,对对,奴给您取来!”

李治苦笑着看着散去的同窗,然后对这内侍道:“说了多少次,不准自称奴,要自称咱家!”

说着,李治手捏兰花指,夹着嗓子道:“就这样,嗓子稍微夹一下,对对,你的动作很标准,对对......

脸上的笑在阴柔一些,对了,就是这感觉,明白不,咱家,来来,你再好好的说一遍……”

小内侍学着晋王的样子,模仿着晋王的口气,重复道:“对,对对,咱家给您取来!”

“诶,真棒!”

李治拍着手开心的欢呼,放假的这十天,他已经把晋王府的所有内侍都教会了,如今开始教宫里的,今日又有一个学会了!

一旁的席君买脸黑如锅底,趁着内侍离开,席君买咬牙切齿道:

“明日我在书院后山等你,你把你认识的人都叫上,带家伙都行,谁不来谁是狗,谁告先生谁是狗,谁求饶谁是狗……”

“那我把独孤娘子叫上……”

席君买:……

孩子们在后宫是快乐的,可在太极殿的颜白却是生不如死。

几杯酒下肚,群臣开始跳舞,跳舞颜白一点都不会,可这大殿里面的所有人好像都会,就连看着一本正经的许敬宗都能把腰肢扭得跟水蛇一样。

李二就不用说了,他跳舞是真的好看。

年轻的官二代就不用说了,李崇义可以称之为舞王。

人家不但能在鼓上跳舞,还能跳的同时用脚掌敲出和韵的鼓点来,一首接着一首,惹起阵阵的喝彩之声。

就连敲打编钟的女官都忍不住回头看他。

见颜白端着酒碗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满头大汗的李承乾悄悄走了过来:“我以前总以为这跳舞有些乱,可现在明白这是父皇难得的开心时刻。

懂事起我能明白父皇,觉得他真不容易,那时的我多么希望他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长大了后我才明白,整个国家的压力都压在父皇的肩膀上。”

颜白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竖起大拇指:

“平凡的父亲!我的父亲是皇帝!厉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家跳累了,就又回到自己的位次,一边举杯邀酒,一边高声的和左右闲谈。

那些宫女内侍穿梭其中,倒酒、换菜、收拾腌臜物。

等休息了片刻后,鼓声又响起。

舞女鱼贯而出,随着悠扬的乐声翩翩起舞。

大唐以武立国,歌舞自然不萎靡。

歌女身穿紫色宽袖裙襦,黑发皮履,舞蹈安徐,以象征文德和洽,天下安乐,曲名《安乐》。

一曲完毕之后就是《太平乐》,刚才的八十人变成了一百四十人。

等《太平乐》演奏完毕,尉迟敬德突然手持步槊上场,全身银甲,青铜遮面,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只见他走到场地中间,马槊相交,发出一声金鸣,全场一静,去年上场的是张亮。

尉迟敬德吐气开声:“受律辞元首~”

轰!

鼓若雷鸣,殿中数百群臣不由得全部站起身,昂首挺胸。

明知道接下来是《秦王破阵乐》,颜白也足足听了二十多次,可每当雷鸣的鼓声响起,颜白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一股子血气,浑身起鸡皮疙瘩。

鼓声毕,群臣大声吼道: “相将讨叛臣~”

轰!

鼓声再次响起,气势更强。

这时候殿中所有人齐声怒吼:“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着,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嘿哈,太平秋……”

声乐起,气势足,层层递进,金戈铁马,一往无前。

磅礴之中不乏温润,大气之下不失高雅,从簌簌寒风的突厥草原到瘴气丛生的泉州山林,从积雪皑皑的雪域高原到一览无余中原大地……

一幕幕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不知不觉湿了眼眶,也迷了眼……

“墨色,你哭了……”

“放屁,这是灯火熏得,这么大的盛会也不用点好的油,风一吹,辣的人眼睛疼。

是哪个部门负责此事,我一定要上折子参他们一本,国之蛀虫,尸位其上,这一顿板子可跑不了……”

颜白显得怒不可遏:“告诉我,是哪个部门,这要是把大家的眼睛熏坏了怎么办?

魏公都成了眯眯眼,都有了眼疾,这些人怎么就不能上点心么?要让我朝之重臣看不到字才知道悔改是吧!”

“少府监!”

颜白一愣:“哎呀,我刚才是打了个大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