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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到了除夕,也就是元日,李元嘉从泉州回来了,告病两个月没有去泉州履任的许敬宗也好了。

不得不佩服许敬宗,从朝廷任命他为泉州刺史的时候他就病了。

他的儿子许昂说是偶感风寒,这一病就是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等到朝廷休假,衙门封官印,他的病又神奇的好了。

腊月二十八,人家给颜家送来了一车辞年礼,然后给颜白写了一封文采斐然的可作范文的感谢信。

他说,这个病来得突然,耽误了他去泉州上任,也耽误了他身为臣子为国尽忠的一颗拳拳之心。

除了那一车礼物是真的,许敬宗的话颜白是一点都不信。

他这哪里是生病,他这是装病。

他算的很清楚,就算他十月从长安出发,最快的速度到泉州那也是十一月了。

干一个月然后就到了年底,屁事没做,晕船的症状还没缓过来,又要回京述职。

他索性就装病,直接等到过完年再去任职。

元日一到,长安又下雪了。

下雪也抵挡不住百姓的热情,在元日的这天,长安就是人的海洋。

在过去的贞观十二年长安死了很多官员,钦天监说冲喜,要彰显天子恩德。

于是,李二大手一挥,从元日开始到正月十五的上元日长安洛阳两城金吾不禁,如此长时间的金吾不禁可是生平罕见。

消息一出,东西两市的门口挂满了招工的牌子。

长安的商贾疯了,每家的铺子都需要人,白班夜班的都需要人,需要两班倒,十五天的狂欢日,如果做的好,抵得上一年的收益。

大唐的闲人也疯了,如此丰厚的工钱实属罕见,不但管饭,还日结。

元日和上元日这两日如果能不过节日,来店里帮忙,不但工钱加倍,今后凡是店铺缺人,第一个就找你。

东西市门口全是人,街头巷尾,摩肩接踵,进去玩的,找工作的,准备购物的,还有回京述职趁着假期看热闹的。

为了让大家更尽兴,也为了长安更安全,长安府兵都挑出来了一部分人当作不良人维护秩序。

一日俸钱五百个铜板。

唯一的要求是有事必须真上,所负责的区域不能发生踩踏和刑事案件,点卯和散衙之后必须汇报工作。

东西两市成了两个衙门重点关照的区域,颜善和裴行俭在各自负责的区域足足安排了三百多个不良人。

东西两市香水铺子伙计站成一排,扯着嗓子齐声大喊:

“香胰子,喷香的胰子,用来搓泥洗衣服的胰子,满身留香的胰子,仙游出品,必是精品,数量有限,先到先得,仅此一份了啊!”

一个口号喊罢,另一个口号紧随其后:

“用此物送年礼,送长辈,送上官,送佳人,绝对是今年最拿得出手的礼物啊……”

一盆热水摆放在伙计面前,伙计见人潮围了过来,二话不说抓起一把煤灰就往脸上使劲抹,直到把自己抹得乌漆麻黑。

然后当着众人面开始往手上涂抹一块白白的东西,众人心里明白。

这怕不就是伙计口中的——香胰子!

涂抹片刻,伙计开始洗脸洗手,片刻之后,一个白净的,带着点点香味的伙计出现在众人面前。

为了让更多人的相信不是戏法,店铺掌柜走了出来,朝着大家拱拱手道:

“一贯钱,招募体验者,洗完之后不管您觉得是好,还是坏,您如实说。

大家在这里作证,小老儿保证一贯钱绝对送到您的手上,另外还送您一块香胰子,融合了香水的香胰子。”

体验者如云,要求体验者无数,老掌柜一咬牙,直接豪气拿出自己的工资一部分,破例招了三个体验者。

这一下,把维护秩序的不良人都吓得拔刀了。

胰子这玩意颜白在后世就会做,本想把此作为来到大唐的第一桶金。

来到大唐之后才发现替代碱面的皂荚倒是很多,但无论是猪胰脏还是羊胰脏这些却很少。

说来很悲惨,这些都是肉,是可以活命的东西。

在长安,开始的那几年,很多人,甚至是很多家,一辈子都不知道肉是什么味道。

当很多人连肉味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时候,如果颜白拿着可以让大家活命的东西去做什么可以洗脸,洗衣服的香胰子。

就算颜家有着极好的名声,那也经不住世人的谩骂,会被唾沫活活的淹死。

也就最近几年,国力蒸蒸日上,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仙游和长安养猪的越来越多,东西两市的猪肉也越来越便宜。

颜白通过积攒和采购才收集了一批,然后放到南山深处的冰库里面保存,这才有了今日的香胰子。

也直到今日,颜白才终于敢拿出来。

而且还是趁着过年人多的时候拿出来卖,趁着喜庆的日子,让人不往这方面想。

颜白也不打算吃独食,准备卖掉“知识产权”,再联合两个衙门,让所有商家都尝到甜头,再通过一系列准备在过完年后大力推广养殖业。

这是少府监接下来五年的目标,在仙游,每三家都会有一只老母猪,种已经配好了,开春后就会有小猪降生。

这是颜白富裕自己封地百姓的第一项措施,第二项就是利用好仙游寺,争取把仙游寺的斋饭这个活抢过来。

颜白的私心就是香胰子的大业,和自己封地富民的大业。

不过楼观学和仙游是相辅相成的,不然真的就支撑不起楼观学养活学子的大业了,若不去去年几个御史弹劾,减少了商贾子弟的入学。

颜白今年都敢卖学区房,不但如此,颜白还把把商家联合起来,让他们和楼观学联合在一起,彻底的解决楼观学的用钱问题。

现在那些针对楼观学的世家已经知道楼观学的发展是阻止不了的,所以,他们就准备捧杀楼观学。

他们会把越来越多的学子往楼观学送,直到把楼观学现有的流动资金消耗殆尽,活活的把自己拖死。

然后借此完成自己的目的,让楼观学不攻自破,他们等得起,也耗的起,可颜白不会让他们如愿。

颜白反而要借着他们的手来完成自己此生最大的目标。

颜白今年没有去长安参加元日的宫宴,而是在家里包了很多的红包。

亲手把一个个银豆子敲打成薄片状,然后打上印记,有喜字、有寿字、有安字,更多的还是福字。

原本和二囡很熟的裴行俭,自从和二囡定亲了之后两人突然生分了很多,彼此见面会脸红不说,还不敢说话。

想想也是,打打闹闹的快十年的两个人,亲如兄妹的两个人,突然有一天得知他们要一起搭伙过日子。

这感觉就好比后世棒子拍的狗血剧,要结婚了,却突然有人告诉你,你是当初遗留在外的亲女儿。

这中间的落差换做是谁,一时间都不能很快地接受过来。

裴茹见这两人说话又不敢说话的局促样子,扭头就回屋教导起颜韵来,说小兕子今后将会是他的媳妇,他要习惯云云……

李元嘉倒是觉得很好玩,一边看看这个,一边看看那个,然后和他的韩王妃房遗玉蹲在门口喂狗。

两人都没有回长安过年,也没有去参加宫宴,准备跟颜白一起过年,然后初二的时候再回长安。

“我准备回长安,我母亲回来了,我准备去看看她!”

裴行俭知道二囡这句话是对他说的,赶紧道:“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正好也拜见一下母亲!”

二囡难得的羞红了脸,低声道:

“家里不安生,几个兄长总是闹,我又不是老大,怕他们刁难你,也怕你不习惯,要不就我一个人回去吧,守完除夕夜,我就回仙游来,你在这里陪师父。”

裴行俭摇摇头,回道:“我去了,他们就不敢刁难了!”

二囡抬起头看着颜白,颜白摆摆手:“去吧,一起去吧,裴行俭你拜会一下杨老夫人就行,我一会儿也写一份手书表达颜家对老夫人的敬意。”

说着,颜白的语气严肃起来:“记住,你不准在武府过夜,你要是过夜了,回来看我敢不敢把你腿打断。”

喂狗的李元嘉和房遗玉相视一笑,双眼满是促狭。

二囡羞的满脸通红转头就跑,裴行俭慌不择路,跟着也往外跑,险些把一只才满月的小狗踩死,气的大肥眼皮子直跳。

(关于吃肉,这个没夸张,也没乱说,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小时候真的很少吃肉,也只有来客人的时候,逢年过节可以吃,平时很少吃,这还是九七九八年的记忆,那时候国家已经很好了,可想而知一千多年前的古代是个什么样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