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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给了所有北征突厥将领一个月的假期,颜白觉得这个决定是明智的,愿意心服口服地称李二为明君。

颜家庄子在颜白走的这八个月里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

如今的庄子里面全部铺上水泥地,为了不打滑显得更加地美观大方,庄户们在水泥才铺上之处用雕刻好花纹的木板在水泥地上压出了很多古朴大方的图案。

花纹的样式是李泰画出的花样,虽仅有寥寥数笔,但和庄子白墙黑瓦格外地搭配,看似无心,实则处处透着他们对生活的思考和向往。

他们把美和生活用一种非常自然的方式融合到了一起。

颜白不止一次地想,如果自己没来这里,自己永远不懂自己的老祖宗们是怎么的多才多艺。

庄户们都知道自己的庄主颜白是一个看不得鸡屎鸭屎的人。

这庄子围墙里大部分的人是从上泾阳伤患营活过来的老兵,他们知道干净对人好,越是干净的地方越不让人生病。

因此大家对庄子里面的卫生要求都极其地严苛,大清早的要是谁家不出来扫地,你这一天都别想顺心。

哪怕孙神仙说糖鸡屎能够入药,有利水、泄热、祛风、解毒的功效,可以用于鼓胀积聚、风痹的治疗,希望大家把糖鸡屎晒干留着不时之需。

开始的时候大家会用树叶铲起来晒干给孙神仙留着。

可是这糖鸡屎实在太恶心了,沾手上,哪怕你用清水洗干净了,但是那股臭味还是久而不散。

到底,庄子百姓最后还是没有听从孙神仙的意见去留糖鸡屎。

庄子前的小桥已经加宽了很多,小河底的大点的石头全部被大家捡了起来用来堆砌院墙了,所以如今的河底全是冲刷干净的河沙。

金灿灿的格外的好看。

两岸的垂柳已经长得格外地高大,如今的四月正是它最妖娆的时候。微风吹拂,翩翩起舞,婀娜多姿。

远远望去,炊烟袅袅的庄子就像一幅美丽的山水画卷。

如今颜家庄子又在沿着河边盖屋舍,统一的二层小楼大院子,后面再加个大菜园的配置,怎么文雅怎么来,怎么别致怎么做。

一个破碎的罐子都被庄户们利用到了极致,在里面种兰花,种长叶子草。

这些都是颜白设计,后世那些农家乐啊,会馆啊不都这么盖么?

真别说,去年河边只有一个这样的小楼,本是无心之作,可偏偏这样的一个小楼让住在里面的文人大呼有文雅之气。

老朱咬着牙开价说住一晚是一吊子,结果人家冷哼一声,说这样的屋舍最起码值两吊子。

有钱不挣是傻子,书院的孩子马上就多了,又要盖房子,现在正在招劳工,五月农忙过后就动工。

这可是用钱的大地方,老朱眼睛眨都不眨把钱长到三吊子。

三千钱住一天一晚,不包吃住。

裴行俭觉得太贵了,为了值这个价格,他又在白墙上画上了梅花,一旁写着《陋室铭》。

本以为就遇到一个傻子,本以为没有人会住三千钱一天一夜的小楼。

结果,谁知道傻子不少,去年下大雪那会儿,络绎不绝的家仆争先恐后要来订购这个小楼,说等到下雪的时候他家大郎要过来赏雪景。

一天三千钱,人家硬生生地包半个月。

没办法,谁叫那些文人喜欢这样的呢,喜欢这样外面看起来干净又破烂,里面却是格外豪奢的‘陋室’呢?

那一个小楼,在一个冬天,每天都能为庄子增添三吊子的纯收入。

如果再加上自酿酒,等相应的吃食,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现在庄子成立了施工队,腿脚不好的负责提水泥盖房子,腿脚好的负责进山找花草树木。

花草就找野菊和兰花,树木就找那些长得满是疙瘩奇形怪状的丑树。

“我觉得你在山上搭个棚子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就算你能忍得住夏日的蚊虫叮咬,寒冬腊月可是遭罪,那刮起的山风可是跟草原的白毛风有的一拼,鱼念之你确定你忍得住?”

颜白对鱼念之说道。

鱼念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不是说已经改名字吗?我现在叫做颜念鱼!”

“有区别?”颜白摊摊手:“明明都忘记不了过去,都念鱼了,还非要改个名字,光明正大不好么?”

鱼念之盯着颜白:“我阿耶叫鱼俱罗,相师说他相表异人,目有重瞳,有帝王之像,我是他的儿子,我这样的生下来就带着不可饶恕的罪孽,你就不害怕?”

颜白没有回答怕不怕,岔开话题道:“昨晚我问过我家老爷子了,他说你阿耶有万夫不当之勇,能打得突厥心怀畏惧,不敢在塞上牧马。

最后被奸臣所害,落得个冤死的下场,我就想不明白了,按道理说你该是恨杨家人的,为什么你却暗自护着杨政道。”

鱼念之也学着颜白一样岔开话题,笑道:“知道回程的时候你在草原遇到的那个老头是谁么?”

“是谁?”

鱼念之看着河流:“隋朝大理司直梁敬真!”

“是他?”

颜白不可置信道:“他不是在你阿耶死去没多久之后就得恶疾死了么?”

鱼念之摇摇头冷哼:“他那是假死,他已经看出隋朝不久之后就会灭亡,他借机脱身而已!

回答你上一个问题,我之所以保护杨政道,其实就是为了还命而已,萧皇后知道我阿耶是被冤枉致死,他暗中保护了我,所以我才会活了下来。

所以,我们之间有个约定。

我答应过她,只要杨政道脱离突厥可汗的控制,他当王也好,做一个平凡人也罢,自此恩情一笔勾销,我就会远走高飞。

自此过我自己的日子,他们过他们的日子,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那一日你为什么不说,说了我就有借口宰了他!”

鱼念之盯着颜白,颜白尴尬地摸了摸鼻头,鱼念之见状冷哼一声:“你那一颗心已经乱了,我说了你会出手?

也不怕告诉你,我其实早都知道他就是梁敬真,我有过无数次可以杀他的机会!”

鱼念之叹了口气:“可就在我忍不住想出手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竟然不是一个人,他们身后有很多很多的人,而且我阿耶的死也不是你我所见到的,所听到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