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清风拂面,鬓角轻浮。
一缕阳光照在少年的睫毛上,他动了动眼皮,睁开朦胧的睡眼。
昨夜,殷川在好物居的三楼,夜瞰少康城,竟这样睡着了。
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沐浴在晨光下的城池,感觉整片大地开始慢慢的苏醒。
悠闲地时光总是过得有些快,太阳一出来之后,不一会的功夫,街道上就满是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在为了生计奔波。
看着眼前的这份美好,殷川感觉,似乎回到了现代的某个古镇。
渐渐地,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不紧不慢的朝这边走来,于是,转身走了下去。
“昨天都怪那个混蛋,真是气死我了。”
风月还没有从昨天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气冲冲的说道:“害得我连正事都忘了,昨天可是好物居上新品,希望没被人买走吧。”
“你看上的东西,谁会有那个实力买?”
风雷接着问道:“这次又看上什么东西了?”
“嘿嘿,去到你就知道了。”风月笑了笑,似乎只有买东西才会让她开心些。
两人刚走进好物居,风月就拉着风雷,直奔二楼走去。
刚到楼梯处,就看见从楼上下来的殷川,风月的笑脸顿时消失。
“哼。”
风月冷哼一声,说道:“真是阴魂不散。”
就连风雷,看着殷川出现,眼眸也变得深沉起来。
“王子、公主。”殷川拱手道。
风月直接转过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风雷到底是谦谦君子,虽然看得出对殷川有些意见,但还是回复道:“殷将军。”
见两人没说什么,殷川自觉的让开了路。
风月路过殷川身旁的时候,还冷哼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殷川看着两兄妹的背影,想起之前汪族长昨晚说的话。
“殷公子也看见了,在少康城中,虽也有下人和仆从,但是他们也都有自己的身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这也是为什么风国是夏朝最富裕的诸侯国。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大王就下令取消奴籍了,所以说,现在的风国,没有奴隶这么一说。”
殷川喃喃自语道:“想来两兄妹是因为我们训练的事,对我有些误会啊,看来让徐恒传的话,反而弄巧成拙了。”
谁也没想到,在这个奴隶时代,竟然还有风国这样奇葩的存在。
不过,这样自由的环境,富足倒是有了,但养尊处优的人,怎么能敌得过靠拳头的人?
在奴隶时代的铁蹄下,如果没有坚强的护盾,铁蹄过后,只能是一片狼藉。
但是,这不正是殷川所向往的那种生活吗,一个最接近现代生活的理念,他辛辛苦苦经营的北蒙城,不正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吗。
也许,在历史的进程中,风国的存在可能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就算如此,殷川也要好好的呵护这根脆弱的小苗。
“看来,有机会是要好好的见一见风国的大王,不知道汪城主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此时,好物居二楼,店家正客气的招呼着两位贵客。
“店家,你们昨天刚上的新货呢?快拿出来看看。”风月兴致盎然的问道。
“这。”店家有些为难的说道:“公主有所不知,昨天确实有刚上的新货,但你昨天也看见了,来的客人很多,所以,大家看见新鲜玩意,都一抢而空了。”
闻言,风月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顿时炸了:“都怪那个混蛋,要不然,昨天我也能瞧见,没准也能买一件。”
“店家,昨天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卖的这么快,往常也没有这么快啊,是不是降价了?”风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足以说明,好物居在少康城的火爆程度,同样也说明,她确实很感兴趣。
“回公主,是铜镜。”店家尴尬的说道:“实在是没有降价,确实太受欢迎了。”
“铜镜?”风月有些疑惑。
“就是能映出人的样貌,可以拿在手里,也可以立在桌子上,以后,就不用看水了,直接看铜镜就能看见自己的模样了。”店家解释道。
“竟然有这种东西?”风月更加好奇了,问道:“店家,你当真没有存货吗?”
“这。”
看着店家支支吾吾的样子,风月立马就猜到了,“你肯定有存货,是不是?!”
店家看着风月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这才说道:
“实不相瞒,确实还有些存货,只是……”
“只是什么?”风月抢先问道。
“这剩下的铜镜,被人给预定了。”
店家当然不会说,剩下的这些铜镜,已经被东家给预定了,毕竟现在殷川的身份是保密的。
“被谁预定了?”风月问道。
“公主,你也知道本店的规矩。”
店家的表情略显为难地说道:“这顾客的信息,是不能说出去的。”
言尽于此,风月也没办法,只能朝着店家撒娇。
“我就要一个,好不好?”
店家有些左右为难,“这……”
“人家公主都发话了,店家,何不给公主一个面子,卖她一面铜镜呢?”
身后传来殷川的声音,原来殷川猜到风月来这里八成是为了铜镜,为了不让店家为难,索性跟了上来。
因为,剩下的铜镜,就是殷川预定的,他要用这个,去王宫里送礼。
“既然如此,那公主稍等,我这就为您取来。”店家说道。
“算了。”
风月的眼睛盯着殷川,声音阴沉的说道:“既然被人预定了,我也不能夺人所爱,等下次进货了,我再来买。”
说完,风月和风雷两人便离去。
看着这一幕,殷川面色尴尬,心想:得了,这下可把这两兄妹得罪的死死的。
“东家……”店家也不敢大声说话。
“无妨,只不过是有点小误会罢了,两个小孩,还不至于放在心上。”殷川说道。
听到殷川对话,店家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汗,心想:也就东家敢说这样的话了,明明自己也不大,还说别人是小孩。
“对了,还有件事要麻烦王掌柜。”
殷川想起自己要购置宅邸的事,想来王掌柜在城中也算是经营数年,应当能解决。
“东家您说。”
“我这刚从汪府搬出来,目前也没个落脚的地方,还要劳烦王掌柜给找个宅邸,钱我来出。”殷川说道。
“东家你这说哪的话,我们好物居在少康城也算是经营妥当,买座宅子的钱还是有的。”店家说道。
殷川说道:“这不一样,好物居是大家的,赚的银子理应也是大家来分,我自己怎么能好意思用呢。”
殷川继续说道:“这座宅子算是我的私业,所以这钱理应是我来出。”
“哈哈,东家太客气了。”店家笑着说道:“整个好物居都是东家的,赚的银子当然都是东家的。”
殷川摇摇手指头,说道:“不对不对。”
“好物居是大家的,你们所有人,包括好物居的店员,都是好物居的东家,赚的银子也是大家一起赚的,等到分红的时候,每个人都有。”
听到殷川这么说,店家激动的脸色潮红,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老了还被一个年轻人激发起了激情。
“好了,我走了,宅子的事劳烦王掌柜多上心。”
“一定一定。”
殷川辗转几个街区,在不远处,来到了殷家的店铺。
“少族长,您来了。”
刚到店铺,掌柜眼尖就看到殷川,急忙上前招呼。
“我刚从好物居那里过来,看了一下他们的货品。”殷川说道。
“要说起店面的流动,他们那边确实要比我们这里多上一些。”
掌柜继续说道:“只不过,他们那里卖的并非是日常需要的,而且价格普遍偏高,所以,真正盈利,不见得比我们多。”
“我们这边的货品划分怎么样?”殷川问道。
“一切都是按照家族的指示,所生产的生活必需品,都有严格的区分。就拿碗筷来说,第一类是普通百姓用的,大都是木筷石碗,价格从十钱到百钱不等。”
掌柜继续说道:“第二类,用的都是一些上好的木材,质地坚硬,石材的选取也挑选的是好看的,基本都在百钱以上。”
“第三类,就是青铜浇铸的碗筷,加上独有的抛光,深受一些富豪的喜爱。”
掌柜继续说道:“不过,要说最厉害的,还是这最高等的玻璃制品,配上精雕细琢的玉筷,简直……”
剩下的话,掌柜自觉的闭了嘴,这涉及到殷家的商业机密,断然是不能说出去的。
“嗯。”殷川点点头,说道:“给我准备一些最高等,样式精美的日常用品,先来三五套吧,我要进王宫,送给大王,如果有机会的话,在风国彻底打开我们的销售渠道。”
闻言,掌柜都有些激动,连忙说道:“好,那我把店里最好的东西归拢一下。”
“顺便派个人,去好物居那里去拿点东西,一并打包在我们的礼品里。”殷川吩咐着。
“好的少族长。”
见掌柜的还没离去,殷川问道:“还有事?”
“昨天听汪府的说,少族长已经离府,所以我让人收拾了一处院子,这少族长一个人在外,长途跋涉的,总得有人伺候不是。”掌柜的讨好般的说道。
“那就多谢了。”
殷川本不想住在这里,毕竟殷府的外支,如果住在一起的话,他们总是会抓住一些机会,对自己百般的殷勤,总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得到家族的青睐。
但掌柜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能在回了他的好意,而且,托王掌柜找的宅子目前也还没找到。
听到殷川答应下来,掌柜脸上笑容灿烂,赶紧安排人去收拾东西。
殷川一整天都在琢磨,到底怎么才能接触到这风国的武学,一时间,殷川也没有办法。
直到下午,汪族长派人来,说让殷川准备准备,明天一起进宫面见大王,殷川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一早,殷川便带着掌柜收拾好的礼品,来到汪府门前。
“殷公子,这么早就来了。”
汪元量看着殷川身后这几个大箱子,嘴角扯了扯:“你这带的这么多,不知道还以为……”
“什么?”
殷川打量着汪元量的表情,玩笑道:“总不能旁人以为是来提亲的吧?”
闻言,汪元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看到汪元量的表情,殷川心里偷笑:就这?
汪族长因为已经辞官,所以早就不问朝堂事务,所以,殷川跟着汪元量进攻。
汪元量作为国都少康城的城主,相当于是京兆府尹之类的正三品的官员,不过,朝廷地位,比起之前的汪族长,那时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跟着汪元量来到大殿后,殷川独自在殿外候着,这也让他有时间打量起风国的王宫。
比起商王宫,风王宫要更加的精致,鎏金瓦顶,朱红圆木,处处都透漏着富丽堂皇的气质。
但这种气质下,好像又少了些许商王宫的气势恢宏,只能说各有千秋。
就在殷川打量王宫建筑风格的时候,大殿内的议事已经结束。
“宣商国北蒙城殷川将军。”
闻言,殷川走进大殿,跟随他一起的,是士兵抬着的几个大箱子
“外将殷川拜见风王。”
“殷将军,听说你来给我们风国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大殿上方,风王端正祥和,透出一股正直之风,分明的五官,让人看了感觉到一股沉稳的儒雅之风,好像并不是一位威严的君王,反而像是一位儒雅的君子。
“回风王,这次外将给风王带来的是我们商国的特产,谨以此物聊表心意,向风王问好。”殷川说道。
“来人,打开看看。”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下,一个个箱子被打开,里面的物品顿时让大家惊呼。
“竟然还有如此精美的碗筷。”
“这对酒爵好漂亮啊。”
“那个碗是什么材质的?为何完全看不出来?”
“那个反着光,闪眼的是什么?”
……
一时间,风国大殿上众说纷纭,都在讨论殷川带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