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玄衣长衫的宫斯年坐在微弯的粗壮枝干之上,背靠着树干,一只腿弯曲,另一只随意晃在半空,显得有些懒散。
风拂过,带着些暖意吹的绿叶沙沙作响,午后阳光透过树叶形成斑驳的光影,飘忽着落在他的身上。
他白皙的脸被光晕照映出一些暖色,俊逸的眉眼此时多了些柔情,尽显风华。
鸟鸣婉转动听,青草木香染着自然气息溢在空气里,闻着让人有些恍惚。
好像,这一切都是梦一般。
地上站着的人微弯着腰一直在他眼前晃悠。
他仰天长叹,再次心里腹诽谢景!
随即当下一跃,衣摆飞扬卷起一阵微风,平稳落地,吹起地上的长草。
“走吧,瞧你那小样。”
小长子轻拍狂跳的胸脯,连忙跟上,“喏,宫公子等等奴。”
他突然想吃烤鱼了,带着人走到了池塘。池塘荷叶含苞未长,湖面清澈见底,大群鱼儿游的欢快。
他瞪脚脱鞋,小长子连忙堵着他害怕道:“公子,这万万使不得。”
这小长子真碍事,什么都要拦着他。
“行,你去找人帮我抓鱼。”
小长子瞧了眼身后的池塘,又着急的望了他,“公子在此处等奴,可千万别下水。”
宫斯年:“嗯。”
望着人愈走愈远,他笑出了声。
小样。
立马原地蹬腿,脱了鞋卷起裤腿往池子里走,休想拦他。
走到岸边,他伸脚探了探水的温度。适应了会后抬脚下水。
小腿还没完全没入,手臂被人用力一拉跌进了人的怀里。
又被拦截了。
转头对上谢景含怒的黑脸,他暗觉不妙,“你生什么气啊?我就下个水。”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让你乖一些?”谢景重重掐着他的腰侧,低沉着嗓音,“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敢下水?”
“哦吼吼!疼啊!你快放手!”宫斯年用力攥紧他的手臂,狠狠拍打,硬是挪不开半分。
腰间的刺痛感被无限放大,他飙着泪连忙抱紧谢景腰身,“我错了,我错了。你快放手。”
腰间大手一松,那种痛带着针刺感停留了片刻,宫斯年委屈极了,气的将泪水蹭到他身上。
刚好这时,小长子带着一群仆人赶了过来。\\u0026
谢景沉着脸,冷眼瞥过,朝后抬手,“拖下去!”
两个侍卫立马走上前将小长子抓住往外带。
“太子殿下,饶命啊!奴知错了!”
小长子绝望的开叉声传了过来,宫斯年转头往声音处瞧,连忙拉了拉谢景。
“不关他的事,别伤害他。是我自己想要下水抓鱼的。”
谢景深谙的眸子浸着寒芒,语气极度冰冷,“守不住你,留他何用?”
宫斯年怒瞪着他,“你要是杀了他,我以后就不来你这了!”
谢景此时脸色更黑,毫不留情的扣住他的脖颈,“宫斯年,你敢跑试试。”
小长子的嘴被捂的死死的,满脸惊恐,眼看就要被人拖远了。
宫斯年恐中生急,心一横捧着他脸,亲了下他薄唇,哀求着:“放过他吧,他是无辜的。我听话,好不好?”
说完再亲了口,乖巧的瞧着他。
一条鲜活的人命啊,因为他死,他心里过意不去。
谢景依旧冷着脸,缓缓启唇:“元一,去拦住。”
倏然树上一道飞影掠出,往那处驶去。
宫斯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忽的脖间的大手往上钳住他下颌,他又一次撞上了那双令人恐慌的黑眸。
宫斯年牵强的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下一瞬,他被拦腰抱起,他乖乖的抱住谢景脖颈,被人带着走向后殿。宫斯年望着还沾了些杂草泥土的脚,心情烦躁。
宫斯年刚被放下榻,下人端着盆水走了进来放在他脚边。
谢景,“出去。”
宫斯年望着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的伸脚进盆里,“你能不能别那么凶,看那些人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年年,我的态度取决于你做了什么。如若他们丢了性命,也怨不得谁。”谢景撩起衣袖伸进盆里,摁住抗议的脚细细洗着。
“谁教你这样威胁我的?”宫斯年痒的不行,扭着脚踝躲着,“艹!你别挠我脚心啊,痒死了。”
挣扎时不小心碰到了腰间伤口,痛的他倒吸一口气。
他遇到谢景,就没完整好过。
谢景洗好将他放在床榻不再管他,宫斯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鞋,“我鞋呢?”
谢景坐在案桌边拿着书折子看着,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自己丢哪了心里不清楚?”
宫斯年:“……”
“你敢下地试试。”
他身上是多长了几只眼吗??
宫斯年默默收回准备下床的动作,烦闷的翻身卷榻,脚瞪着小鲨鱼一勾进怀。
tmd!别让他逃出去!
这日子过的是真憋屈。
半个时辰后
墙上都被他给踩了个遍,他实在待不下去了。
他先暂时服个软,明天过后还是一条好汉。
他瓮声瓮气的喊了声:“谢景。”
空气依旧寂静。
“小景,你过来一下。”
紧接着他听到了脚步走动声,谢景高大的身影屹立在榻边不动,静静的望着他。
宫斯年站起身抱住他,“你怎么这么爱生气,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放我回去吧。”
谢景刚要环住腰的手一顿,扯着他的后领往外拽,眯着眸浸了几分危险气息,“宫斯年,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每次谢景叫他全名,他都要遭殃。
宫斯年毛骨悚然,立马又扑进他怀里,以免这人疯了又要咬他。
“没有,我只是太无聊了。天天待着这里很无趣。”他轻轻扯着谢景及腰的墨发,小声道:“你别生气了,对肝肾不好。”
谢景将他圈进怀里揽紧,抱到案桌边坐下,拿了几本书册放在他面前。
“乖乖的坐在这陪我,明日带你出去。”
宫斯年欣喜不已,侧目狂点头,“好。”
这回出去了,他绝对不会再进东宫了。
他拿着一本书册翻看着,句子他现在能读懂,但段落连起来理解就有些费力。
忽然,腰间痛处覆上一只温暖的手掌,宫斯年不满的抓住,“你想疼死我吗?”
谢景将人环进怀里,纤悉的嗅着他身上的特有的清冷香味。下巴抵在他肩头,声音低磁:“嗯,想。”
嗯…好像有些不对劲。
宫斯年将他手拉松些,转身望着他,“上次刺杀你的人,有眉目了么?”
谢景胸前那条疤痕,不明显。但,宫斯年每次近距离…不发现都难。
“嗯,是宋家。”
微热的呼吸拂面,带着些痒意。
宫斯年惊讶之余不忘上手挠了挠脸,“宋家?为何会是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