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召集四位,是因为有三件事要宣布。”李延庆环顾四位部长:“首先是乌衣台未来一年的首要任务,那便是获取南唐朝堂与淮南各地驻军的重要情报,以及查清淮南十四州的山水地形。”
李延庆扭头看向张正:“张叔,此事就交由你负责,务必要将这一命令下达给南唐境内各办事处。”
张正当即答道:“是,在下定会将郎君的命令转达给南唐境内的五个办事处。”
年初,乌衣台在南唐境内还只有江宁府、扬州两个办事处,如今经过李延庆的部署和大力投资,接连新增了寿州、濠州以及滁州三个办事处。
李延庆轻轻颔首:“这第二件事嘛,则是关于周朝境内五处新设的办事处,这些新设办事处半年内的首要目标并非查探情报,而是在当地站稳脚跟,先与各地行会打好关系,获取入市资格最为要紧。”
办事处对外是以商铺为外衣,而且也确实会经营正经生意,这不光可以使伪装更彻底更完美,还可顺带赚取一定的乌衣台活动经费,替李延庆节省开支。
在这个时代,只要有能力将优秀的商品运出产地,卖到较大的城市,总归是能赚钱的,而乌衣台背靠李家,车马船一应俱全,正好就有这个运力。
经过李延庆的努力和补偿,原本归属三叔李重赞管辖的李家商队,让度了一部分车船给乌衣台,解决了乌衣台的运输问题。
而周朝的各个主要城市里都存在各种各样的商业行会,办事处作为外来商人要想在这些城市经营生意,就必须要通过相应行会的认可。
而只有获得行会认可,能够开门营业,办事处才好借着商业往来,派出人手刺探情报。
“此事由在下负责。”李延德举手示意:“信息部已经向五处新设立办事处派出得力人手,今年之内应该就可与各地行会谈妥,若是有难以解决的问题,在下也会亲自赶赴。”
李延德不光继承了他父亲李重赞的精明能干,在培养部属上也很有一手。
“很好。”李延庆满意地点点头,转而沉着脸道:“最后一件事,则是关于贪腐与督查,今年新招募了许多人手,新设了不少办事处,有些新人恐怕会见钱眼开,有些地方办事处也许会内部勾结起来侵吞公款。
督察部和财务部两部门须通力合作,对违反纪律者严惩不贷,务必要肃清乌衣台内一切不良风气,任何一个违纪者都不可轻饶!”
说到最后,李延庆的语气已经满是肃杀之气,身居高位一年,李延庆也锻炼出了上位者的气势。
而且这一年来,即便李延庆实行高薪养廉政策,乌衣台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个别贪污腐败的恶劣行径。
但在财务部与督察部的严查下,任何贪污腐败都难以遁形,两名严重贪污者已经被刘从义彻底处理掉了。
刘从义当即高声应道:“是,在下遵照郎君命令,定会对违纪者严惩不贷。”
白胖的孙万全则跟着表态:“在下会配合刘部长的工作,不会包庇任何一个乌衣卫,请郎君放心。”
李延庆再度环顾四人:“你们四位都是我亲手挑选的部长,个个精明强干、忠诚可靠,在这乌衣台最为关键的扩张时期,切莫让我失望!”
贪污腐败不可怕,李延庆最害怕的是四个实权部长的腐化,其中最容易腐化的是财务部的孙万全,李延庆以防万一,早就在财务部里安插了李家的账房,目前来看,暂时还没有这个征兆。
李延庆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四名部长,不由有些感慨:希望这样的担忧永远不会成为现实,不然自己不得不亲自下令处置掉一些原本十分信赖的部下,这种感觉光是想象,就很是让人难受......
会议结束后,李延庆巡视了一番乌衣台,慰问正在训练的新乌衣卫、检查宿舍环境、亲手煮制消暑的凉茶,与乌衣卫们在食堂里共进午餐......
这些收买人心的操作,高中时李延庆就从新闻里学会了,现在使用起来,毫无违和感,想来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比较普适的。
离开乌衣台总部,李延庆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城北。
按照李延庆的规划,城北的码头综合体将在明年下半年完工,届时开封城正好扩建完成,郭荣也会在那时宣布拓宽五丈河,码头便可适时地投入使用,先行抢占市场。
除了码头之外,李延庆还利用了先行收购的城外土地,规划建造了一座高档酒楼、两处大型邸店,以及一批商铺住宅。
这些建筑目前也已陆续开工,建造费用则是父亲李重进先行垫付,李重进在宋州当了一年多正任节度使,抛去各项开支,收入足有三万贯,完全可以承担这些建造费用。
同时李重进还从自己的商队中安排了人手,来协助李延庆督造各个建筑。
与之相对的,这批土地未来的收益,李延庆必须拿出三成给父亲。
因为郭荣上半年颁布的扩城令,开封的豪强们在城外跑马圈地,大张旗鼓地营建各种建筑,开封城外此刻完全成了一个超巨大的工地,各处都是正在兴建的房屋。
李延庆一路风尘仆仆地巡视了自家的几处工地,与各工地的负责人谈妥了工程进度,便返回家中。
进到李府,已是黄昏,李延庆洗去身上的灰尘,换了件清爽的丝织襕衫,便去往餐厅享用晚餐。
晚餐一如昨日,六人同桌,李重进照旧外出赴宴。
李延顺又是第一个吃完,并最早离桌,他今日无需值夜,但早已养成了用餐如风的习惯。
嫂嫂吴氏,两名幼弟接连离席后,李延庆放下碗筷也欲离去。
继母翟氏又叫住了李延庆:“三哥儿,昨日之事,我已打定主意。”
听翟氏坚定的语气,李延庆生出一阵不好的预感,连忙道:“阿娘请说。”
翟氏轻声道:“我打算让五哥儿与六哥儿拜朱昂为师,其实上月在宋州,我就已与朱昂谈及过此事,他也同意了,但我却一直未能拿定主意,等返回宋城,我便让他教导五哥儿与六哥儿。”
李延庆坐在桌旁,桌下的双手不由有些紧握:“既然阿娘已打定主意,那孩儿也无话可说。”
说罢,李延庆神色自若地起身:“孩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