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黎策的咳嗽声,争论中的众人这才看到,他们争论的暴风眼,慕玖已经站到了门口。
慕玖顺着众人扫了一遍,坐正前方的是她的三爷爷,慕河,慈眉善目,看起来还有点年轻像是练了童子功一般。
而先前讲话霸道,说得跟慕家就是她领地一般的,是她的大婶子,大伯的遗孀,琴筝。
说话极好听的美人,是她的三婶子,三叔的媳妇,何倾伊。
一直心疼她,个子不太高的男人,是她三叔,慕长柏。
还有那个特别不合群,长得极好看的男人,是她二叔,慕长竹。
唯独...似乎少了一人。
慕玖正一一对着人,就见到慕河激动的站起身,朝她快步走来:“小玖儿。”
又是这个称呼...
这一回,纪无修的反应比慕玖还快,一手握住慕玖的手。
慕玖怔怔抬头看向纪无修,他的表情里似乎有...担忧?还是关切?
为什么?
因为这个词会让她想起前尘往事?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那段前尘究竟经历了什么,何必跟她感同身受?
这万界除了她没有人能从那段前尘活着爬出来。
活着...
是了,她活了,而且有味觉、有嗅觉、会哭会笑,会痛...等等,痛倒是没察觉,应该不会恢复痛觉吧?那种东西完全没必要恢复!
看着纪无修,慕玖一笑:“你想让我喊人。”
“倒也没有,不过你能有礼貌也是极好。”纪无修一愣,这一回,他没在慕玖眼中看到杀意。
很快,慕玖立即接受了慕河的热情,笑眯眯地喊了声:“三爷爷。”
“哎哟,我们家小玖儿长大了。来,三爷爷看看,是不是长高了。”说着慕河拉着慕玖走进了堂厅内,坐到了自己身边。
慕玖也如纪无修所愿跟众人一一打了招呼,只是,全喊了一遍名字:“琴筝好、慕长竹好、慕长柏好,何倾伊好。”
然而,伸手不打笑脸人,慕玖这么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众人虽然愣了好半天,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唯独慕长竹冷哼了一声:“这都喊起长辈们的名字了,倒是嫁了人不一样啊。”
说完,慕长竹看向纪无修。
纪无修又一句:“叛逆期。”
“这都什么年纪了还叛逆期?纪先生,你要是管不好慕玖,就把慕玖还我们家。”
听到琴筝这整句话对纪无修满是利刺,慕玖忽然间生出了护犊子的想法。
小败类虽然坏了点,但是体弱多病的,也算可怜,如今赶上门来被人说道。
起先她慕玖觉得有趣,看久了心里却生出了不爽,好歹小败类给她吃给她穿的,虽是虚情假意,但也能做的都做了。
于是,慕玖直言道:“叛逆期不分时间段,这不,琴筝你也在叛逆期,说话跟缺智了似的。”
话音一落,慕玖直接对上慕河。
此时慕家老大,她的大爷爷不在,堂上年长的唯独慕河,虽不掌家,但是说话到底有份量。
想要众人不再对纪无修说三道四,慕玖必须直接找最能说话的:“三爷爷,我也知道慕家不同意我这门亲事,但我嫁也嫁了,如今纪无修是我男人,我不想在在这里听到谁说纪无修半点不是。”
然而,慕玖到底不晓得慕河在家里一向没主见,太过和善。
所以,虽然她话到此处,慕河也点头道:“好好,小玖儿说什么都好。”
但是,琴筝却不依不饶:“那正好,你见不惯,就赶紧带着你男人离开老宅。”
“啪!”慕玖手掌捏着茶台一脚,整个茶台桌碎了。
“我给你脸了?”
这应该是慕玖复活后第一次生气,虽然慕玖一向阴晴不定,但是正儿八经砸东西,算是头一遭。
一时间,包括纪无修在内,都震惊了。
当然纪无修震惊的跟旁人的不大一样,他晓得慕玖不一样,所以慕玖做出什么举动,他都会潜意识接受。
他震惊的原因是,慕玖竟然为了护他,生气了?
他纪无修...也是有人护的?
至于其他人,震惊的就全然是慕玖刚刚那动作,以及那一瞬间的威慑力。
半晌,厅堂内鸦雀无声,好一阵子,最不爱说话冷漠慕长竹开了口:“仔细一看,慕玖竟是和太祖父有几分想象。”
慕玖的高祖父白牡丹,虽做青衣最为出彩,但气质上很是出尘。虽因过失,被戏苑不耻,但是在慕家仍有他的画像。
说到此处,慕河仔细看了看慕玖,也认可道:“的确,小玖儿眉眼真的很像祖父。”
“看样子我们慕家后续有人啊。”慕长柏也跟着附和起来。
而夫唱妇随,可人儿何倾伊也是开心道:“太好了,一直听说白大师之名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我们小玖儿竟遗传了白大师的模样跟气质。”
沉闷被打破后,气氛缓和了下来,琴筝在一旁生着自己的闷气,但也不好再插嘴。
然而,听着这些人自说自话,你一句我一句的,她慕玖还在气头上呢,没好气道:“高祖父是男的,我一女的,你们说我像,这不是说我长得像男人吗?拐着弯骂我呀?”
尴尬再次袭来,纪无修深知自己再不出场的话,慕玖过了这句,下一句也能把天聊死,忙走到慕玖身边,揉了揉慕玖炸毛的脑袋:“阿玖不似男子,是女子中也顶好看的。”
就你会说话!
慕玖闻言,戾气少了不少,说来说去,这一帮子人也是多疼前主的,她因因果果也没必要太过计较。
而且,纪无修冒泡了,便没什么她的事了。
只见纪无修特别会来事的,跟慕河道:“小辈纪无修第一次见三爷爷,这次来也是慕家风俗,与阿玖补办宴席,虽不讨各位喜欢,但我与阿玖真心相付,也望各位能见了真心再作声讨。另,不知家主大爷爷在何处,当初大爷爷去帝都,小辈招待不周,特来谢罪。”
好一个不卑不亢。
被纪无修这么一说,众人也生不出话语来。
而且慕河是个好说话的主,即是孙女婿,那也是自家孩子。
因此,慕河还是给了纪无修一个坐,有些为难道:“我们刚刚就在说这事呢,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办宴席。你大爷爷半月前就病倒了一直昏迷不醒,我们也想了各种办法仍旧药石无果,若是他无事也轮不到我们在这里七嘴八舌的出主意。”
“大爷爷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