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落大地,笼罩在白家家宅外花园的草坪上,周围静谧无声,只能听见夜风吹拂着灌木叶沙沙作响,偶尔有几只麻雀扑棱棱地从树上掠过。
常初瑶蹲在灌木丛中,感觉自己双腿发麻,身上只为风度不为温度而穿的单薄衣着让她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与此相对的,她听见从白家家宅大门里传来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欢笑声,配合着美食的香气,叫她感觉更加难熬了。
这是折磨。妥妥的折磨。常初瑶咬紧了牙关,努力地抑制住自己口中疯狂分泌的唾液。
所以我们到底要在这里蹲到什么时候啊?
常初瑶又在原地蹲了一会儿,听到大门那边传来吱呀一声,似乎是有人出来了。
是白老夫人宋凝珍,端着半杯酒信步在花园里四处闲逛。即墨慕蕊朝她们比了一个姿势,于是三人都缩在灌木中大气不敢喘。
宋凝珍端着酒杯东看看西瞧瞧,一会儿摸摸这片叶一会儿又闻闻那朵花,脸上带着一丝酡红,看起来她已经是微醺的状态。
她走到一簇牡丹前,一仰头把杯里的酒都喝干净了,随后手舞足蹈地开始引吭高歌起来:
“爱恨就在一瞬间——嗝!举杯对月情似天——嗝!”
唱得好,就是有点不好听。常初瑶就差当场把自己的耳朵堵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加没开嗓的缘故,老太太上来就飙高音的行为不仅破了音还跑了调。
怎么说呢……就是从她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音都没有走在指导路线上,而是落在了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乍一听还以为是什么原创歌曲的那种。
常初瑶的耳朵遭受着如此摧残,感觉整个人都身心都得到了一次升华(?)
宋凝珍的行为并没有得到长久的持续。就在吊嗓子不久以后,一名管家模样的男人走到她身边,对她低语道:
“老夫人,您喝多了。”
宋凝珍眯起眼睛瞅他一眼,哼了一声:
“嚯!怎么的,连你也看不起我这个老太太了!我才没醉——嗝!”
那个管家顿了顿,不敢再接话,只好垂着手站在一旁。
宋凝珍又唱了几句,还要翘起兰花指做动作,却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往前倒去。
那个管家吓得魂不附体,急忙上前扶住她:
“老夫人,您小心!”
宋凝珍站稳了身体便一把甩开了管家的手,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
“你算哪根葱!滚远点儿!”
“都嫌弃我老了不中用了是吧?老太太我今天就把话撂这里了,老娘虽然确实一把年纪了,但还尚能饭!老虎不发威你当我叮当猫啊!我呸!”
她一个顺手就把酒杯随手扔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即墨慕蕊额头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最后落在地上摔碎了。
……铁头功?常初瑶看了一眼即墨慕蕊似乎完全没受到影响的脑袋,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不过宋凝珍这一扔酒杯倒正好给她们创造了一个空隙时间。
她们趁着那个管家低着头被宋凝珍一通训斥的时间从灌木丛中爬出来,溜进了白家家宅的大门。
常初瑶环视一圈,感觉白家家宅似乎变化并不大。
虽然她先前也没有很仔细地看过房间布局就被赶出去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觉得眼熟。
白宏茂和白迎夏坐在餐桌上,不动声色地继续埋头吃饭,就像刚刚跑出去发酒疯的老太太不是他们白家的老夫人一样。
看出来了,确实关系不好。常初瑶缩回偷偷伸出打量的头,转头看向查纾竹和即墨慕蕊:
“所以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即墨慕蕊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在餐厅里吃饭的白家父女,轻咳了两声,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竖起了一根手指:
“先把他们骗回房间去睡觉,然后我们操作一下……最后帮白老夫人解酒。明白了吗?”
倒是简单粗暴。常初瑶想。
即墨慕蕊又补充:
“竹你就呆在这里负责散布安眠用的气态药物,我和瑶先去白迎夏的房间蹲守。一会儿在白宏茂房间集合。”
查纾竹点点头表示明白,于是常初瑶跟在即墨慕蕊身后,踏上了寻找白迎夏房间的路。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有个问题。常初瑶在第三次绕回同一个门口的时候陷入了沉思。
不对劲啊,我不是原白家大小姐吗。我怎么会找不到白迎夏的房间呢。
即墨慕蕊倒是不紧不慢,当场开始采用一个一个推房门进屋查看的排除法。
……但是白家家宅房间这么多,姐你真的能在时间用完以前顺利找到白迎夏的房间吗。常初瑶在心里默默吐槽。
结果就是一转头的事情,即墨慕蕊指了指她面前的房间:
“喏,白迎夏的房间。”
常初瑶一愣,看着即墨慕蕊毫无压力地走进白迎夏的房间,产生了自我怀疑的情绪。
不是,我以为我只是单纯的路痴,结果现在一看我还是个非酋?
她跟着即墨慕蕊走进房间。
这是一间很大的卧室,装修极尽豪华,房间里铺着白绒毛地毯,堆满了白迎夏喜欢的一些玩偶。看得出来白宏茂对自己这个剩下的唯一的女儿很是疼爱。
大概是以为自己的亲女儿已经在十多年前就和他的发妻一样已经死了吧。常初瑶摇摇头,但是与我何干呢。
她和即墨慕蕊躲在两只巨大的泰迪熊玩偶后,等待白迎夏从餐厅回来躺到床上入睡。
不一会儿她们就看见了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白迎夏,自言自语着“奇怪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吗”,往床上一倒,几乎是沾枕头就睡。
即墨慕蕊得意地哼哼笑了两声:
“世界第一毒师葬蕊开发调配的最强安眠气体药物‘幻巧月浅’的威力,哪里是你们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她指挥起常初瑶来,把躺在床上睡得死死的白迎夏搬起来,一起抬到白宏茂的房间去。
经历了找白迎夏房间事件以后,常初瑶彻底放弃了依靠自己的记忆寻找白宏茂的房间的想法,而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即墨慕蕊身后,等她随手推开一扇门就是白宏茂的房间。
不过连续两次都猜对的几率还是很小的……为什么不能和查纾竹先联系一下确定一下方位……
“这边。”
常初瑶听见即墨慕蕊的声音,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吧,这么快?
她走进白宏茂的房间,感觉和自己记忆中徘徊于生死之间的俞欣蔓所躺的房间位置好像不太一样。
看来是自从俞欣蔓生病后,白宏茂就和她分房睡了。
白宏茂躺在床上鼾声如雷。查纾竹站在房间的窗边,冷着脸不知道在看什么。
即墨慕蕊把白迎夏放到白宏茂的床上,去喊查纾竹让她也来搭把手。
三个人当即动起手来,把白迎夏和白宏茂身上的布料尽可能地扒掉。
妈妈,我不干净了。常初瑶一边动手,一边悲伤地想。
还好左访蕊笔下留情,给白迎夏和白宏茂留了一层,不然常初瑶觉得自己晚上回去就得长针眼。
剧情需要,就算她们三个弄出了再大的动静,白迎夏和白宏茂都睡得死死的,也没有管家之类的人来理会一下这边的动静。
不管。反正把事情完成了以后走就行了。
怀抱着这样的觉悟,常初瑶拍了拍手,把房门关上,和即墨慕蕊、查纾竹一起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让宋凝珍醒酒,然后引她来到白宏茂的房间。
常初瑶瞥见即墨慕蕊嘴角的一抹弧度,心头就有一种预感。
果然,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无色透明的小东西在她们面前晃了晃,又露出了那种得意的笑容:
“解酒药‘百酿缈’,嗅一下就能解酒,非常实用。”
你是不是随身携带着一个四次元口袋啊。常初瑶想,怎么什么都掏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