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刚要摆手拒绝,杨君园却像是料到了,拉着她的手,强硬地将钥匙塞进了她手心,“主楼要是一直空着没人住也不好,我也在主楼收拾了其他下人的房间,包括你妈也住进主楼,毕竟保姆房环境太差了。”
“房子空着没人住,其实挺吓人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留下你们。”
这次阮烟倒是没拒绝了,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然后忍不住问了句,“简迟樾他以后过年过节……都不会回来了吗?”
杨君园:“嗯,应该不会回来了。”
阮烟:“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长大后的告别总是悄无声息,最后也许永不相见。
杨君园缄默了一番,最后勾唇,打趣地对阮烟说:“你这么关心阿樾,确定不喜欢他吗?”
阮烟马上闭了嘴。
杨君园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没说,不过我看他这次,应该是要长期待在国外了,山高路远,你们有缘自会相逢。”
阮烟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出国,是简迟樾选择的,对他有利的路,这片地区,带给了他太多痛苦的回忆,或许他离开,也是一种治愈,阮烟保持祝福。
杨君园离开前,替简迟樾带了句话给阮烟。
杨君园开口,“阮烟,他说,他最喜欢你,喜欢的,也一直是你,你永远是最好的女孩,然后,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杨君园说完,忍不住耸了耸肩,“哎,真是没想到,我儿子还是个痴情的好男儿,他都从未如此关心过我。”
“阮烟,我那儿子还是不错的,长得帅以后肯定也有本事,你确定不考虑考虑选择他吗?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
阮烟心里感动,不舍,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他会有更好的人选择他的,我不是他的有缘人。”
“行吧行吧,随你们这些年轻人。”杨君园挥挥手,“我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
杨君园离开后。
阮烟低下头,盯着手里的钥匙,几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哪个房间的钥匙。
她上一世跟简迟樾一起住在主楼。
他给的,是她当时房间的钥匙。
他应当是什么都知道了,连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都记的很牢。
简迟樾。
真是——
对不起了。
如果他不喜欢她的话,那他们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
阮烟纠结了会儿,最后上楼,用钥匙打开了那间她曾经住过的房间。
房间干干净净,装修简约,入门就是落地窗,这里的环境,和上一世没有区别,连衣柜和桌子的摆放位置,也是和上一世一样,看得出是特意被人收拾过。
阮烟喉咙莫名地酸涩起来,连带眼睛也红润了些。
脑海不自觉想起简迟樾说过的话。
那时她刚住进主楼。
简迟樾靠在她房间门口,吊儿郎当,顶着张比女孩子还漂亮的脸蛋,桃花眼弯起,笑的荡漾。
那时阮烟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把风情万种和痞里痞气上演到淋漓尽致的男生。
他抬起头,下颌线上扬流畅,“阮烟,住了爷的房间,以后记得听爷的话,懂吗?”
阮烟乖巧地点头。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简迟樾打游戏时不时让她端茶递水,见她无聊,还教她打游戏。她上课要在网上查资料,他就把他心爱的电竞房给了她一整晚,自己瘫坐在角落沙发上玩着幼稚的小游戏。
那是阮烟第一次觉得,这个男生,很可爱,又有点可怜,明明他完全可以回自己房间睡觉,却要跟她一起待在电竞房,宁愿睡沙发上。
接触时间长了才发现,他是缺爱,想要陪伴。
即便他外面有各路狐朋狗友,但也无法真正填充他内心的孤寂。
社会上的混混其实也是有兄弟情的,可简迟樾跟那些人永远也不会有所谓的兄弟情。
他们接近简迟樾都是抱有目的的,他们对简迟樾俯首帖耳,姿态放低,从不与他站在相同对等的位置上,因为如此,所以他感受不到平等的友谊。
那不是友情。
是参杂了利益的雇主与员工关系。
毫无疑问,简迟樾这一生都很孤独。
同样,他也很怕失去阮烟。
在阮烟跟商临关系日益增长时,他会咬着牙在阮烟耳边赌气地说:“你和我不是一伙的吗?阮烟,你不可以背叛我。”
“你怎么可以喜欢商临,怎么可以。”
“你就是叛徒。”
简迟樾最毒,话过分,却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阮烟,后来阮烟跟商临分开后,他才努力的想要走到她心里。
……
阮烟觉得身体有些寒冷,低垂着眼皮。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不得已的事。
就像那样傲气,坚定的一个人,为了不再让她受伤,还是选择了离开,成全她。
现在的简迟樾无疑是完美的,既有这一世年少的热血,亦有上一世的成熟和理智,他清楚的知道,与阮烟继续住在一起,他一定不会舍得放开她,可他又不想让阮烟离开,只能自己走。
要去的远方路途遥远。
他与她,她与他,只能走一程。
阮烟轻声,喃喃地道了句,“对不起,简迟樾。”
我也祝你,此后,找到一个彼此心意相通的人。
山高路远,记得平安。
……
时间过的极快,住在简家主楼,阮烟学习氛围好了很多,睡眠质量也大大提升,有时候她还会去商临家和他一起复习功课。
商临的高考,如约而至。
高考场地跟其他高中打乱的,所以赣城一中高一高二因为高考,还放了三天假。
那三天一连下了几场大雨。
雾霾绕山。
好在商临考场被安排在了赣城一中,不用去其他学校考。
商临高考结束的最后一天下午,阮烟撑着一把黑色雨伞在外静静等待。
外面还站了许多家长,以及各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记者。
阮烟站在拥挤的人群里,等着自己喜欢的男孩出来。
她和那些家长不一样,担忧自己孩子成绩如何,毕竟商临的成绩,一直一骑绝尘,甚至早在高考前就已经被很多名牌大学疯抢,他要是愿意,可以保送任何一所大学,只不过他不愿意被保送,在同龄人里遥遥领先。
商临是第一个走出考场的人,记者瞧见蜂拥而至,问他心情如何,有没有想说的话。
只见商临目光一眼看向了人群里的阮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