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将烟烟书包扔进男厕所,后来发生了什么。”
商临收起打火机,揣在裤兜里,深邃漆黑的眸毫无波澜,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他抬起眼皮,观察施月姝脸上神色。
果不其然,她的神情苍白了些。
她当然记得。
那些她试图遗忘的恐怖记忆,宛如洪水,冲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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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上学期,大家都刚步入高中,施月姝很会拿捏人心,一进班,就招来不少男女同学的喜欢,尤其是男同学,对她有求必应,下课替她接水,放学替她写作业,于是乎,施月姝利用他们的喜欢,趁着阮烟回家,书包放在学校时,让他们把阮烟书包拖进男厕所。
事情发展到这里,其实还是蛮顺利的,尤其第二天看见阮烟狼狈的坐在男厕所门口,从里面把书拿出来,默不吭声。
施月姝心情别提多爽了。
可是当晚就发生了施月姝意想不到的事。
那天是周五,她准备乘坐公交车回枫林镇。
因为步入深秋,当时天气并不好,阵阵阴风袭来,公交站基本没人,纪晴那时候跟阮烟做朋友,自然是不可能跟她一起回家。
她一个人到底有些落寞。
就在施月姝那一路的公交车即将驶来时,她嘴巴忽然被人捂住,后面就晕乎乎的,没有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躺在“浮山大道”。
浮山大道曾经是火葬场,荒废许久,因此这里有不少坟山。
天色已经漆黑一片,月亮悬于苍穹上,光芒却微弱不可见,只能让施月姝看见坟山……
恐怖如斯。
其实住在山里的孩子,这些,是很常见的,正常情况下遇到,施月姝不会害怕,可偏偏,她是失去意识后,出现在这里,那就细思极恐了。
周围都是杂草,施月姝对这里很陌生,自然而然想快点逃离,毕竟这周围阴气太重。
施月姝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悲催的发现没有了电。
她立马起身往前走,但眼前出现了几个人,脚步瞬间停住了。
入眼的是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衣冠楚楚,气质阴沉,看起来并不像赣城人。
他们要做什么?
施月姝脑中不禁浮现出一些,专门拐卖失足少女的人贩。
就在施月姝双腿发软,甚至要吓晕时,一个西装男上前,把她书包从肩膀上拿了下来,然后当着她的面,倒在了地上。
对方漫不经心捡起,一本一本接着撕掉。
完事以后,拍拍她的脸。
施月姝抬眼,这才看清,对方虽然穿的很正式,脸上却都是刀疤,凶神恶煞,像极了逃脱在外的杀人犯。
总之,横看竖看都不是个普通人,当然,更不是个好人。
恐慌感席卷施月姝全身,她害怕的牙齿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奇怪的是那些人并未伤害她,只是撕了她的书,并警告她,少去找阮烟麻烦,阮烟是她惹不起的人。
阮烟?
阮烟跟这些人有关?
施月姝这个想法一出现就打消了。
怎么可能?阮烟总是往医院跑,平时除了读书没别的事做,从哪儿认识的这些人?
反正施月姝不相信阮烟会认识厉害的人物。
但那晚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后来没几天,肖富贵就查到了她让人扔阮烟书包的证据。但他手里证据薄弱,只是有人看见她跟人一起把阮烟书包扔进男厕所,人证而已,又不能百分百把确定是她做的。
本来学校没监控,施月姝咬着牙不承认就行。
可见鬼的是……
那些帮助她的男生,也跟受了刺激似的,把真相全部托盘而出。
最后施月姝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犯的错。
她觉得事情过于玄乎,于是她找阮烟麻烦的次数便越来越少,收敛了许多,当然有时候还是会针对她,但不敢对她本人造成伤害,就这样安心的度过了一年。
如今施月姝都要慢慢忘记那些事情的时候,商临却提了出来。
……
施月姝醒过神,视线移到商临身上,目光浮现出隐隐恐慌。
商临继续不紧不慢地说:“施月姝,想被葬在那座坟山里吗?放心,它现在虽然看起来是有点荒凉,不过几年后,那里应该会重新修建一座墓园,挺新的,你葬进去也不吃亏。”
商临表情不像在开玩笑,阴鸷冷漠的双眼微微眯着,狭长的睫毛下垂,矜贵俊美的少年,戾气汹涌而出。
施月姝脑袋放空,所以,所以之前她被人丢在浮山大道警告,是商临找人做的吗?
难不成那时候他就已经在关注阮烟,喜欢阮烟了吗?
还有,他说的那番话,真的太恐怖了,这一刻,她仿佛被人摁在水里,快要窒息,呼吸不过来,可是又无法挣脱束缚。
绝望而又无力。
“你是魔鬼!”施月姝觉得商临现在看她的眼神,愈发充满杀意。
好吓人。
从头到脚的冰凉感,席卷施月姝全身,她猛地后退,喊了一声救命。
阮烟听到这声音,再也没忍住,迅速地冲进了教室。
不是关心施月姝,而是关心商临。
她怕他真的犯错。
没曾想,她进来后,看见的是吓成一滩死水,瘫坐在地上的施月姝。
她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只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于是阮烟又把视线放在商临身上。
他一脸无辜的跟阮烟对视着,那表情,配上俊美的脸,看起来……楚楚可怜?
就好像他也不知道施月姝为什么突然这样。
商临抬起自己的食指,轻轻戳了戳阮烟的手背,肌肤相碰的瞬间,他好像还受了委屈一样,低磁的嗓音柔柔弱弱,“烟烟……她声音好大啊,吵到我了,唔,我好害怕。”
施月姝:“???”
施月姝双眼氤氲,含着泪水,不可思议地看着商临戏精上身的表演。
就在这时候,钟馨也冲了进来,嘴里喊着,“发生了什么?”
一进门,发现施月姝瘫坐在地上。
忍不住出声道了句,“你这是干嘛?碰瓷啊?”
看她身上也没伤啊。
坐在地上干嘛?发癫?神经病?
商临耸耸肩,义正言辞,“我也不清楚她这是在做什么,我就是让她不要找烟烟麻烦了,谁知道她怎么就突然喊救命,接着就坐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