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还没开口。
一道剧烈地咳嗽声就在耳边响起。
“怎么这么酸啊?”韩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俩,“商临,你早上吃东西,倒了一整瓶的醋吗?”
阮烟顿住。
韩医生这是在说,商临吃醋?
他吃什么醋?
吃她给钟馨加油助威的醋吗?
商临瞪了眼韩归,韩归无视他,反而不怕死的走到阮烟病床前,对阮烟说道:“阮同学,你有没有感觉到他浑身上下都冒着酸味儿?”
阮烟本能地将视线停在商临身上。
锋利的轮廓线紧绷,薄唇微抿,深邃的眉眼低沉着,气压很低,却没有否认,自己“吃醋”。
阮烟呃了一声,没说话,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韩归:“阮同学,你看他那副怨气重重的样子,活像深宫里的怨妇。”
阮烟:“……”这形容,还挺贴切。
韩归又继而道:“要不你下午也给他加个油呗?要不然我看他要把委屈这两个字,印在脸上,直到运动会结束。”
“……”太夸张了。
阮烟轻声细语地说:“我跟他不是一个班呐,去为他加油好像不太好。”
韩归:“有什么不好的?”
“就他这种红颜祸水,但凡到他上场比赛,其他班女生,不都会齐刷刷跑来给他加油?”
按照商临在学校受欢迎的程度,韩归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韩归:“当然,这是你的自由,毕竟我明白,不是什么人都会把商临给当成宝,尤其是像阮同学这种,富有内涵的女孩~”
阮烟被韩归发言惊的灵魂差点脱离肉身。
这意思不就是说,但凡有内涵的女生,都不会喜欢商临吗?
虽然是在开玩笑,但也确实是,够伤人的哈?
阮烟几乎是下意识地替商临辩解道:“没,商临很优秀的,喜欢他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这跟有没有内涵无关。”
韩归嗯了一声,继续扎商临心,“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其他女生能看中商临,但你对他不感兴趣。”
“……”这问题要让阮烟怎么回答啊?
她这会儿已经根本不敢看商临的眼睛了。
好歹上一世也活了二十七年,怎么还能这么沉不住气?
阮烟紧张和想要逃跑的心情,已经盖过了她生理期的痛,她从病床上下来,“我我我突然没那么疼了,先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礼貌的跟韩归打声招呼,“韩医生再见。”
她摆摆手,忍着疼,脚下快步离开。
一直没参与话题的商临,皱紧了眉心,他呼吸沉了沉,冷冷的瞥了眼韩归,捏紧手里的装着卫生巾的袋子,立马起身要跟上去,只不过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韩归的声音:
“商临,你等等,我有话问你。”
商临回头,睨向韩归,声音低沉,“说。”
韩归脚尖点地,冷声询问:“你喜欢阮烟。”语气透露肯定。
商临面不改色,“很明显,不是吗?”
韩归嗤笑,“早猜到了,她第一次来校医室的时候,你碰巧也来了,我当时只觉得你俩有缘,后来几乎她每次来校医室,前脚刚走,你后脚就会出现,还不忘顺带问我关于她的情况。”
“总之,你但凡来校医室找我,都与她有关,只不过之前你们俩碰巧在我这儿遇上的时候,她看见你会笑的特别开心,眼睛里跟盛满了光一样,可是如今……她似乎对你唯恐不及。”
韩归顿了顿,诧异地看向商临,“你对她做了什么?该不会表白了吧?”
商临回答模棱两可,“她是乖学生,不会早恋。”
韩归:“所以你真……跟她表白了?”
“她没答应你?”
商临唇瓣抿紧,脸色低沉,阴霾遮盖,垂着眼皮,一言不发。
韩归:“可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商临:“我知道。”
韩归勾唇,“你倒真是不谦虚。”
他叹了口气,“不过你俩在一起可能性太低了,先不说你父母那关过不了,就算是她自己,也不会愿意。”
韩归收敛起脸上笑容,有些遗憾地说:“毕竟那丫头太善良了,她清楚自己的病在现有的医疗水平下,无法痊愈,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拖累你。”
“不过商临,我倒是很好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我记得她当时她刚到赣城一中就读,没两天就因为身体不舒服,来了校医室,当时你们俩碰面,按理说应该互相不认识,可你看她的眼神,仿佛就跟认识了很久一样。”
“一开始我以为是错觉,可后来你总旁敲侧击,询问我阮烟的病情,甚至嘱咐我多准备一点凝血因子,还给我钱,让我不收她费用……”
韩归很聪明,在医学院时,也修了心理课程,所以他又果断地做出了判断,“你来赣城,是不是因为她?”
商临喉结猛地滑动,眸光越来越黯。
见他不说话,韩归紧接着又道:“之前我一直不问你俩之间的事,是因为你还算克制,不会特意的跟阮烟接触,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我在学校里听到了你们的八卦,你最近似乎总黏着她?”
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就是从阮烟开学典礼晕倒低血糖那一次。
商临:“韩归,这是我的事情。”
韩归态度很严肃,“但阮烟是我的病人,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商临,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商临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对上韩归求知的眼神,淡淡道:“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
“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韩归:“所以你来赣城真是因为她?”
商临:“是,也不是。”
那也就是说,商临在来赣城之前就认识了阮烟。
韩归觉得这件事的信息量有点大,他无法消化!
在商临十六岁之前,大多时间都是待在京城,就算去旅游,也是去香港、国外,压根没去过小城市,又怎么有机会认识如此平凡,还生着病的阮烟?他们俩压根就是两条线上的人。
韩归低着头思考,当他抬起头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商临早已不见踪影。
“……”
走的还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