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内官监。
司礼监新任掌印太监梁芳。
缓缓步入这曾是他工作近十载的故地。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镌刻着他往昔的记忆。
步入内官监的那一刻,一众内侍齐声高呼:
“老祖宗!”
梁芳微微颔首,步伐稳健地走向主位。
他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众人,最终定格在王敬身上,缓缓说道:
“小敬子,今日这主位,便交由你来坐。
自此以后,你与咱家便可平起平坐。”
王敬闻言,脸色骤变,连忙跪倒在地。
惶恐道:“孩儿不敢。
孩儿只愿一辈子侍奉干爹,永无二心。”
梁芳轻笑一声,道:
“你的忠心,我岂会不知?
正因如此,我才将诸多事务交由你打理。
如今,你已是十二监之一,正四品的职衔,正式成为了一名太监。
但你要记住,内官监权力虽大,责任亦重。
办好了,万岁爷自会重重赏赐;
若办砸了,后果自负。”
注意:明朝时,设立了庞大的宦官专任机构“十二监、四司、八局,所谓二十四衙门”
(《明史·职官三》),在这二十四衙门中,都设有掌印太监一员,为宦官所掌。
所以,到了明朝时,太监才都由宦官充任。
太监是宦官的上司,是具有一定品级的高级宦官,比如《明史·郑和传》中记载:“郑和……初事燕王于落邸,从起兵有功,累报太监”,郑和自少年时便受阉割服侍于燕王朱棣左右。
所以宦官本身就与太监不是一个概念,太监是一个职位,并不是身份,各大监的主才算太监,所以在古代你碰到一个内侍,就说他是太监,那是属于夸人。
当然也有一些文臣和武将为了恭维讨好一些低级宦官将其称为太监,甚至干爹的,但那毕竟只是一种私下的谀称。
而非所有宦官的正式称谓。
直到清代,宦官与太监才完全被等同。
清初曾“按十三衙门给太监品级”(《清史稿·职官五》),所有宦官不分普通宦官与太监,而分大太监和小太监,大太监、小太监有统称为太监,宦官就与太监便混为一谈了。
所以,其实只有在螨清。
“宦官”等同于“太监”。
王敬连连点头,道:“孩儿明白了。
定当铭记干爹的教诲,不负万岁爷的信任。”
梁芳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明白就好。
对了,还有一事,你需多加留意。”
王敬心中一紧,忙道:“不知干爹所言何事?”
梁芳沉声道:“你难道忘了雪眉吗?”
王敬脸色微变,连忙回道:
“孩儿一刻也不敢忘,回头定当再派人寻找。
只是孩儿怀疑,宫中或许已无其踪迹。”
梁芳微微颔首,道:
“此事我已知晓,我自会向万岁爷禀明。
你先派人继续寻找。”
王敬应道:“是,孩儿明白。”
梁芳目光深邃,道:“雪眉乃万岁爷的心头好,若能找到,必有重赏,同时,这也是万岁爷对你的考验,你需多加小心。”
王敬心中暗自思量,终是忍不住问道:
“孩儿有一事不明,还望干爹指点。”
梁芳道:“你说吧。”
王敬道:“东厂本归司礼监管辖,如今虽由干爹掌管司礼监,但东厂却仍在刘瑾手中。”
梁芳闻言,冷笑一声,道:
“东厂暗疾缠身,刘瑾正着手处理。
你若想让干爹更强大,便需好好办事,莫要让刘瑾那小子抢了风头。”
王敬闻言,心中豁然开朗,连忙回道:
“请干爹放心,孩儿定当竭尽全力。”
太监梁芳对汪直心怀敬意,毕竟汪直乃是最早追随万岁爷之人,且长期伴其左右。
反观那刘瑾,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仅凭万岁爷青睐,便与自己平起平坐,还夺走了本属司礼监的东厂。
梁芳心中愤愤不平,自是难以释怀。
清早,京城李府内,天色尚未破晓。
内阁首辅李秉缓缓起身。
夫人刘氏正细心地为他更衣。
李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刘氏轻声细语道:
“老爷,莫急。
朝服即刻便好,无需急于一时。”
李秉却焦急地问道:“怎能不急?
上朝时辰转瞬即至,轿子可备妥了?”
刘氏微笑回应:“已备好,瞧你急的。”
话音未落,管家匆匆而入。刘氏微微蹙眉:
“老爷尚且急躁,管家怎也如此慌张?”
管家喘息未定,急切禀报:“老爷,多位官员已在大堂恭候,有要事相商。”
李秉闻言一愣:“他们不在午门等候。
却齐聚我府邸,所为何事?”
管家摇头表示不知详情,只道各位阁老与大臣皆称有大事发生,需老爷前去主持大局。
李秉一听“大事”二字。
虽心存疑惑,却也立刻迈开步伐。
步入大堂,果然见十几名官员正襟危坐。
李秉连忙上前,与诸位一一见礼,心中暗自思量,这究竟是何等紧急之事,竟引得众人如此焦急相候。
内阁大臣马文升与六部诸位大臣齐声说道:
“见过首辅大人。”
李秉微笑着示意众人落座,随后缓缓问道:
“诸位大人,何故未至午门恭候。
反而来至本阁府邸?
莫非有紧急事务?”
马文升闻言,神色凝重,率先开口:
“李首辅,辽东局势突变,事态严重。”
李秉眉头微皱,疑惑道:“辽东?
莫非又是哪个女真人部落在兴风作浪?”
马文升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此次非是滋事,而是公然造反。
女真人中有一小部落,名曰爱新觉罗,不知从何获得助力,竟骤然间财力雄厚,粮草充足,甚至拥有了火器。
他们趁太监谷大用调离辽东兵马之际,于辽东之地建立大清国,如今更是挥师南下。
攻打朝鲜,其野心昭然若揭。”
李秉闻言,一时愕然,目光转向礼部尚书祝瓛,求证道:“祝大人,此事可真?”
祝瓛面色凝重,微微点头:“确有此事。
吾等前来,正是欲与首辅大人一同上朝。
恳请陛下出兵平叛。”
首辅李秉紧握双拳,怒不可遏:“这群蛮夷之徒,目不识丁,尚未开化,竟也妄图称帝建国!
蒙古铁骑何等强悍,尚且不敢有此非分之想,他们又何德何能?”
左都御史谢迁见状,劝慰道:
“陛下昔日为太子时,对外战事态度强硬,吾等上奏出兵,必会得到陛下支持。”
李秉闻言,神色坚定,戴上官帽,目光如炬:“走,吾等即刻前往奉天门!”
众臣纷纷让开道路,首辅李秉当先而行,其余大臣紧随其后。
此次行动,他们心中皆无半点疑虑,只因新帝尚未登基之时,便已展现出强硬的对外态度,坚持战争立场。
他们深信,这将是弘治元年的第一场大规模对外灭国之战,必将载入史册,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