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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梁芳的声音低沉而坚决,缓缓说道:

“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位三皇子朱佑樘所为,但幕后真正黑手,可不是区区一个少年所划。”

朱永闻言,眼眸微眯,透出一丝锐利:

“梁公公所指,莫非是商辂一党?”

梁芳轻轻颔首,语气中满是对朝中局势的洞悉:“如今朝堂之上,对太子殿下心怀不满者,莫过于那群文官,尤其是江南地区的东林党。

对太子更是恨之入骨。

当初太子提议以开发商税补充国库和军费,此举触动了多少土豪乡绅与朝中官员的利益,他们或是姻亲相连,或是生意伙伴,岂能坐视不理,不奋起反击?”

保国公朱永闻言,怒不可遏,愤然骂道:

“这些文人,真是可恶至极!”

梁芳接过话茬,语气更为沉重:“岂止文人,京城中诸多武将乃至勋贵,亦与他们沆瀣一气。

否则,他们怎敢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对太子下此毒手?”

朱永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武将与文人勾结,尚能理解其利益纠葛,但勋贵们世代受皇恩浩荡,何以敢行此逆天之举?”

梁芳轻轻摇头,叹息道:“清酒红人面,黄金动道心,世间又有几人能抵挡住财富的诱惑?

更何况,他们所图谋的远不止这些,想一想太子殿下一旦倒下,三皇子朱佑樘就得上位,他们的泼天富贵也就来了。”

言及此处,朱永感事态严峻,太子昏迷不醒,局势岌岌可危。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梁芳的声音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是当然,太子若有不测,陛下为三皇子铺路,我们这些太子党,必将遭受清洗!”

朱永急切地问道:“公公,我们该如何应对?”

梁芳目光如炬,直视朱永:“我心中已有计较,但需寻一安全之地,召集锦衣卫指挥使万通与刘瑾等人共商大计。”

朱永闻言,立即表示:

“那便在我的府邸,定能保万无一失。”

然而,梁芳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

“适才我入府时,已察觉门外暗藏窥伺之眼,不仅你这里,恐怕北镇抚司与各厂亦难逃监视。

我一人前来,尚能掩人耳目,但若我们众人齐聚,必会暴露行踪。”

朱永闻言,点头称是,又问道:“那依公公之见,京城之中,何处既安全又不易被发现?”

梁芳略一沉思,眼中闪过一丝灵光:“朱雀大街上的清月楼,太子殿下昔日常去之地,其后门极为隐蔽,或可一用。”

朱永闻言,面露讶色:“太子竟常去青楼?”

梁芳苦笑,解释道:

“此事日后再议,当务之急是保密行事。

切记,不可多带人,我即刻去通知刘瑾等人。”说罢,梁芳起身欲走。

朱永连忙起身拱手:“公公慢走,我送您。”

梁芳摆手拒绝:“不必,我自去便是。”

待梁芳离去,朱永的一众儿子从暗处走出。

长子朱晖上前问道:

“父亲,情况是否极为危急?”

朱永望着梁芳离去的方向,沉重点头:

“是的,局势不容乐观,我们需全力以赴,为太子殿下和我们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朱晖虽不明就里,但见父亲如此忧虑,亦知此事非同小可,定与昏迷不醒的太子殿下息息相关。

朱永望着远方,心中默默祈祷:

“愿大明历代先帝在天之灵,保佑太子殿下安然无恙,渡过此劫。”

云南*镇守府庄严的大堂内。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地面,映照出一片肃穆与庄重。

镇守太监钱能端坐于堂上,手捧一盏香气袅袅的香茶,目光深邃,缓缓言道:

“世间茶品万千,然能称得上是极品者,不过寥寥数种,这杭州龙井,便是一绝,其香清冽,回味无穷。

只可惜,世间赝品横行,真正能品味其真谛者,少之又少!”

四弟钱义闻言,脸上洋溢着自豪之色,接口道:“三哥所言极是,杭州龙井,虽名满天下。

可世间之物都是如此,但凡佳品一出,赝品便如影随形。

不过三哥身为云南镇守太监,权倾一方,且身为梁公公心腹,何人胆敢以次充好,欺瞒于您?”

大哥钱喜闻言,眉头微蹙,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忧虑:“四弟,此言差矣。

虽说我等身处西南边陲,远离京畿。

看似逍遥自在,实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三弟虽得梁公公青睐,然这云南之地,风云变幻,三弟不可不防。”

钱能闻言,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聆听。

四弟钱义见状,不解地追问道:

“大哥所言危险何在?

只要我们尽心竭力,侍奉好主子与干爹,又有何惧?即便是云南布政使,亦需对我钱家礼让三分。”

钱喜轻轻摇头,对四弟的直性子既感无奈又觉释然,只要他不惹是生非,便也随他去了。

此时,钱能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深沉与远见:“四弟,大哥所言极是。

咱家身为宦官,所有荣耀与权势皆源自主子,身处边陲,时日一久,难免会被遗忘。

干爹梁芳虽宠信我等,但他膝下义子众多,我等若不求上进,终将泯然众人矣。

要想钱家真正崛起,唯有重返宫中,紧贴主子,方能有所作为,否则,便只能在这偏远之地,做那夜郎自大的井底之蛙。”

钱义闻言,面露苦涩,叹息道:

“三哥言之有理,但一旦外派为镇守太监,再想回京,难于上青天。

你看那陕西马永成、辽东谷大用,他们尚有军功可图,却也未能升迁,我等又何以奢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我倒羡慕二哥,虽只是御马监一小内侍,却能日日近侍于君侧,偶尔还能一睹天颜,何其幸哉!”

镇守太监钱能闻言,微微点头。

此时,一名少年在众侍卫的注视下,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堂,毫无阻碍。

此人正是少年钱宁,身姿挺拔,英气勃发。

恭敬地向钱能及两位叔伯行礼:

“孩儿钱宁,拜见义父与两位叔伯!”

钱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慈爱,挥手示意钱宁免礼,笑道:“宁儿,都是自己人,无需多礼。

来,让我为你引见一番。

这是你的大伯父钱喜和四叔父钱义!”

钱喜与钱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他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凡之气,钱喜赞叹道:“久闻宁儿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观他身形矫健,似有武学根基?”

钱能闻言,笑容更甚,道:“宁儿自幼便对武学情有独钟,我便让他拜了云南总兵郭景为师。

如今,他已能左右开弓,腰弩能开二石!”

钱义闻言,不禁惊叹:“二石之弩,非力大者不能开,宁儿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力量,未来成就,定当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