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整个弘德书院的气氛都有些微妙。
回廊中不时有些下人装扮的人行走着,但看那气势,却并不像寻常的下人。
“那些是什么人?”
夏远舟打开了些窗缝,望着外面时不时会有人走进其他人的房间里,有些疑惑。
顾怀远答道:“应当都是孔家派出来调查的人,孔师病的蹊跷,他们应当有所怀疑。”
夏远舟把窗户关好,转身。
“可是,调查居然搞得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他们就是要一个光明正大,免得被有心之人扣上不知名的帽子。”
夏远舟还是有些似懂非懂,然榻上一直休息着的宋骏道:“这次的文会意外频发,我这件事尚能说是运气不好招惹了人,但孔师昏迷甚至病重一事,绝对不简单。”
顾怀远视线投来,夏远舟也是看着宋骏。
“怎么说?”
瞧了一眼四周,宋骏让几人靠近了一些,道:“你们都出去时,有人经过这边,大概是以为这边没人,他们说的话被我给听到了一部分。”
“他们说了什么?”
“那几人中其中一个应当不是弘德书院的人,他问另一个人是否已经得手,那人应当是点头了,之后那人似乎有些犹豫,言语间提到孔师不该就这么没了什么的,随后被警告了一番。”
“他们可还说了别的?”
宋骏摇摇头。
“没了,旁的都是一些承诺好处的言语,对了,那个大概是下药之人的说起他家里似乎很是困难,就指着事成之后的好处。”
夏远舟拍了一下手,道:“这倒也是一个线索,可以从这方面去查查。”
然顾怀远听了之后,却是不太赞同的摇摇头。
“这件事我们干预不了,也不该干预。”
夏远舟虽是个容易急躁的人,但他不傻,顾怀远这么说了定是有他的道理,和宋骏对视一会儿,夏远舟挫败的耷拉着肩膀。
见状,顾怀远微微勾着唇角,道:“我们或许做不了什么,但是有人可以。”
“嗯?”
夏远舟抬眸,下一瞬想到了什么,脸上浮起了笑意。
“对啊,我们去找秦公子!”
话音未落,夏远舟便想起身,顾怀远将之拦住。
“别急,现在外面人多眼杂的,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的都会引起怀疑,急不得。”
隔着一个房间的屋子里,还不用夏远舟去说什么,几人都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了大半。
朔寒身法了得,但为谨慎起见,他这会儿并没有到秦绥佑几人的房间里来,而是让人递了一封信。
几人传看了一遍之后,都不禁有些微微咋舌。
“这个……孔师曾经竟然是这种行事风格的人吗?”
看着纸张上记录的事,前两日远远看过孔圻几眼的柯左感叹着。
“单挑数位看不顺眼的数位富家子,却不料当初的对手现在做了静王的谋士,现在借着静王一脉想掌握天下文人动向的契机,施以报复。”
“谁没个黑历史呢。”
陆熙抚了抚脑袋,想到自己小时候的幼稚行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闻言,北堂琰看着秦绥佑,眼中带着好奇,他很想知道媳妇儿会不会有什么黑历史,不过他媳妇儿不管做什么肯定都是很可爱的。
然而,柯左却在陆熙说话之后,道:“佑哥就没有啊。”
陆熙顿了顿,想到秦绥佑小时候同现在也一般无二的行事表现,抿了抿唇,他是知道秦绥佑为什么小小年纪就那么成熟的,但是他不能说。
“那他是一个意外,不能与常人混为一谈。”
然这话还是没能堵住柯左的嘴,只听他说:“嘿,你自己是个什么德性心里没数啊,要说意外,你和你哥也算啊,不过你却是十年如一日的幼稚。”
“啧,柯左,你想和我打一架是不是?”
柯左一扭身站到徐迟后面,嘴上却还在说:“本来就是啊,你看你看,我也没说什么呢你就急了,打架斗殴不可取啊,这是不文明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知道?”
陆熙鼻子呼出好几口气,皱着眉头像个小牛犊子似的。
“哼,我又不是什么君子,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能动手就别瞎哔哔。”
说着,陆熙就闪身上前去,身法极快的绕过象征性的拦一拦的徐迟,抓住柯左之后,就开始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这边的动静闹得有些大,柯左的“惨”叫声也不小,秦绥佑还没来得及阻止,外面就已经有人敲门询问什么情况。
“没什么,我们在玩闹而已,这几日太累了,放松放松心情,如果打扰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啊。”
“对啊对啊,真的不好意思,是不是吵到其他房间的人了 要不要我们去解释一下?”
被“赶”出来解释的二人一唱一和,说得来询问的几人都快怀疑他们脑子有点儿问题了,往里看了看也没有损坏什么东西后,便点头走了。
他们其实也是怕里面的人不知轻重的毁坏了屋里的什么东西,别看弘德书院大,但好些都是省出来的,尤其是一开始为了准备办好文会,花的银子和力气可都不少。
另一边,一处屋子看起来明显要比给诸学生们要大一些的地方,静王和安王相对而坐,面前是一个相持不下的棋局。
听完手下人的汇报,静王抬眸看向安王。
“孔师昏迷不醒,今日吃了药,但似乎有歹人心怀不轨,在药里下了毒,你可知?”
听着静王在那儿装腔作势的自己骂自己,安王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显,惊讶的道:“刚知道。”
言下之意,便是你说了,我就知道了。
看着安王像看傻子似的,心想他这个皇弟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福能有北堂琰那样的儿子,静王笑着摇摇头。
“皇弟啊,有时候消息也不能太不灵通了,就临近的院子的事儿,你这样,可走不远啊。”
安王装作没听懂言下之意,只道:“皇兄言重了,我一个醉心于学问的人,搞好自己的事便罢了,旁的也管不了,知道太多,对自己也不好。”
静王心里一个白眼,对于安王的话,他可没有全信,虽然看不上安王,但对于北堂琰他是有所忌惮的,北堂琰现在功高,虽脑子受损失忆了,面上安王府这一片的希望小了一些,但并不是真的失去了机会。
“明日便都回了吧,这次文会波折不断,怕是都要闹到上头了。”
自以为目的即将达成,静王需要的人也收买了十之八九,便不想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