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愈来愈近,紧接着响起有人夸脏的惊喊,“祝姑娘怎么还在睡呢,快快起来呀,就等你了。”
“我倒是说怎么还没见着祝姑娘,敢情还在打恹呢。”语气故作惊讶,带着掩饰不住的讥讽和鄙夷,似乎在说日上三竿了还在睡懒觉。
听着她们的话,祝简意不免奇怪,把脸上的书拿开,坐起身,“各位娘娘此话何意?”
身着桃粉色宫装的林昭仪掩嘴娇笑道:“看来祝姑娘还不知道,今儿个皇后娘娘给你设宴接风洗尘,请了京中千金小姐,还有贵胄公子们,祝姑娘年芳十九,也到了出阁年纪。”
闻言,祝简意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是带有目的的相亲宴啊。
正巧没机会接近张青呢。
祝简意面色坦然自若,起身理了理衣袖,“烦请替我谢谢皇后娘娘好意,不过我还在守孝期,三年内不论嫁。”
林昭仪眼珠子一转,“可这小姐公子们都已经到场了,祝姑娘若是不去,岂不是让皇后娘娘落了面子?”
一旁的妃嫔也开口帮腔道:“就是啊,又不是让你今日就嫁,是皇后娘娘好心想帮你找个好夫家,若有意再等个两三年又如何。”
祝简意沉吟了片刻,故作为难地应下,“那好吧,劳烦各位带路了。”
林昭仪暗暗松了口气,高傲地瞥了她一眼,“那就走吧。”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离去。
祝简意走在最后面,听着那哒哒哒的脚步声,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些人走到哪都带这么多人么?’
【这就是排场】
此次宫宴设在御花园里,百花绽放,亭楼水榭,池子里还有鲤鱼在摆尾游动着。
阵阵欢声笑语飘荡在空中,莺莺燕燕,偶尔夹杂着几句低沉磁性的声音,逗得姑娘们掩唇娇笑。
祝简意虽然看不见,但也能幻想出此情此景,忍不住感叹,‘这不就是大型相亲宴么。’
【不,他们主要是为了羞辱殿下】
皇后此举本就不合规矩,谁会在别人满门被灭没几个月就让人家相亲。
而且祝家被灭,祝简意如今也不过是个庶人,宫宴受邀在内的都是达官权贵子弟,谁看得上一个无权无势的瞎子。
所以这也是变相的嘲讽祝简意。
祝简意倒是无所谓,太无聊了,反正就是玩玩嘛,看谁玩的过谁。
林昭仪好似生怕没人注意到她们,还未走前,就扬声喊道:“皇后娘娘,臣妾把住祝姑娘请来了。”
嘈杂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祝简意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打量或是充满不屑鄙夷的眼神。
祝简意神色云淡风轻,站得笔直,不卑不亢,任由他们的眼神像是机关枪一样从自己身上扫过。
‘这个什么林昭仪和皇后是一伙的吧。’
【是的】
【对了殿下,刚才我查到一件事,当年柳泽兰在御花园不小心目睹张青和太监那啥的时候,在场还有第四个人】
【而且他也知道是张青设计陷害柳泽兰】
祝简意有些诧异,‘谁?’
可以啊,这人藏的真深,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十年。
【是当年和柳泽兰一同进宫的一个文官,叫许归鹏,柳泽兰在世时提拔过他,两人交情尚可】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那天柳泽兰亲眼目睹张青和太监那啥后,立马就离开了,许归鹏看了一会儿本来也打算走的,结果被张青发现了】
【不过张青没看见他人,许归鹏走的着急,不小心落下了柳泽兰送给他的一块玉佩】
祝简意眉间皱起,‘所以张青认定是柳泽兰?’
【是的】小团子点了点头,小脸肃穆,【那天差点被发现后,许归鹏干脆将计就计,让张青怀疑是柳泽兰】
【但是许归鹏心虚,还是怕哪天会被张青发现,那之后第三天,也就是柳家被满门抄斩前一天】
【许归鹏受张青召见进宫,恰巧听见张青密谋此事,不过许归鹏胆子小,也没敢声张,当作没听见】
【可能还是良心过不去吧,在柳家出事后第五年,他就告病还乡了】
‘能找到他现在在哪么?’
【能,只是找到他,好像也无法证明他所说的是真的,别人不一定会信】
口头上的话太容易被推翻了。
‘没事,我有办法,先找到他在说。’
【好的】
两人意念交流,在旁人看来,就是祝简意在发呆,而皇后又在说话,她此举显然是没有把皇后放在眼里。
遂祝简意忽然被人从后背推了一把,往前倒了一点,毫无防备,差点摔倒在地。
祝简意眉黛蹙起,宽大折袖下的指尖隐约闪过一缕银光,好似冰雪般,转瞬即逝。
“祝姑娘该不会是高兴傻了吧。”人群里响起暗讽嘲笑声。
祝简意不知道刚才他们讨论了什么,抿了抿唇,拍拍衣袖,眉眼间掠过一丝冷意。
皇后身穿正红色宫装,坐在上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视线落在祝简意身上时,闪过厌恶之色。
“看来祝姑娘没意见,那就开始吧。”
随着她的话落下,祝简意就感觉到自己面前落下一大片阴影,几乎是出于直觉,双手背在了身后,恰巧躲过那男子伸过来的手。
那男子眼里闪烁着猥琐的光芒,在看到祝简意第一眼时,他就很想把她拖到床上狠狠地干,尤其是这种身体有残疾的,他更喜欢看她哭。
怀着龌龊心思,伸出手去,却不曾想被她躲过。
男子脸色一僵,刚想强硬地去拉她的手,脚背一痛,仿佛整只脚都被压扁了一样,霎那间面色扭曲,疼的冒汗,脸色煞白。
这么一会儿工夫,小团子也翻到刚才皇后说的话了。
【刚才老女人说殿下看不见,所以让那些男子来摸殿下的手,殿下可根据喜好来断定,若是喜欢,那婚事就成了】
祝简意:???
听着男子痛苦的嚎叫,祝简意面无表情地收回脚,“不好意思,我以为踩的是石头呢,又臭又硬。”
林昭仪夸张的大喊,“哎哟喂祝姑娘,你可知你面前是何人?那是尚书最疼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