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瑜懵了,连忙摇头,揪住祝忍冬衣摆,“不、不是,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是冤枉的!”
余光瞥见一旁的韩薤白,又急忙喊道:“是他,是他陷害我!父皇,皇叔,是韩薤白陷害儿臣啊!”
祝忍冬满眼失望,后退了几步,“子瑜,朕一直以为你诚实稳重,为人低调,不爱权,没想到你却是早就包藏祸心。”
“还对小七说出如此伤人之言,你配当她的哥哥吗!”
这句话或许是戳中了祝子瑜的痛处,猛地站起身,眼里流露出怨毒之色,“是,我是不配当她哥哥,那她呢?可有把我当她哥哥?从小到大无论什么,她都要和我争上一争。”
“而你呢,处处向着她,在祝简意面前,我们几个兄弟根本不值一提。”
“祝子瑜!”祝淮脸色一沉,“小七一直把你们当哥哥,是你们只想利用她,对她没有一点亲情,也没有做到作为哥哥该做的。”
祝忍冬捏了捏眉心,语气里满是失望,“子瑜,小七从小身子不好,朕多关心她也是理应如此,可朕也从未缺少过你们什么,你却如此嫉妒你妹妹,这气量胸襟连小七都不如。”
闻言,祝子瑜怒极反笑,怨毒地看着祝简意,“是啊,她本就是个病秧子,都快死的人了,还能计较什么呢。”
“祝子瑜!你真是死不悔改!”祝忍冬扬起手,看着他半边红肿的脸颊,却怎么也落不下。
祝淮语气沉沉,“来人,把三皇子押入大牢。”
“是!”
直到禁军上前押住祝子瑜,他才面露慌色,“父皇,是儿臣一时鬼迷心窍,父皇”
“小七,你快向父皇帮哥哥求情啊,小七”
无论最后他作何挣扎,结局都不会发生改变。
“小七,别听你哥哥胡说八道。”
祝简意笑着摇摇头,“没事的。”
可也正是这份乖巧,让祝忍冬眼眶一酸,想起太医说的那句话,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儿,撇开脸抹去眼角的泪水。
祝淮不知此事,只以为他是心疼祝简意,“小七,别放在心上。”
祝简意依旧是笑着点点头,“不会的。”
韩薤白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小公主乖顺的笑颜,手指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心里有众多谜团未解。
从昨天到现在,有关祝简意的事情环绕在他的脑海。
她怎么知道幕后人就是祝子瑜。
仅仅一夜之间,祝淮不可能那么快看出令牌的暗语。
难道……
思及这个可能性,韩薤白眸色微变,逐渐幽深,定定地看着她。
不会的。
正想着,突然对上那双澄澈的凤眸,眉眼带笑,“韩公子还有事吗?”
疏离的语气,以及客套的称呼,让韩薤白手指颤了颤,低垂下头,“皇上,淮王,韩某先行告辞。”
祝忍冬颔首,“今日多谢你了。”
待韩薤白离去后,祝简意蹙眉询问:“父皇,他今天做什么了?”
祝忍冬笑了笑,“没做什么,就是来告诉父皇,说你昨日心情不大好,想着今日一同来喜乐殿看看你。”
“半路刚好遇到你皇叔。”
祝简意怔了怔,祝淮是她昨晚派人让他今日进宫来喜乐殿的。
那韩薤白又是为何去叫祝忍冬?
太过巧合,那就只能是有意为之。
“现在幕后主使查到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半路截胡,转走了兵器,”祝淮叹了口气,“这次也多亏了小七给的那块令牌。”
祝简意眸色微闪,“皇叔,还没有找到一点线索么?”
祝淮摇了摇头,怕就怕那人和祝子瑜一样,居心不轨。
祝简意抿唇,韩薤白拿走那批兵器,显然是想带回北乐。
可这无异于也给北乐添了几分士气。
她总不能直接告诉祝淮,韩薤白就是那个截胡的人吧。
这个世界给她最大的烦恼就是纠结。
坏人坏的不彻底。
……
这天,韩薤白来到喜乐殿时,祝简意正躺在摇摇椅上,凤眸阖起,乌黑柔顺的发丝垂在半空,发梢随风晃动,睡着的容颜十分乖巧绵软,身上盖着薄毯,露出一角红色衣摆。
她似乎极爱红色,总是身着红衣,看起来如那烈日明媚阳光,总是那般热烈灿烂。
这些日子来,春柳对韩薤白的印象也还好,毕竟他是除了祝忍冬和祝淮之外,第一个经常来看望公主的人。
正准备行礼,韩薤白抬手制止,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摇摇椅上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眸里还有些迷糊,“韩薤白。”
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沙哑,声音低低的,像是小猫叫似得,挠得人心里直发痒。
韩薤白提步上前,站在距离她两步远外,低眸看着她,“公主。”
祝简意揉了揉眼睛,勾唇轻笑,坐起身时,薄毯滑落在地,弯腰准备拾起。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先捻住了薄毯一角,轻轻拎了起来。
祝简意手顿了顿,旋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面带笑意,“走吧。”
丞相府老祖母大寿来临,昨日丞相府千金派人送来请柬,邀请他们赴宴。
祝简意想着自己一人没伴,干脆和韩薤白一同前去,便让他前来喜乐殿。
两人并肩而行,漫步在小道上,祝简意似乎身子好了些,这几日都没再感受到心脏绞痛,面色也红润许多。
“韩薤白,你说那劫走兵器的人是谁呢?”
距离祝子瑜被押入大牢那日,已经过去了三天。
韩薤白没想到她又重新提起,“不知,此事……公主莫要再与我说了。”
不仅仅是因为身份,还有兵器二字,在一个他国皇子面前提起,本就是忌讳。
他有时都不知是她不懂,还是太过信任自己,才敢在他面前议起这事。
后来,一路上祝简意都没再开口,韩薤白也习惯了沉默。
之前在他面前,她永远是话多的那一方。
现在,她也越来越沉默了。
丞相府外张灯结彩,鞭炮齐鸣,众多宾客前来,门庭若市。
直到标志有皇室的马车停在门口,其他宾客自动让出一条道。
待看见那一袭白衣如雪的少年时,众人眼眸微睁大,带着不可置信。
这不是质子韩薤白么?他怎么会在公主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