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空间里的祝简意坐在草地上,眼前是悬空的巨大屏幕,里面正在播放洛苏叶下葬的画面。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连姿势也没变动。
小团子乖乖坐在一边,大气不敢喘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小团子等的昏昏欲睡了,听见身旁响起沙哑的嗓音,瞬间惊醒。
“开启下一个吧。”
小团子揉了揉眼睛,试探性问道:【殿下……心情好点了么?】
祝简意看着金丝线上多出的一个琉璃瓶,扯了扯嘴角,面色淡淡,“挺好的,开始吧。”
小团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殿下又把情感剥离出来了】
“总要把心清空,才能心无旁骛去对另一个人好吧。”
小团子偷瞄了她几眼,总觉得殿下即使把情感剥离出来,也还是会受到影响呢。
祝简意抬头望了望白茫茫的远方,声音低喃似是自言自语,“这样也好,他这一生倒也算是平安喜乐。”
那她便不负此行。
能救一人是一人。
只是……她终究理不清对他的感情,陪伴太久,很难分清。
她想,若是还能和他再相见,那就好了。
……
夜已黑,月色洒落,平白添了几分朦胧纯洁感。
仲秋的月是圆满的,高高悬挂在天空上,遥不可及,偶尔有乌云漂浮过,也很快被风吹散。
(中秋节又称月夕、秋节、仲秋节、八月节、八月会、追月节、玩月节、拜月节、女儿节或团圆节)
今夜的月光,格外耀眼炽白。
皇宫内灯火通明,御花园中宫人行色匆匆,暗黄色的烛光透过窗纸照射出来,辉煌的宫殿里隐约传出丝丝竹乐声,轻歌曼舞,热闹喧哗。
金华殿中,文武百官携家眷坐在两侧,以官职高低就位。
其中坐在大皇子祝子穆下手的俊逸少年,格外引入注目。
无他,在这象征团圆美好的节日里,他身穿一袭素色白衣,眉眼如画,微垂着眸子,从侧面能看见他翘起的睫毛,淡色薄唇微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酒盏,并未送入口中。
周身气质疏离清冷,墨发披散,与周遭寒暄客套的官员不同,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那不小心落入凡尘的谪仙。
众人对他的身份再清楚不过,七年前,北乐国来犯,后不敌南安国,北乐降城,并签下十年内不再来犯的契约。
南安国皇帝不想再看到百姓因战乱而流离失所,便让北乐送皇子前来,其实也就是质子。
而眼前这位白衣如雪的男子,便是北乐送来的质子,名为韩薤白(xie,第四声)
祝简意坐在皇帝右侧下方的位置,偶尔抬眸瞥一眼那格格不入的少年。
‘他就是反派。’
【是的】
‘难搞。’
这个世界的反派并不像表面那般干净清澈,这里的干净仅仅是指外表。
韩薤白在十岁时,被送来南安国当质子,他在北乐国本就不受宠爱,后来到了南安国,更是被人排挤,受人欺负,可谓是举步维艰。
如今七年过去,他也受了整整七年的欺辱和嘲笑,有时甚至会被殴打。
即使这样,他还是活下来了。
而今再有三年,他就能回到北乐国。
‘人家都已经熬过来了,我现在过来有什么用?’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有用的,这不是还有三年吗】
闻言,祝简意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因为和团子聊着天,并未把视线收回,这次盯着韩薤白看久了。
韩薤白自是感觉到他的视线,从小到大接受过冷眼,看过别人眼里的厌恶,对这些已经不在意了。
任由她打量。
只是这次看的时间久了,他又觉得不耐,抬眼回望了过去,待看清那人后,无声冷笑,漠然移开了视线。
又是那个娇气的公主。
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太明显,头一次被嫌弃的祝简意:……好气哦。
‘我觉得不用去找剧情了,我在反派那里肯定不是个好人。’
【殿下你现在是南安国的七公主,对被迫送来当质子的反派来说,整个南安国都是他的仇人】
祝简意:‘要不我还是去找男女主玩吧。’
【哦,对,男主也在场】
祝简意:???
‘哪个?’
【就在你旁边】
祝简意:!!!
这两日祝简意也大致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南安国皇后所生,出生起便患有心疾,幼时好几次险些丧命。
因她有心疾,从小泡在药罐里长大,儿时多走几步路就喘的不行,再加上皇帝祝忍冬和皇后青梅竹马,十分相爱,对祝简意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一直到祝简意五岁那年,皇后突然染风寒,结果这一病,就再没有起来。
皇帝痛失爱妻,伤心欲绝,也对祝简意愈发的纵容宠爱。
对此,祝简意并没有恃宠而骄。
南安国只有祝简意一位公主,其他都是皇子,妃嫔所生,他们对祝简意说好不算好,说坏也不算特别坏,毕竟祝简意一介女身,与他们并没有利益瓜葛。
除却这些皇子,还有一位淮王,与祝忍冬是一母同胞所生,不过两人年龄相差有些大,足足相差十五岁。
如今淮王也不过二十有三,至今未娶,府中未有妾室,为人温润有礼,待人谦逊,但与他交谈时,便会发现其实很难走近他心里。
祝忍冬一向疼爱这个弟弟,从不去干涉他的终身大事,有时大臣想往淮王府塞人,他还会帮忙拦着。
淮王在南安国地位仅次于当今皇帝祝忍冬,因此一般在宫宴上,祝淮都是坐在祝忍冬右侧下方位置。
但要说祝简意和祝淮之间,谁在祝忍冬心里位置更高。
那就只能是祝简意了。
所以祝简意身为比皇子地位还低一些的公主,每次参加宫宴时都是坐在祝淮左侧的。
祝简意偏头看向神色淡然的祝淮,不得不说,作为世界男主,都是受老天爷眷顾的。
察觉到她的视线,祝淮转头,面带笑意,“怎么了?小七。”
祝简意眨了眨眼,“小皇叔。”
他们之间相差不过五岁。
祝淮神色微愣,笑着点了点头,“哪里不舒服吗?”
因祝简意从小身子不好,除了那些皇子,其他人对她都是下意识地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