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柄剑倒不像是天机阁铸剑阁的手笔,剑身上的纹路居然还是龙凤的图案。
等等,龙凤的图案?楚惜颜眨眨眼,这么说来她手上这把剑和纪商歌手上那把剑是一对?
楚惜颜把剑取下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越发地觉得像。难不成这两把剑是天机阁历代传下来,给阁主亲传的?
纪商歌手上的那把剑,应该在邹君浩手上不成?
萧北景看见她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上的剑,问道:“这剑有什么好看的?”
“有些奇怪……”楚惜颜把剑递给萧北景,“你觉得这把剑上的纹路和纪商歌手上的那一把剑,是不是很相似?”
萧北景把剑接过来,仔细看了两眼,他之前倒是没有往纪商歌那里想过,如今看来,他觉得这把剑眼熟也正是因为纪商歌的那把剑上也是这样的纹路。
他把玩了一番剑柄,问道:“所以,这两把剑是一对儿?”
“兴许吧。”楚惜颜道,“也许是同出于一位铸剑师之手。”
萧北景却皱了皱眉,楚惜颜用的剑和纪商歌手上的剑是一对儿总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他却没有问楚惜颜手上的那把剑是从何而来的,只以为是同出天机阁罢了。
“那就是了……”楚惜颜喃喃道,她又将剑放回了原处。
“估计还要安稳一阵子,”楚惜颜道,“我要送顾语回天茫山。”提起顾语,楚惜颜便有些愧疚。顾语本来就算年纪大了,跟在她身边一直被放养着,也没教什么东西。
这次又耽搁了月余,更坚定楚惜颜送他回天茫山的决心。
萧北景对这件事当然是十分赞成的,他把折子向旁边一推,爽快道:“朝堂上也没什么事,我们今天下午就可以走。”
楚惜颜看着他把批完的折子和没看过的折子都放在一起推开,然后和她说朝堂上没什么事情。
而且,楚惜颜道:“你要和我回天茫山?”
萧北景却道:“天茫山上不能上外人,不过我不算外人了吧?”
他含着笑,一脸无辜地盯着楚惜颜。
楚惜颜翻了一个白眼给他:“那你得入赘天机阁才行。”
萧北景道:“那就入赘天机阁好了。”
楚惜颜道:“天机阁哪里放得下你。”
萧北景只笑了笑:“不能上去的话,我便在山下等着好了。天茫山下不是有很多等着见‘仙人’一面的人吗?”
天机阁声名远传,在百姓之中甚至是被神话的。流传最广的版本说天茫山上住着仙人,可解百难,可医百病。便有许多人来天茫山上等着,想求见山上的“仙人”。
因为如此,虽然山门前有阵法覆盖,寻常人难以上山,但天机阁的人也不会轻易从山门的路进出,避免被山下等着的人缠住。
这些年来,自天茫山山门而出的,便只有邹君浩了。他代天机阁入世,若是从小路下山,难免显得有些畏缩。
“你如果愿意老实待在山下,那就去吧。”楚惜颜道。
萧北景却道:“天机阁内尽出能人异士,你在天茫山上应该不会带着一身伤回来吧?”
楚惜颜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在嘲讽他,可萧北景的脸上满是认真与疑惑的神情,让她问不出口。
“怎么可能。”楚惜颜随口回了一句。然后扔下萧北景,出门去找顾语。
顾语这些日子虽然没有师父,但是他乖巧异常,一直也没落下武学,还跟初逸辰学了些兵法。
他是楚惜颜的徒弟,北梁的人见到他都要尊称一句小公子,他要干什么自然没人会拦着。初逸辰又很是喜欢他,说是倾囊相授也不为过。
楚惜颜过来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练基础的剑法。用的剑是一柄做工精致的小短剑,颇为适合他的身高。
顾语看见她过来,立刻停下了动作,黝黑的眼睛亮得出奇。他飞快地跑过去,扑到楚惜颜身上,他身高不够,刚刚好能抓住楚惜颜的腰。顾语扯着楚惜颜的外衫,委委屈屈地道:“师父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徒弟实在可爱,楚惜颜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我昨天还来过。”教了他一些基础的剑法。
顾语仰头看着她,认真道:“虽然昨天才见过师父,但还是觉得很久没有见过师父了,很想师父。”
他有些难过地道:“师父去了云州那么久,我没有都很想师父。”
楚惜颜被他说的心一软,恨不得留在身边好好教导。可惜现在的时局,顾语实在不适合留在她身边。留的久了,可能还有生命危险。
她半蹲下来,和顾语平视,用温和的语气和他商量:“师父有许多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不能常常陪你,甚至这一段时间都不能教导你。”
顾语盯着她,黑眸纯净澄澈,软软地说道:“师父放心,我会乖乖听话的,师父教的东西也会认真练习的。师父去做必须要做的事情好了,我可以等师父回来。”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用软糯的声音跟你说着这么贴心的话,楚惜颜的心瞬间就软成一滩水。
她徒弟怎么就怎么惹人疼?楚惜颜差点就想脱口而出,去什么天茫山,就留在她身边,她能教!
好在理智压下了一时的冲动,她又揉了揉顾语的头,笑道:“顾语真乖。”
顾语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过你留在我身边太危险了些。”楚惜颜接着道。“你先回天茫山好不好?天茫山上现在还有跟你一代的弟子,你们可以好好相处一番。而且长老们学识渊博,他们的话虽然不能全听,但是启蒙足以。”说到这里,楚惜颜就更惭愧了,顾语在她身边这么久,她除了教他识字,修习内功,就没有教他更多得东西了。很多东西还是初逸辰在教他兵法的时候教的。
顾语明亮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了下来,他抓着楚惜颜的一角,低声道:“师父身边怎么会有危险?有师父在呢。”
楚惜颜拍了拍他的头,叹息道:“就算是我在,也是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