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心底嗤笑了一声，虎毒不食子这句话可用不到夏承志身上。他叛出吴越时候，可没管过那些还在朝宁的子女的死活。左右他儿女众多，不在乎死了几个。
只是得到夏婉瑜的确是个很具诱惑力的提议，诱惑到让他想下意识地舔舔嘴唇。周青觉得他无法拒绝这个提议，反正……他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手心，他能在夏承志手中保住夏婉瑜，然后得到她。
他对夏承志道：“若王上称皇，我为何？”
夏承志心中一喜，豪爽道：“本王称皇，你就为丞相。”
周青微一躬身：“那微臣提前恭喜皇上了。”
两个对视了一眼，心思各异，却同时笑了起来。
——————
外面的战况越来越紧张，楚惜颜在徐城的日子却越来越悠闲。她和宫离夜达成了协议之后，见到宫离夜还能说笑一番，倒像是来徐城做客的。
但从街上的行人越来越稀少，城主府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楚惜颜也能看出来外面的战况很吃紧。中午的时候，楚惜颜和宫离夜擦肩而过，宫离夜向她微一颔首，便匆匆离开。
楚惜颜叫住跟在身后的逸风：“打到徐城了？”
逸风扔下一句：“你高兴了吧？”然后便急急地跟了上去。
楚惜颜被他怼了一句，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她这个身份在吴越军中是真的不受欢迎。
晚上的时候，楚惜颜和衣躺在床上，突然听见外面有隐约的声响。她猛然张开眼睛，伸手去摸身旁的剑。
微凉的剑柄握在手里的时候，才有了些微的安定感。
她悄不声息地从床上坐起来，慢慢摸到窗前，屏息静气。
外面确实有声音。
楚惜颜将窗户挑开一条缝隙，还未来得及向外面看，就听外面有人轻声唤她：“阁主。”
是初七的声音。
楚惜颜：“……”她还以为是纪商歌。
她把窗户彻底打开，看见夜色下面容模糊的初七：“你怎么来了？”
初七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道：“萧北景要我回来的，他说你应该在徐城。”他去天机阁在徐城的据点问了才知道，楚惜颜被宫离夜带到城主府了。
楚惜颜挑眉道：“他让你来你就来了？”初七是直属于她的人，就连邹君浩的话他都不会听。
初七道：“他说徐城不安全。”他顿了顿又道：“确切地说，是你身边不够安全。”
倒是让他说中了。
楚惜颜后退了一步，在椅子上坐下：“没遇到太大的危险，倒是遇到了一个人。”
“我遇到纪商歌了。”
初七抬眸，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纪商歌？”
“就在这座城主府里，说了几句话。”楚惜颜道。
她没说纪商歌说的是什么话，初七就不会多问，他只是问道：“是敌是友？”
楚惜颜道：“不知道，也许下一次遇到就是敌人了。”虽然纪商歌说他十分感激天机阁，但他也对天机阁某些地方极其不满。
摸不清他是什么目的，也就无法断定他是敌是友。
初七点头道：“我知道了。”于只要不是友，就是需要防备的对象。
楚惜颜叹了口气：“真的不想跟他这样的人为敌啊……”纪商歌对天机阁堪称是知根知底，可能这十几年发生的事情他不太清楚，但是天机阁的行事作风他一清二楚。
天茫山上的阵法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也就是说，他想要的话，可以随时闯上天茫山。
他又是一个远超于宗师的高手，完全的武力压制，楚惜颜之前还没尝过这种滋味。
初七眉头微皱：“很棘手？”
楚惜颜道：“你见过他就知道了。站在他面前就感觉完全不是敌手。”她正色道：“就算再过二十年，我也不敢保证能和他打成平手。”
初七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没有敌手吗？”
楚惜颜想了想道：“差不多吧。要是师父还在的话……”她说了半句就止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北星乾与纪商歌的那个时代，天下根本没出过什么惊才绝艳的天才，他们两个的成就已经是极致了。非要找一个能和纪商歌匹敌的人的话，也只能是北星乾了。
可惜，他早已经不在了，世间独剩一个纪商歌。
“不过，”楚惜颜接着道，“要是再过二十年，初七也许可以和他一战。”
初七道：“我前不久才突破宗师。”
“但是暗卫能走到宗师这一步的人有几个？”楚惜颜反问他，“几乎没有。”以初七的悟性，也许能走到更高的位置。
暗卫的身份到底是耽搁他了。
“所以你回去也可以培养下一任的暗卫统领了，”楚惜颜道，“反正顾语也这么大了，回去让他选一个出来。”
她笑了笑道：“我卸任你也卸任，正好。”
初七却道：“倒真是一个好苗子，不过还要看他喜欢。”他对楚惜颜道：“如果定了是顾语，就尽快回一次天茫山。那些长老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让他们多教些东西。”
顾语今年已经八岁了，底子太薄了。
“我的确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教他。”楚惜颜道，“让他回去也好。”她也不用担心顾语长歪了，天机阁的长老虽然古板又固执，但都不是坏人。
天茫山向来是个涵养心性的好地方。
说起来，顾语年纪虽然小，心思多得一点也不输给大人，再长歪也歪不到哪里了。
三言两语决定了顾语的教育问题，楚惜颜挥了挥手让初七走：“回去歇息吧。”
初七把窗户打开，道：“我留在城主府，哪里可以留人？”
楚惜颜想了想道：“左转第二间，应该是没人住的。”大抵顾及到她是女子，身份又敏感，这整座院子除了她和书墨都没有住人。
初七轻飘飘地跳出去，关上窗户之前，他突然回头对楚惜颜道：“有件事忘记说了。”
楚惜颜都有些睡眼朦胧了：“什么事？”
初七道：“我走之前，萧北景要我带给你一句话，他说要你等着。”
说罢，他利落地关上了窗户，留下了一脸迷茫的楚惜颜。
等着？什么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