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公冶源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叫北霄的人,他用的是傅延年的身份。”楚惜颜将认识北霄的事讲了出来,“她也是易了容的。与我的易容一般无二,足以以假乱真。”
“他背后势力很大,傅延年应该是他背后的势力培养出来的。我来吴越的时候,他的目的地也是吴越。”
“我在想,北梁是不是有一股暗中的势力,他们扶持了萧北景和傅延年,想通过萧北景影响朝政,甚至是逐鹿天下。”
邹君浩摇头:“不知道,或许是有的。外阁在北梁的势力太弱,有很多事情,我们都无法知道。”
“让靖师叔在北梁多花些心力,不管是北霄还是帝星,都应该调查清楚。”
“好。”
……
萧北景站在窗前,望着空旷的院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轩推门进来,将手上端着着托盘放在桌子上,走到萧北景身后,说道:“主上,该用膳了。”
萧北景微微颔首。
燕轩正准备退下去,就听萧北景突然问道:“朝宁有什么好玩的?”
“嗯?”燕轩迷惑不解。
“热闹一下的地方,她好像比较喜欢热闹。”他想起清悦曾经提过她在南唐都城逛过灯会,又补了一句。
燕轩心下明了,这个“她”八成就是清悦姑娘。只是他也是北梁人,从未来过朝宁,实在也不知道朝宁城有哪里好玩。他想了片刻,想起了有人跟他提过,朝宁城有四国最好的歌舞坊暗盈楼。
“主上若是请清悦姑娘,暗盈楼倒是可以。”燕轩说道,“据说四国最好的歌者和舞者都在暗盈楼。”
“暗盈楼?”萧北景皱眉,“听着怎么像青楼?”
“咳……”燕轩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并不是,暗盈楼里边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那就……暗盈楼吧。”
……
翌日。
一位老人敲开了姜永年的院门。
依旧是姜永乐开的门,探头问道:“老人家,你找谁?”
老人恭敬有礼:“请问清悦姑娘在吗?”
姜永乐警惕地看着他:“你找清悦姑娘什么事?”
老人和蔼地笑笑,说道:“我奉我家主人的命令,来接清悦姑娘。我家主人姓萧,你一提,清悦姑娘就知了。”
他说得有理有据,看来真是认识清悦姑娘的人,姜永乐便进去找楚惜颜。
“清悦姑娘,外面有个仆从找您,说是萧公子派来接您的。”
楚惜颜表情未变,只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说罢,她撂了手中的书,出了门。
她心中却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萧北景能找到这里,就代表她在”风信匣“中的身份暴露了。北梁太子身份尊贵,但还远影响不了朝宁,萧北景身后必然有其他的势力,才能这么快找到她。
楚惜颜出了院门,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一个身形如同年轻人般挺拔的老人站在马车旁守着。老人看见她出来,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姑娘请上车。”
楚惜颜与他对视了一眼,惊异于他气息的内敛,这位老人也是为高手。在楚惜颜观察老人的同时,老人也在暗暗打量楚惜颜。
他听燕轩说过不少关于清悦姑娘的事,清悦姑娘如何美貌聪慧,自家主上如何愿意让步,如此种种,让他对燕轩口中的清悦姑娘十分好奇。
今日一见,果然是位绝色倾城的美人。只是这样的美人,北梁也不是没有,不知何处得了主人的青睐。
不过既然是主上看重的人,无论如何也该尊重。老人的视线与楚惜颜一错即过,略微低了头,态度恭敬:“姑娘请。”
楚惜颜也不再看他,上了马车。
“多谢了。”
老人似乎有些惊讶,摇头道:“老仆分内之事,如何当得起姑娘道谢。”
楚惜颜淡淡一笑,语气寡淡:“凭你的身手,有什么当不起的。”
帘子随话音一同落下,隔绝了老人惊异与探究的眼神。
楚惜颜坐在车厢内,听见外面的老人说道:“姑娘好眼力。”
是好耳力才对,楚惜颜想着。
暗盈楼作为吴越最大的歌舞坊,昼夜不休,随时迎客。只是歌舞坊这种地方,终究晚上生意好,白天虽然开门,但是客人寥落。
楚惜颜没有问老人目的地是哪,下了马车,她才愣了。
眼前精致华美的舞榭歌台,正是暗盈楼。
萧北景居然选了这里。
暗盈楼门口立着两个模样俊俏的小厮,似乎认识老人,看见马车停下就迎了上来,眉眼带笑:“这位小姐楼上请。”
暗盈楼的大堂与一般建筑不同,它整个大堂都是空旷的,外围才设了些桌椅,地板上花纹繁复,宛如舞台。此时是白天,没什么客人,但大堂中央依旧有一个女子独舞。
水袖飞扬,翩若惊鸿。
楚惜颜从大堂的一侧经过,目光却落在中间跳舞的女子身上,久久不能移开。暗盈楼的确担得起第一歌舞坊的名头,至少眼前女子是楚惜颜见过的跳舞跳的最好的人之一。
她目光紧盯着跳舞的女子,问身边引路的小厮:“跳舞的人是谁?”
小厮见她看得目不转睛,心中颇为骄傲,热情地答道:“这是绿玉姑娘。小姐您来得巧,绿玉姑娘昨天没上台,今天才跳了。绿玉姑娘是我们歌舞坊的招牌,多少人专程来朝宁就为了看绿玉姑娘一舞。”
到了楼梯处,楚惜颜收回了目光,顺着小厮的话称赞了一句:“如此舞姿,专程来看想必也是值得的。”
小厮面上笑容更甚,嘴上却谦虚道:“哪里,哪里。”仿佛楚惜颜夸得是他一样。
楚惜颜一边走着,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提到:“你们楼主在吗?”
“楼主现在应该还在休息。”小厮答道,“您也知道,我们歌舞坊晚上才是重头戏,不少人才歇息下没多久。”
楚惜颜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上了二楼,迎面而来的是层层叠叠的珠帘,偶尔微风吹过,一片珠帘声动。穿过了数片珠帘,楚惜颜才看到萧北景。
珠帘在楚惜颜的身后落下,一片清脆的响声。
萧北景转头向这边看来,唇角笑意如旧:“清悦,这边来。”他站在窗边,窗户大开着,隐约笑闹声从下边传来。
楚惜颜疑惑地走过去,站在萧北景身侧往下望了望。下面一群女子莺歌燕语,像是暗盈楼的歌者和舞者。
萧北景说道:“本来是想请清悦赏一赏暗盈楼的歌舞,不想时机恰好,倒可以让清悦姑娘先看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