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菲尔并没有进入浮锦的洞府,因为浮锦和灵渊主动出来见她了。
三人找了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坐下来品茶,出乎萨菲尔意料的,灵渊居然有了自己的人形。
那是个紫发的小姑娘形象,红扑扑的脸蛋看上去娇俏可爱,眼神看上去奶凶奶凶的,惹人怜爱。
一看到灵渊这个样子,萨菲尔就移不开视线了,毕竟这很难得,少看一秒钟都是对灵渊化形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辜负。
注意到萨菲尔促狭中带着揶揄的目光,灵渊有些气急,但还是强忍着怒意给萨菲尔斟茶。
“她这是怎么了?你欺负她了?”端起灵渊斟的茶,萨菲尔轻轻吹了一口气,问道。
浮锦笑得灿烂,伸手抱过一脸不情愿的灵渊:“没有啊,她自己说要试着化形,我只是给了她一点小小的帮助。”
说着,她还伸手揉了揉灵渊的小脑袋:“很可爱吧?”
萨菲尔努力憋笑,不做评价,闷头喝着茶,可爱确实可爱,但如果灵渊眸子里没有想杀人的目光就更好了。
被两个熟人各种调侃,灵渊有些受不了,摆头甩掉浮锦的手,怒气冲冲地问道:“所以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海灯节要到了,我来邀请你们去璃月港一起过节啊。”萨菲尔放下茶杯,并没有遮掩自己的目的。
这让浮锦和灵渊有点意外,她们自认为不是璃月传统意义上的仙人,至少,不是闲云和阿萍那样,自始至终归于岩王帝君一派的仙人。
沉玉谷与璃月港在历史中的摩擦虽已久远,却并未被遗忘,这让她们自觉无颜面对璃月众仙。
浮锦和灵渊对视了一眼,下意识就想要拒绝,想说出的话却被萨菲尔打断了:“先别急着拒绝,你们不想知道今年海灯节的主题吗?”
“海灯节的主题…”浮锦轻声念叨了一下,“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她知道海灯节每一年都会以某个仙人与文化符号为主题,却不知道萨菲尔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倒是灵渊脑海中灵光一现,开口道:“开玩笑的吧?你别告诉我今年的主题和她有关。”
“事实上,确实和你想的一样,先说清楚,这个主题不是我定下的,是七星自己的考量,不过,既然通过了这个决议,是不是也意味着,浮锦仙人的贡献早已得到了璃月人民的认可?”萨菲尔直视浮锦,十分认真地问道。
浮锦愣住了,随后目光有些躲闪:“会这样吗?我一直以为…”
“人的一生,短短百年,由长生的仙人口耳相传的历史尚且不完全可靠,更何况是短生的凡人?”萨菲尔从座位上站起,看着赤望台下的云卷云舒,“现在的璃月,能被记得的仙人都是少数了。各种事迹也早已模糊不清,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
她语气轻柔,没有带上多余的情绪,像是在复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浮锦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我就不说了,你们…会觉得不甘心吗?”
萨菲尔笑着看向了表情带着忧伤的浮锦:“怎么会呢?这可是当初的夙愿啊,宏愿已成,谈何悲戚?再说了,我说这些的目的,可不是想告诉你,人有多健忘的。
而是希望你能明白,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啦,在现在的璃月人眼中,在他们有限的记录中,浮锦,灵渊,药君,这些名字都和其他仙人一样,在璃月的历史上熠熠生辉。
你们不存在阵营问题,也没人纠结过去的是非,在他们看来,你们同样是仙人,是为凡民谋福祉的,伟大的仙人。”
“虽然不太敢相信,但你这个说法,实实在在让我有些感动。”浮锦伸出手,一枚金色的神之眼落入了她的手中,上面刻画着天使的形象,“既然来的人是你,我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啦。”
对于这一幕,在场的三人都不惊讶,灵渊和浮锦早已研究过了这个东西,而萨菲尔则是早有预料。
看着那枚金色的神之眼,萨菲尔嘴角勾起:“和我一同去璃月港吧,去见证以仙人浮锦为主题的海灯节,去观赏七星呕心沥血举办的烟花会。相信我,会让你们耳目一新的。”
“对此,我从不怀疑,因为你总能办到其他人办不到的事。对吧?”后面一个问题是浮锦问灵渊的。
灵渊默默点头,哈艮图斯这个名字在几千年前就代表着睿智与奇迹,即便到了今天,她们对其的信任也不会褪去半分。
萨菲尔哈哈一笑,随手从一旁的茶树上摘下一枚金色的叶片:“没有人会垄断奇迹,那些小小的人儿才是奇迹的制造者。我们只是开了个头,他们才是这个盛世的缔造者。”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发,准备去往璃月港。
沉玉谷的第一批金色茶叶收获了,赶在了海灯节之前,尼古拉与卡塔琳娜拿下了全部的代理与售卖权,只适用于金色茶叶。
不得不说,他们做的很好。
其实,他们俩能办到,萨菲尔一点都不惊讶,因为金色茶叶中有着独属于她的圣光之力,普通的炒制方法根本不适用,会把茶叶炒坏,失去该有的韵味。
正是这技术垄断导致了沉玉谷地区的茶商失去了掌控金色茶叶的能力,不过尼古拉也没有把事情做绝,他采用收购原茶的方式,让利给了其余茶商。
这样一来,愚人众可以节约很多采茶方面的人手,专心培养制茶人员,极大地提升了产出,还提升了茶叶的品质。
因为每一片茶叶都是手工炒制,凝聚了工人的心血,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所以在成品被送到岩上茶室的时候,即便是萨菲尔见到了都惊讶无比。
只能说,茶叶的品质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刚好,你俩请我喝了古茶,我请你们喝喝看我的新茶。”萨菲尔迫不及待打开一盒金色茶叶,吩咐艾达安排人泡茶。
浮锦一眼就认出了这金色的茶叶,有些困惑道:“这个茶叶我也试着炒过,但是却不得要领,每次都会炒坏。”
灵渊也跟着点头,她们看得出来茶叶的品质,可惜就是炒不起来,让她们十分遗憾。
“其实很简单啊,只需要在炒制的时候注入圣光就好。”萨菲尔伸手指了指浮锦胸前的金色神之眼。
浮锦来到璃月港并没有穿着她显眼的丝绸衣物,而是换上了更接近普通人的衣服,虽然还是仙气飘飘,但好歹看起来不是过于突兀了。
不一会儿,艾达端着泡好的茶过来了,为三人斟好,浮锦第一时间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然后立刻被滚烫的茶水烫地直吐舌头。
这一幕把灵渊和萨菲尔逗得哈哈大笑,也让浮锦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不过她没时间羞赧,而是睁大了眼睛:“这…这是什么滋味儿?好…好好喝!”
说着,她又小心翼翼喝了一口:“嗯!入口微甜,茶水入喉还有种说不出的温暖,这不是热水的暖意,而是…”
“而是一种沁人心脾的芬芳与暖意,一口茶水下肚,温暖的感觉弥漫至四肢百骸,全身都感觉暖洋洋的,仿佛在晒太阳,确实很暖。”灵渊同样喝了一口,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说完之后,她的眼眸再次睁大:“喔…这是…”
灵渊抬起自己的左手,她的手背上有个不太显眼的伤口,是很久之前因为打斗导致的,早已结痂,而现在,这个伤口的皮下正流淌着莹莹金光,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居然有治愈之能吗?真是奇异啊!”浮锦身上没有旧伤,并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威能。
萨菲尔轻笑着看着二人喝下茶水的反应:“这一壶茶,你们觉得能卖多少钱?”
“如此瑰宝,如何能以金钱衡量?”浮锦缓缓摇头,她真的觉得这茶叶都能算宝贝了。
灵渊深以为然,同样有这样的想法。
萨菲尔却耸耸肩:“没那个必要,弄出来就是打算卖钱的,而且,这茶其实也没那么珍贵,有产出就不是绝品,还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看着萨菲尔一本正经地解释,浮锦啧啧嘴:“你呀,哪里还有仙人无欲无求的样子。”
对这个评价,萨菲尔毫不在意:“欲求本就是前进的力量之一,有欲求才有动力,现在市侩是为了以后无欲无求,懂吗?”
“满口歪理,应该说不愧是你吗?”浮锦哭笑不得,一脸无奈地看着萨菲尔。
三人品茶,聊天,一转眼,下午的时间就要过去,期间,钟离完成了胡桃的任务,带着云堇来到了岩上茶室。
二人同样被萨菲尔的茶水狠狠地震惊了一把,云堇是跟着钟离来探讨戏曲的,不过看到萨菲尔,她倒是把这次过来的目的给抛到了脑后。
看着欲言又止的云堇,萨菲尔轻笑一声,叫来了楚仪:“去跟和裕茶馆说一声,今晚邀请云先生来月光酒馆演出,对了一定要说清楚,因为要提前暖场,所以,要尽早过来,没时间留给云先生在家吃晚饭。”
“我明白了。”楚仪微微欠身,然后迅速离开,去办事了。
云堇的眼睛仿佛带着星光:“萨菲尔老板…这…不好吧?”她哪里还听不明白萨菲尔这话的意思,就是挑明了让她空着肚子来吃饭。
“演出费会给你的,不过该演出的还是要演出哦。”萨菲尔拍了拍云堇的肩膀,“今晚月光酒馆三楼聚餐,吃完饭再唱戏。”
“菲尔老板聚餐的计划是一早就有的,添一双筷子的事,云先生就不要推脱了。”钟离淡淡品茶,给萨菲尔打助攻。
听见钟离这么说了,云堇便直接应下,其实她最近确实被家里管的有点严,嘴里淡出鸟了,超想吃点重口味的东西。
因为应了邀请,云堇索性就不回去了,留在了岩上茶室。
因为云堇只是普通人,钟离即便认出了浮锦和灵渊也只是稍作寒暄,没有多说什么,浮锦二人同样如此,仅仅聊着闲话。
又过了一会儿,荧和小派蒙也回来了,她们还带上了琴,芭芭拉和可莉。
“萨菲尔姐姐!”远远的看到萨菲尔的身影,可莉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扑进了萨菲尔的怀里。
萨菲尔稳稳接住可莉小小的身子,双臂一使劲就把可莉抱了起来。
琴看到这一幕,轻笑一声:“这孩子,还真是黏你。”
“大概是因为我长的好看?”萨菲尔厚着脸皮自夸。
芭芭拉和琴对视一眼,同时无奈摇头,这话倒不算吹牛,但为啥就那么让人不爽呢?
萨菲尔将琴一行人介绍给璃月这边的众人之后,才向荧打听起了刻晴的情况。
荧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今天的所见所闻,萨菲尔听得频频点头。
钟离抬眸,问道:“看你的样子,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算是吧,刻晴也好,琴也罢。都是一样的人呢。”萨菲尔语气中带着无奈。
琴有些纳闷:“还和我有关系吗?”
“终日忙碌,让自己的那根弦绷得太紧,以至于出现突发情况的时候,身子一下子就垮掉了,你觉得,这和你没关系吗?”萨菲尔看着琴,反问道。
芭芭拉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在她看来,琴确实是这个样子的没错,不过在海岛事件过后,琴的这个毛病已经好了很多,现在已经不再让人担心了。
和她露出同样表情的还有钟离,不过钟离却是将目光放在了萨菲尔的身上。
“我去邀请她来吃饭,你们在这里坐会儿先。”说完,萨菲尔迅速离开,寻找刻晴去了。
等萨菲尔离去,钟离才缓缓开口道:“终日忙碌,将一切压力尽数归于己身,忘记了自己的极限,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己,以至于经常会因为竭尽全力而倒下,但总是会迅速重新站起来,再一次投入新的牺牲与奉献之中…
这样的人,又何止她们二人呢。”
“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荧喃喃说道。
浮锦也叹气:“只是迷雾障目,或者说,是与生俱来的自负,与顽固。”
“希望她在劝说刻晴的同时,自己也能意识到这一点吧。”钟离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艾达迅速替众人添茶,一言不发,只是在心中微微叹息着,这个道理,旁人看得明白,只有当事人自己没这个意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