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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骤息,黑纱帐内灯火渐燃。
一根梧桐枝作剑,她在帐内翻转来回,身姿如游龙一般,捉不到,摸不得。
帐内灯火通明,她的身影明明灭灭。
虽只是剑舞,但果真如传闻中一般皎若惊鸿,宛若游龙。
云玉黛看了许久,也看不到帐内之人的脸,身旁众人偏偏还一脸惊艳。
“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敢躲在帐中舞剑,我看不过是花架子!”
“接我一招!”
话落,云玉黛趁众人反应不及,拔起身边的鞭子,冲到了黑纱帐面前,做势便要冲进去!
“不可!”
云清尘发话,然而为时已晚。
朝臣皆惊。
云玉黛一鞭子下去,便要抽开帐帘,“临安公主,今日我就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
鞭风呼啸而过,来到帐前时,其内之人忽然身姿游动,生生以那一根梧桐枝去扛住这强劲的一鞭子——
众人瞬间惊呼。
一根树枝哪里比得过一条鞭子,云昭公主也未免太过分了一些!
云玉黛嘴角上扬。
让你装神弄鬼,今日之帐帘破开,你是想见也得见,不想见也得见……
“砰——!”
鞭子如同碰到了玄铁一般,像是误触火源的人瞬间刺痛缩回了手,鞭子铿锵一声被弹了回来,甚至险些甩到了云玉黛的脸上。
“怎么可能?!”
云玉黛不信邪,她后退几步,长鞭落在她身后的地板上,碎裂成好几块。
“我去!”牧丹惊呼,“这临安公主好强的内劲!”
众人吃惊程度,与他一般无二。
帐内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玉黛公主需得小心些,这地板乃是上等黄梨木,可莫要忘记赔付才是。”
语气轻悠悠的,似乎带了一些戏谑与调笑,这一刻,帐中的身影仿佛生动鲜活了起来。
楚皇大笑。
不难看出,他对这个女儿究竟是有多满意。
“你!!”
这更让云玉黛大发雷霆,她举起手中的长鞭,再一次向她击过去。
云清尘这一次没有拦她,很显然,他对这个临安公主也生了兴趣。
帐中之人,身姿如惊鸿一般旋转,区区一根梧桐枝,在她手上仿佛活了起来。
云玉黛与她对打,却好几次险些被自己的鞭子给抽到脸,她气急败坏,对方却无动于衷,甚至游刃有余。
“你休要再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与我一决高下!”
“临安公主,你就是个缩头乌龟!”
众人看着想笑,这高下决没决出来,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帐中人突然轻叹一声。
“可惜了,其实这套剑法我也是第一次用,看来用的还是不太好。”
第一次?还用的不太好?
公主,差不多得了,给人家点儿面子,考虑一下两国关系哦,咱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云玉黛明显杀疯了。
然而,众人只看见,帐中人轻抚了下梧桐枝,随后一招抽飞了长鞭!
而后,她转身回眸,一根梧桐枝射了出去!
“唔——!”
不偏不倚,梧桐枝插在了云玉黛的头顶正中间,如同一根木簪。
却是不伦不类。
“玉黛公主。”
云玉黛惊醒,看向帐中人。
帐中人手指弯曲,冲她轻轻一勾。
一旁,看到这一幕时,呼延星池的眉心忽然跳了跳。
这动作,极具挑衅的意味!
“啊——!你出来你出来!!”
云玉黛如同疯了一般,捡起长鞭,使出浑身的力气抽打过去——
帐中人丝毫未动。
只是,她手中忽然升起一道火光,在云玉黛长鞭飞过来时,她催动火光。
一时间,火光大盛!
如同开始时,冲天的火光弥漫了整个黑纱帐,然而这一次,黑纱帐瞬间被点燃,却也在瞬间燃尽!
帐中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剑舞惊鸿,逝若飞仙,当如是。
空中,余音袅袅:
“玉黛公主果然武功盖世,临安受教,这便退下了。”
挑衅!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云玉黛不服,却再也遍寻不到她的人影,气上心头的她,几步走到楚皇面前跪下:
“楚皇陛下!我等实在非常极其仰慕临安公主,始终盼望着能够与她一战,还请楚皇陛下能够应允——”
“举办狩猎大赛,让我等能够与其堂堂正正的一较高下!!”
话落,四下皆惊。
牧丹却在心底悄悄赞同这位云昭公主,本来他们还要费些功夫打探大晟的虚实,这不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嘛!
然而,太子首先出来反对,“父皇,两国来使乃是和平友好之意,舞刀弄枪难免生出意外,有伤和气,恐怕不可。”
众人点点头。
“父皇!”
众人看过去,三皇子居然也站了出来,“狩猎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交流才能促进和平,我看以武会友,亦无不可。”
众人又点头。
楚皇龙颜大悦,今日也是实打实的高兴,大手一挥居然准了。
太子蹙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三皇子,楚淮安。
“烦请陛下,务必让临安公主参加。”云玉黛心中依旧气闷。
她一定要那个楚青颜好看,竟然如此羞辱与她!
晚间,文武百官尽散。
呼延星池走在人群后面,牧丹凑了过来,压低声音:“没想到,大晟的人不好对付不说,这下又来了个云昭。”
“说话小心些。”呼延星池提醒他。
至于是否对付大晟,以眼下的情况来看,还尚不明确。
牧丹嗯了声,突然又激动起来,“今日那临安公主的剑舞果真独特,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用树枝当剑的,就是可惜又没见到脸……”
之前在秦城,赈灾银被夺的时候,这位公主就与他们擦肩而过。
“你说她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见人,会不会是个丑八怪啊?”
牧丹八卦上了瘾,一时间没控制住声音的大小。
后方忽然有人冷冷的哼了一声。
“临安公主真容,岂是尔等说见就见,叶护还是将手下人的嘴巴看牢些。”
牧丹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紫袍官服的年轻男子,眉眼冷冷的看着他。
紫袍官服,此人是个武将。
牧丹自知理亏,神色尴尬的转过头去。
呼延星池打量他几眼,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竟莫名觉得此人有些碍眼。
“不知如何称呼?”
“不才,骠骑营沈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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