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曜顿时头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
跑!
一定要跑出这个可怕的梦境!
但是,这是梦吗?
他起身奋力朝门口跑去。
刚使劲拉开门,一种丝状的物体缠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了回来。
东方曜感觉自己在上升,双脚慢慢已经离开了地面,他顿时感觉呼吸困难。
他挣扎着抬头望去,房梁上的女人正用长长的头发缠着他的脖子,白森森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东方曜,狞笑着拉着他一步步离开地面。
离东方曜越来越近的,是腐烂的味道和一张恐怖的脸!
惨白的脸上由于愤怒和哀怨,五官已经强烈扭曲,看不出本来的位置。
白森森的眼球恶狠狠的瞪着,仿佛随时都能从黑洞洞的眼眶中掉出来。
一缕缕鲜血从眼眶中渗出,顺着面颊,滴到东方曜的头顶上。
嘴唇大张,牙齿上沾满了墨绿色粘稠的液体,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
死神就要来临,东方曜倒不觉的那么害怕了。
他开始愤恨。
他不明白恶人那么多,为什么受害的非要是他东方曜。
想到马上就要告别自己的朋友和多彩的世界,东方曜不由得心中一酸,眼睛一闭,泪水扑扑簌簌的滑落了下来。
世界好像宁静下来。
好久,东方曜睁眼一看,自己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屋中还是最开始他看到的样子,一切好像做了一场恶梦。
东方曜此时感觉像刚跑完一万米长跑,身体几乎虚脱。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打开门。
刚迈出门槛,一阵眩晕后东方曜便跌倒在地。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东方曜发现自己正躺在404宿舍的床上。
“我还在……404宿舍吗?”
“不然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东方曜看见了一个身穿红嫁衣戴着红盖头赤着脚的女生。
如果你不细看的话,那女生的打扮看上去很像纸嫁衣里面的魕娘子。
“可,可卿姐姐?”
女生摘下了红盖头,正是沈可卿。
“要不是我,你的小命就要搭在这里了。”沈可卿用手指点了一下东方曜的头。
“谢谢你,可卿姐姐。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还不是春花发现了第五件圣器盘古盒就在这学校的401宿舍里。等我拿了圣器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你晕倒在地上,便来救你了。你呀,这么大的事又没和你师哥说?”
“这不是听说这学校的404寝室闹鬼嘛,出于好奇我便前来看看。”
“你呀,自己什么样还不清楚?看看,被鬼吓晕了吧?”
“我知道了,可卿姐姐。不过话说回来,这女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可卿叹了口气,便和东方曜讲起了那女鬼的故事。
原来,这个学校刚建校没有多久,前几年校园内还都是荒草,老师动员本地的学生从家带来工具,机械加人力的笨方法用了半年才把校园收拾干净。
因为文化课成绩提高不上去,所以校领导干脆大力抓音乐、美术、体育专业课,倒也在升学率上取得了一些成绩,如果艺术类班级的学生努力些,高考升学也不是没有希望。
张可凡就是其中非常有希望的一个学生。
她是音乐班的。相貌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平凡普通到极致。以致于见第一面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混入人群你根本无法一眼认出来。就像在辽阔的地平线上看一片汪洋的向日葵,你无法确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现在看到的这颗。
张可凡不幸从小失去了父母,和年迈的奶奶一块生活。贫苦使她从小懂得了生活的艰辛,从不浪费时间。让她骄傲的是自己的专业课(声乐和乐理)一直排在班上前几名。但窘困的生活也让她在众多当地出身富裕的同学面前感到自卑和敏感。
当同龄的女生高傲的谈论今年流行什么服饰、名牌运动鞋、更喜欢班上的那个男生时,她总是默默的躲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缝的密密麻麻的布鞋。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参加。
她明白,自己的内心其实也是丰富的、多彩的,有着自己七彩斑斓的梦,她多渴望做一个漂亮时髦的发型,穿一身漂亮的衣服,能够和同学们一起手拉手,把快乐的笑声洒满校园。
她也试图和同学们接近过,但每次,当衣着时尚的高傲女同学把轻蔑、不屑的眼神投向她时,自己已经败下阵来。
她明白,贫苦是一个因素,但不是主要原因。
如果仅仅是贫苦,高傲的女生们或许会可怜她、接纳她,允许她成为自己的跟屁虫。
另外一个原因是她专业成绩太出众了。老师们都非常喜欢这位有前途的女孩,男生们也喜欢陶醉于她完美磁性歌喉演绎的“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正是我心爱。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的俄罗斯风情中。或者当她以高难度的花腔女声有板有眼唱起意大利歌剧《灰姑娘》时,总是能赢来喝彩声和羡慕的眼光。
女同学接受不了她的掉渣的土里土气,更接受不了她的优秀。她们总是有意无意的编出一些关于她的事情来嘲笑她的不合时宜。
虽有偶尔的赞美,但更多时候是女生们的冷漠、嘲笑和恶毒的妒忌。
这,远非一个高中女孩所能承受的。
慢慢的,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她越来越不合群。
孤僻、冷漠的种子在她压抑的心中慢慢发芽滋生、疯长,遏制不住。
终于,接下来的这件事,导致了她敏感、脆弱心灵的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