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行的门槛向来高,招人门槛也很高。
常青藤、清北遍地,至少也要是名校研究生,只有舒然是个特例。
她只有双重点大学本科学历,且专业不对口。
桑云华看在她努力的份上,还是对她一视同仁。
“老板,我试试吧,只是不一定有效果。”舒然半坐在椅子上,埋头不敢再说出让她不高兴的话。
桑云华满意地笑出声,“这就对了,事在人为。手头那个项目,是不是一直没拿到财务数据?”
“嗯,约了甲方吃饭,他答应了不过最后还是没来。”
舒然很挫败。
在餐厅等了三个小时,最后那个甲方没等到,等来了秦野这个甲方。
桑云华把一张便签推到她面前,“他们老板最近一直在海市,这是他入住的酒店,如果再拿不到资料,我们准备砍掉这个项目。”
“我去风城再争取一下。”
舒然知道被戏耍了,但是她早就被磨得没了脾气。
心里就想着,不能让半年辛苦泡汤。
别人能及时止损,她还有债要还,家里又出事了,基本工资哪里够啊。
“早去早回,Gb才是我们要攻克的重点对象。”
再遇到秦野,好像生活和工作都开始被他渗透,这种感觉让舒然很不舒服。
秦野再也不是她的依靠,但是安风却是她最有力的支撑。
在离开蓉城之前,舒然去找了闺蜜安风。
酒吧里,作为老板的安风,还在和VIp客人抱着洋酒瓶对吹。
彼时都是啤酒小妹,只是安风比她放得开,在认识唐皓的时候,果断放弃了底线搭上了天线。
这家蓉城数一数二的酒吧,就是唐皓付给安风的分手安置费。
安风应付完客人,朝着舒然做了个鬼脸,“我最爱的然然,我下次一定少喝。”
同样的话安风讲过很多次,舒然只是无奈笑笑。
安风从胸口掏出一张银行卡,自我嫌弃地塞进舒然的手提包,“拿去先给咱哥在里面改善伙食,剩下的事我给你想办法。”
“安风……”舒然杏眼里蹦出眼泪。
任何人都可以对安风指指点点,只有她永远不会。
没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的人,怎么敢轻易指责另一个人的行事作风。
“哭什么呢!今晚我可喝趴下三拨人,没吃亏。”
安风粗暴地搓她的脸,嘴里开始唠叨,“然然,你咋又瘦了,是不是唐皓那个王八蛋,没给你发工资,看我不揍他丫的。”
如果秦野之于舒然是糖,那么唐皓对安风就是砒霜。
唐皓还能时常出现在安风嘴里,不像舒然连秦野的名字都不敢提。
“我要出去几天,你帮我看着嫚姨一点,别叫她再被人骗了。”
“她啊还真就是不长心。”安风叹气,“那你表哥呢?要不要我找里面的人照顾一下?”
舒然低头苦笑,“我表哥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大不了等他出狱,我养他就是,反正这辈子都是我欠他们肖家的。”
“那……那个人呢?”
“怎么突然提到他?”
舒然心头一滞,她可没说偶遇秦野的事。
安风醉眼迷糊,“前几天在饭局看见他了,我还以为他会良心发现去找你。”
“他怎么会找我。”
舒然不想告诉安风,她和秦野见过面。
偶遇也算不上。
“没找你,就别理他。”安风醉得开始酒后吐真言,“左拥右抱的臭男人,能有什么好。”
这是在说秦野,还是唐皓呢?
舒然分不清楚,也不想去问个准确答案。
安风猛吸一口烟,“放心去吧,我替你照顾家里,有事给我打电话,对你24小时开机。”
安风是怕她触景伤情,舒然打趣。
“你真奇怪,我可是在风市出生长大的,能出什么事。”
舒然最近这半边跟着项目没少出差,国内大大小小的城市几乎跑了个遍。
风城,她一直在逃避。
下了高铁熟悉的乡音让她窒息,没有任何重回故乡的激动,每一步都迈得尤为沉重。
时间紧任务重,甲方还是难啃的骨头。
舒然没有时间感伤,拖着行李箱直奔甲方入住的酒店。
“你是……舒然?”
舒然认出来人,在酒店守株待兔两天,没有见着甲方却遇到了初中同学。
她从沙发上站起,“费翔,好久不见。”
舒然当年读的是文科,那时她的世界除了学习就是秦野,和班里大多同学都不熟。
能记得费翔,除了这个名字本身很难让人忘记。
大概是费翔曾经帮她买过一包卫生棉,除此之外他们连话都没怎么讲过。
“天呐,真的是你。”
费翔在大堂吧里,不可置信地围着舒然转了两圈。
“小心。”
舒然把费翔从过道上拉开,费翔还是和酒店员工胳膊撞在一起。
他没管掉在地上的咖啡杯,一个劲儿地傻笑。
“你还是那么漂亮,比读书的时候还漂亮,我还以为又要被人说认错人了。”
他的热情,让舒然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出了事,舒然断了风城所有人的联系,她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见面。
亦如她和秦野。
他们偏偏出现在她有些狼狈的时候。
见他身上穿着酒店制服,舒然转移了话题,“你在这里工作?”
“对啊,在哪里工作不都是混口饭吃。”费翔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舒然点头认同,“是的,在哪里都一样。”
她还记得当初费翔想成为记者,她想进的也不是投行。
搞金融,完全是她被迫必须为了钱最优的选择。
人生大抵不过就是,造化弄人四个字。
费翔傻呵呵乐着,“咱们有好几年没见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组个局叫几个老同学怀念一下青春。”
舒然想拒绝,“吃饭就……”
“你们猜猜我见到谁了?”
他把微信语音发出去了,舒然无奈笑笑。
“舒然你笑笑,我拍张照给大家看看,咱们班的大美女,不像他们说的那样长残了。”
老同学这般热情,舒然也不好再推脱。
费翔的办事效率很高,号召能力也很强。
在班群里一声吆喝,晚上坐在酒店餐桌上的就有二十多人,很多人舒然已经记不清了。
几杯酒下肚,话题打开就开始喋喋不休。
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感慨,“咱们班的两大美女,总算是见到了一个活的。”
“是啊,不过人家第二班花现在可是大公司的老板,怎么可能还记得我们这些人。”
“要不说当初给沈筝评个第二呢。她还是舒然闺蜜,怎么好意思趁虚而入和舒然抢男朋友,她就没有良心,大大的坏。”
“心眼不坏,能挣着大钞票吗?”
舒然察觉到大家对她的同情,只是淡淡微笑,“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喜欢谁,和谁在一起也没错。”
记忆的盒子被打开,舒然只能独饮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