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心想,你不仅有病,还有大病。
她还是很淡定的,把汤药放在他面前,“不是只有生病才吃药,这是滋补汤,强身健体用的。”
她能有这个好心?
秦野什么事都会多想,何况是不给他好脸的舒然,今天突然变脸。
他不得不更多想一些,“你下毒了?”
舒然眼角抽抽,还真这么想过,“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是死了,能对我有什么好处?”
秦野疑惑地看看她,再看看黑乎乎的药水。
舒然也不怕,反正他们都谈好条件了,她做好她的事,他也得配合。
“你放心喝吧,生孩子是个重体力活,而且努力也不一定有成效,先把您身体调理好了,才能多播种。”
秦野嘴角抽动,忍了又忍才没骂人,“你把我当种猪?”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男人一过三十什么质量都下降,你浪费了三年宝贵黄金期,现在只能祈求量变引起质变。”
舒然越说越来气,越说越委屈。
结婚三年,他拍拍屁股走人,她却要被婆婆在内的很多秦家人嘲笑,说她是没用的凤凰,连只下蛋鸡都不如。
生孩子是女的单独能完成的?
没有秦野配合,她还能无性繁殖不成?
可他呢,现在要离婚了,就为对他来说连个苍蝇腿都不算的钱,要她帮他重金求子。
豪门不易,没想到是这种不易。
舒然站直身体,“秦总,我能给你个建议吗?”
秦野将背靠在椅背上,觉得她的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
舒然保持真诚的微笑,“你这么有钱,以后还是别结婚了,免得大家不仅知道你不行,还觉得你变态。”
她故意忽略了一个人字。
秦野立刻沉脸,“舒……然!”
舒然赶紧弯腰,“您记得把药喝了,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说完,似有黑白无常要抓她,仓皇逃窜。
秦野收回视线,盯着眼前的药碗,鬼使神差地端起来尝了一口。
各种草本植物混杂的清香,还有蜜糖的醇甜,瞬间从他嘴里炸开,朝着他身体各处散去。
秦野又抿了一口,好像这东西没有想象中的难喝,甚至喝完之后感觉胃里挺舒服的。
舒然生怕秦野追下来杀她,下楼直接躲进厨房,好找个目击证人去报案。
提心吊胆地帮着许姨择菜,结果老半天楼上都没反应。
这才安心的回了房间,看着床上的两床被子,一颗心又提起来。
做戏不能做全套,该用什么办法不让秦野和她再同睡一张床呢?
就在舒然绞尽脑汁的同时,许姨进了秦野书房。
许姨看到桌上的空碗,“先生,你喝完啦?”
秦野是无意识喝完的,感觉整个人过度的神清气爽,隐隐担心舒然会给她来剂要他命的猛药。
“她这是什么药,有什么副作用?”
许姨愣了愣,“太太只给自己煎药了,没给你煎药啊。”
“你喝的这个就是竹叶汤,然后加了一点黑糖,太太说你工作,难免有生气的时候,这个是她做来帮你清心火的。”
秦野神情有些滞住。
许姨还没讲完,“你没回来的这几年,太太在后山自己种了一片小竹林,还养了几只走地鸡用来下蛋。”
“可后来夫人无意中看到了,就说太太没生孩子用不着吃那么好的鸡蛋,把那几只走地鸡拿去焖了,只剩下几颗竹子,太太也不常去看了,今天说给你熬汤才又去了竹林。”
秦野敛着唇,神色微凝,“我妈经常过来?”
许姨假作回想,“我陪夫人来过几次,不过夫人其他时间来过没有,我实在不清楚。”
秦野像是随口一问:“她都来干什么?”
许姨神色有些为难,“那个……那个……”
秦野冷声,“说。”
许姨一哆嗦,“其实也没什么具体的事,就是太太读书老是没时间去老宅,夫人说她年纪小不懂规矩,所以就抽了时间过来专门教太太规矩,毕竟秦家是……”
“你先下去。”
青筋在秦野手背突起,沉吟一秒,“以后没有得到我的许可,除了太太自己请的人,谁都不许进月翠湖。”
许姨垂着脑袋连连点头。
在秦家这么多年,只有舒然把她当亲人。
舒然自己不说受到的委屈,许姨也要帮她找机会说出来的。
谁家孩子不是宠大的,凭什么嫁了人就要忍气吞声,受婆家人的鸟气。
许姨虽然都当奶奶了,思想还在不断进步,已经朝外的脚,又突然转回来,“先生,有时候劝劝太太吧,别把什么话都放在心上。”
说完,许姨也一溜烟的跑了。
秦野不明所以,别把什么话都放在心上?
是阮青,秦念念,还是秦家其他的人,在他不在的时候,对舒然说过很不好听的话?
他对舒然是什么态度,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但是其他人不能因为他的态度,就把舒然不当回事。
说到底,舒然是他的老婆,谁都不能给她脸色看。
舒然忐忑不安到半夜,终究战胜不了瞌睡虫,倒头呼呼大睡。
第二天早上,是被沈朝歌的电话吵醒的。
她睡眼朦胧地接了电话,“大哥,这才六点,能不能算算时差。”
“二弟,我回来啦!”
沈朝歌声音嘹亮,“我晚上要见个投资商,你陪我一起,现在你先睡,晚点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
“我可以不……”舒然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匆匆忙忙挂断了。
她其实是不太想去,但是提出请求的是荣归故里的沈朝歌。
就她们的革命友谊,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舒然就必须去。
舒然发现床上没有第二个人,心想秦野估计昨晚喝了药,得到了自我的心理暗示出门去寻找快乐了。
又安安心心的睡了一会儿,舒然才起床下楼。
等打着哈欠到了餐厅,才发现秦野正在啃草,满脸春风得意的盯着手机。
抬眼瞥到舒然,秦野的神情顿了顿。
舒然今天把头发盘起,黑色吊带裙、烈焰红唇,身上还飘着热烈又勇敢的香味。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斗牛士手中的红,连牛闻了都要往后退退。
鼻腔吸入浓墨重彩,秦野蹙眉,“我没死,你是不是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