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儿跟着中年僧人离开。
小玲则是跟着枯瘦的傀儡上师进了正殿。
杨凡将本来安放在大殿正中供奉着的大日如来佛像踢到一边，自己坐在上面，垂眸看向了底下的一人一傀儡。
傀儡上师看着小玲，问道：“施主，为何而来？”
小玲脸上再次显出犹豫之色。
傀儡上师却一派温和表情，安抚道：“施主无须担心，老衲并非多口多舌之人，你所言仅入老衲之耳，不会有旁人知道。”
好一会儿，小玲终于开口：“上师，我无意知晓了一件秘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傀儡上师缓缓道：“所谓秘密，是因为知道的人少了，才叫秘密，若是知道的人多了，那便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施主，可懂老衲的意思？”
代善作为四大贝勒之首，小玲作为他的贴身侍女，自然也是有些见识，只是事关重大，所以才会失了方寸。
此时，她听到傀儡上师所言，脸色微变。
“上师是叫我将秘密传出去？”
一旦这么做了，那么事后，她必然也不会有任何活路！
哪知道傀儡上师却摇摇头：“老衲是想说，你不要告诉老衲……你是代善贝勒家的侍女，难保这秘密不与你主子有关，老衲也担心有杀身之祸。”
“……”
小玲不由得一窒。
尤其是听到对方所说的“杀人之祸”，令本来就烦恼的她更添了几分恐惧。
可是，傀儡上师摆明了送客的意思，她只好站起，不满的离开了这里，而茉儿正打算与那中年僧人深入探讨一些人生哲理，也被其强行拉走。
“小玲，你怎么这么快？”
茉儿看了眼正殿方向，说道，“那上师的确是年岁大了，要不下次姐姐给你找一个年轻一点的上师？一定能解开你心中的烦恼困惑！”
小玲此刻却没心思理会茉儿，满脑子都是傀儡上师之前的话。
“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了？”
她心中再度纠结起来。
而小庙中。
杨凡一挥手，庙中僧人全部消散无形，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虽然那小玲没有说那秘密是什么，可是，她一介凡俗，在拥有“他心通”的杨凡面前，心中那所谓的秘密压根就不是秘密了！
“大妃阿巴亥竟与代善可能有染？”
这个秘密，令杨凡不由的捏了捏下巴，面露思考之色。
而所谓“大妃”，自然是努尔哈赤的妃子，至于这个阿巴亥，若杨凡没记错的话，乃是多尔衮和多铎这两兄弟的母亲。
若是此事当真的话，那对于杨凡来说，无疑是一件颇为有价值的消息。
毕竟，他已经得知，出征的人就是以代善为主，皇太极为副，一旦代善与努尔哈赤生出间隙，那无疑可能形成一场内乱！
不过，唯一的担心是，一旦将秘密传言出去，代善倒下，难保皇太极不会从中得利！
毕竟，按照前世的历史脉络而言，接替努尔哈赤的并非是如今大权在握，号称四大贝勒之首的代善，而是皇太极！
“要是刘先生在这里就好了……”
杨凡暗道可惜。
若是对方在这里的话，或许能够将此事安排妥当。
可眼下，只能依靠他自己了。
杨凡也不着急，刚来盛京，他还需要多熟悉一番，到时候再做打算不迟。
他起身出了小庙，开始在盛京里活动起来。
经过严密规划修建的城池，一应设施都极为完备，而居于城池正中的则是大汗金帐所在，周围戒备森严。
杨凡隔了很远便能感受到那一股如同天地熔炉般惊人的气血波动。
不过，与大明神都不同，这盛京城里却依旧修建有一座座萨满神庙，拥有神灵祭祀之地，而且，神灵的力量也并未受到压制！
“难道是因为大清乃是神权与皇权结合的产物，所以神权并未受到皇道秩序限制？”
杨凡不禁沉吟。
这若是换做神都里面，哪里会有这种可能！
皇权至高，神权妄图与皇权平等，简直是痴人说梦一般，皇者一言，不仅可以册封神灵，亦可以轻易废黜诸神！
不过，这也提示了杨凡。
大清内部，皇权和神权之间，迟早会有一战！
殊不知，就在杨凡在盛京城内活动，熟悉周围环境的时候，天序上神却出现在了大汗金帐之外。
“天序？”
努尔哈赤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又听到人禀告，便吩咐道，“让他进来！”
“是，大汗！”
没一会儿，天序上神便出现在了金帐之内。
“见过大汗。”
“天序此来，可是有事？”
努尔哈赤垂眸。
“回禀大汗，天序此来，的确有一关乎到大清根本的大事，需要启奏大汗。”
天序上神面容刻板的说道。
“哦？”
努尔哈赤眯起眼睛，问道，“不知是何事？”
天序上神正色说道：“大汗乃是天命所归，承继大地真龙之气，未来必定气吞天地，不过，神权已然阻碍皇权，需当及早布置才是！”
“嗯？”
这话一出，本来漫不经心的努尔哈赤终于缓缓坐直身躯，看着天序上神，淡淡的说道，“天序，你也是神只出身吧！”
身为大清之主，他如何不知神权已经根植皇权之内！
那一位位神选勇士和封号巴图鲁，看似强大了大清的实力，可是，在他看来，这却是萨满诸神一派的实力！
不管是封号洪巴图鲁的长子褚英，还是封号古英巴图鲁的次子代善，从根子上，都是萨满诸神的拥趸！
先后两位继承者，皆与萨满诸神有关，试问他心里如何不忌惮？
而一个出身神只一方的天序上神，却如此坦然说出神权阻碍皇权的话，不但无法令努尔哈赤取信，反而更增加了几分猜忌！
然而，天序上神似乎没有察觉到努尔哈赤那一闪而逝的杀机一般，继续说道：“天地日月，四权长存，皇者掌握天权，乃是天地共主！”
“大汗疑我，是因为不了解我。”
“殊不知，天序恒常，诸行归序，才是吾愿。此来，我不求大汗应诺，只望大汗能默许我接下来，清理诸神，令诸神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