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结果就是谢子意抱着何皎皎,何皎皎抱着石头,就这样回府了。
只是何皎皎依旧很疑惑,她是临时起意去金月寺,为什么白鸿轻能清楚的知道她在哪儿?
或者,是谁给他透露了消息?
跟她结仇的人还挺多,皇后,九公主,三皇子,四皇子,何景舟,还有好几个世家贵女,越数越多。
何皎皎忍不住感叹,她可真是太能干了。
等回府以后,主院就不允许闲杂人等乱入,只有谢子意跟她。
何皎皎汗毛乍起,讪笑:“殿下。”
“为什么要去金月寺?”谢子意准确抓住了她的手腕,摩挲了几下她指尖的伤口。
“顺路。”
“金月寺以你的脚程需一个半时辰,顺路?”谢子意索性环住何皎皎的腰。
他虽然笑容和煦,但多了几分压迫感。
“是这样的,今日刚好三月初五,听说金月寺的签文最灵了,所以去看看。”何皎皎小鸡啄米点头。
“然后你被人捉走放血。”谢子意笑意盈盈,颇为闲适给她上药:“白鸿轻伤了你,因为蛊阵我却不能动他,只能先关起来,否则我就该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碾碎。”
何皎皎闻言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确实有些吓人。
失血过多是真的会死人的啊!
可谢子意这一次是真的为了她。
“殿下,我真的好疼。”何皎皎吸吸鼻子转移话题。
“不若我还是杀了你吧,无知无觉就不会疼痛。”谢子意抿唇一笑,眉眼越发柔和。
“大可不必!”
何皎皎吓得瞬间就精神了,可跟着一动更疼了,疼到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似乎这样就会舒服一点。
“你不想吗?”
谢子意垂眸疑惑看向她,像是思考这个行为的可行性。
“殿下,你为什么每次说话都这么不好听呢?”
“不好听?你不喜欢?”
何皎皎冷笑:“是啊,我很不喜欢。”
谁tm想年纪轻轻英年早逝?
谢子意轻轻叹口气:“若是不喜欢,我会试着换一种方式说话。”
“这件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何皎皎:“......”
“谢子意,你做什么?”忽然,他有了动作,何皎皎着急惊悚握住他的手。
“你衣裳都是血迹,要清洗换掉。”谢子意将她抱起。
“我自己可以!”她真急了。
“我不会看你。”谢子意漫不经心寻来白绫覆眼,点住她的穴位。
何皎皎瞬间又一动不能动了,只剩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他身上清浅木质冷香萦绕鼻尖,她被温柔放进装满热水的浴桶中。
谢子意说帮她泡澡是真的单纯泡澡。
她褪去衣衫一瞬间,身上被热水包裹,是真的舒服了很多。
何皎皎生无可恋躺平了,反正他看不见。
可下一秒,谢子意的吻已经落在她的唇上,何皎皎蓦然瞪大双眼。
他修长的指尖拢住她后脑勺,避免她坠入水中。
这个吻带着明确的占有和掠夺,几乎要逼得她窒息。
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反抗,只能看着谢子意阖上的双眼。
“谢......唔......!”
就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强行落下沁凉冰雪,避无可避,只能接受。
隔着他红色锦衣,何皎皎能完完全全感受到那般滚烫的心跳。
浴室水汽袅袅,空气稀薄,何皎皎几乎眼前发黑。
谢子意揽住她的腰又收紧了几分,最终放开了她的唇,修长指尖不忘将她往上提了提。
白绫滑落,何皎皎对上他的双眸。
那双向来带着温柔假面的眸子里倒映的只有她,而眸子深处的某种情绪,她甚至不敢去想。
“谢......子意。”
谢子意目光幽深静静看了她许久,修长指尖抚上她脸颊。
“皎皎,你喜欢我么?”
他轻笑询问,可眼底的晦暗像是经历了漫长时空之下的古老与沉寂,如地狱里妖冶的曼珠沙华,将她一寸寸拖向黄泉,一起沉沦。
她有些窒息。
他明明可以用真言bUFF,可这一次没有。
而她也选择了沉默。
“曾经有人对我说,想要留下什么东西,就将她困在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消除所有逃跑的可能性。”
谢子意歪了歪头:“你觉得主意如何?”
何皎皎垂眸:“不怎么样。”
谢子意温和出声:“皎皎,你去金月寺是为了想要找到离开的方法,对么?”
闻言,何皎皎瞬间身子紧绷。
“你骗我,想要找到离开的方法,白鸿轻掳走你,只为了留下他想要留下的人,还真是有趣。”
谢子意依旧很温柔替她换上干净衣裳,将她抱出浴室。
何皎皎只觉得心里更加慌乱,谢子意分明什么都清楚。
她甚至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将她和谢子意绑在一起。
每一次触碰,每一次博弈,灼烧灵魂,将她和他缠绕得越加窒息。
可她同样说服不了自己没有对谢子意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
“谢子意,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何皎皎没有直接回答他,在解开穴位之后,她指尖停留在他衣袂之上。
“抱歉,我暂时不想知道。”谢子意弯起唇角还是很有礼貌,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想离开。
红衣身影静静转身离去。
何皎皎沉默。
亲情和感情,孰轻孰重很明显。
倘若不是唯一挚爱,她没有理由去赌那一份虚无缥缈的未来。
如果她不能百分百保证能给他承诺,最好不要留下任何东西,包括她的感情。
这是从前父母跟她说的。
因为走的那个人永远也不会知道留下来的人——
有多痛苦。
又过了几日,何皎皎觉得好得差不多了,她想见一见白鸿轻。
慕风慕云没有多说什么,替她打开了地牢大门。
地牢阴冷潮湿,而雪衣男子伤痕累累被绑在铁架之上,神色依旧清冷。
“白鸿轻。”何皎皎看向他。
“......皎皎?”他嗓音有些嘶哑,艰难抬眸,眸子里却是第一次亮起惊人的光芒,以至于甚至都没听清何皎皎是叫的他全名。
“我不是她。”何皎皎再一次将事实掰开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