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市,警察局,会议室。
钟楚曦虽然并不是西都市警察局的人,但是她也曾在西都市警察局任职,对西都市警察局上上下下的都很熟悉。
而且,西都市警察局上下,又有谁不知道钟大小姐的背景。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是超脱于规矩之外的。
钟大小姐,无疑正是这种人。
所以,她此时正坐在会议室一角,听这件案子的简报。
负责这件案子的一名副局长指尖在桌上戳了戳,一锤定音:“坠楼女子,是自寻短见。”
他环顾场中众人,沉声说道:“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她名叫苏雅,二十四岁,绵州人,目前是西都顶级会所,酒池肉林的公关部经理。
我局相关人员经过调查取证,发现该女子下午四点十分,单独进入酒店,直至坠楼,期间并没有跟任何人碰面。”
听到这番话,角落里的钟楚曦,眉头微微一皱。
那名副局长接着道:“法医验尸,也并没有发现她有任何遭受过侵犯的迹象,所以自杀无疑。
最近正值西都旅游旺季,为了避免给游客们造成恐慌,为了不影响西都的形象,必须尽快结案。”
他伸手朝王轩指了指:“王队,马上把尸体送去火化,通知死者家属来认领骨灰。”
王轩起身正准备回应,角落里的钟楚曦就豁然站起,大声说道:“高局,这件案子疑点众多,我认为不能这么草草结案。”
那位高副局长冷眼看着钟楚曦,面无表情的道:“该通报的都通报过了,还有什么疑点?”
“据现场的目击者回忆,当时还有一名青年跟死者一起坠楼,不过那个青年手里抓着消防水管,所以侥幸逃过一劫,这个青年至今都没有找到,这么重要的线索不核实,怎么能结案呢?还有……”
钟楚曦拿起手边的投屏遥控器,在大屏幕上翻找资料,同时接着说道:“当时我也去现场了,死者的丝袜被多处撕烂……”
“这能说明什么?”高副局长冷然打断,“死者从高处跳下,坠落过程中身体很可能多次剐蹭,丝袜撕裂几处,不是很正常吗?”
钟楚曦道:“但是当时,死者的内裤是褪到膝盖处的,谁自杀之前,会先把自己的内衣脱掉呢?大家不觉得很可疑吗?”
她快速翻找着资料库,想把当时现场的照片调出来,但是却发现找不到了。
那张照片,她在现场就从拍照的女警员那里看过,而且在回忆之前,王轩也在大屏幕上播放过的,怎么忽然就找不到了呢?
隐隐意识到什么的钟楚曦,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同时沉下去的,还有她的心!
高副局长冷冷的道:“死者的工作性质,大家都明白,平时陪酒陪笑,甚至是陪……
哼哼,受气受刺激是难免的吧?一时想不开不是很正常吗?这有什么想不通的?
至于那条脱到膝盖的内裤,怎么就不能是坠落过程中勾在哪里勾掉的呢?”
他盯着钟楚曦,冷哼道:“纠结这个有意义吗?”
钟楚曦道:“我勘察过现场,从死者坠楼的地方到……”
“够了!”
高副局长厉喝一声打断,沉声道:“钟楚曦,请问你在西都市警察局担任何职?”
钟楚曦微微一怔,接着道:“我目前不在西都市警察局担任职务,但是……
“但是什么?”
高副局长再次打断,一脸冰冷的瞪着钟楚曦道:“你既然不是西都市警察局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我们西都市警察局的案子指手画脚?
你是在质疑我们西都市警察局的刑侦能力吗?”
他越说越怒,指着钟楚曦道:“甚至,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简报室里?”
高副局长环视场中众人,厉声喝问:“是谁把这个外部人员带进来的?”
王轩脸颊崩了崩,正准备回应,高副局长就大手一挥:“这个案子已经定性了,不用再议,散会!”
说完,他就转身大步离开。
王轩看向钟楚曦,耸了耸肩,露出无奈的眼神。
钟楚曦跟着王轩,来到王轩的办公室,怒声道:“你觉得这个案子能这么草草了结吗?要我说,死者在坠楼之前,大概率正在遭受侵犯,那个跟死者一起坠落的年轻人,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我跟你观点一样。”王轩叹了口气,“可是,有什么用呢?上面已经要求结案了。”
钟楚曦道:“上面要求了,你可以自己查呀!”
这时,王轩的手机响了响。
他拿起手机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钟楚曦感觉不妙,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王轩苦笑道:“上面通知,这个案子的后续处理,让别人跟进,要求我不得再插手,并且……”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
钟楚曦追问:“并且什么?”
王轩接着道:“而且,因为我私自带外部人员参加内部简报,上面要求我停职反省。”
钟楚曦嘴唇崩了崩,歉然道:“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合规矩,影响到了你。”
王轩摆了摆手:“不用说这些,咱们都知道是为什么。”
钟楚曦沉声道:“这就让人觉得,这件事更可疑了。”
这时,王轩手下的那名女警员,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叫道:“头儿……”
看到钟楚曦也在,她急忙止住了话头。
王轩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钟队也不是外人。”
女警员道:“小墨他们刚才被他们头儿叫到办公室了。”
她口中的小墨,是她的男朋友,也是西都市警察局的警员。
小墨的上级,是高副局长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高副局长的亲信。
王轩目光闪了闪:“让他们做什么?”
女警员道:“让他们把苏雅的尸体送到殡仪馆,马上火化。”
钟楚曦怒声道:“他们想干什么?死者家属都还没到,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火化死者尸体?”
她咬了咬牙,很是愤怒的道:“他们想掩盖什么?又是在替什么人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