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学,谈瓷单肩挎着包站在校门口。
南勉从她背后推了她一把,脸色臭里臭气。
谈瓷睨他:“你有病?”
南勉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我爸让你今晚回家住。”
他也想让她回家住。
总不能一直住在那个黎家小恶霸的房子里。
就算生她的气,他也没打算让她再和那个黎家的阎王爷扯上关系。
谈瓷朝着南家的车上走,闻言不禁一笑,好奇:“你不是再也不想跟我说话了吗?”
南勉急:“我什么时候不想和你说话了?”
谈瓷细细举例:“昨天摔门离开、今早换座位。”
南勉:“那是因为你说的话伤到我了!我还没原谅你。”
谈瓷扯了扯唇:“我说错了?”
南勉喊:“没有!”
谈瓷心想,那你脾气还怪大呢。
南勉看她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内心憋屈不已,嘟囔了一声:“你根本就不懂我,凭什么指责我的行为。”
谈瓷语气不咸不淡:“话说清楚点,我昨天从头到尾都没有指责过你什么,我只是在叙述事实。”
两人上了车,司机诧异地看了眼谈瓷。
这是谈瓷第一次上这辆车。
不消片刻,南琪儿也走出校门,和贺宁澈挥了挥手,她就跑向车子。
刚打开车门,瞧见后座的两人,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垮掉。
嫌恶地瞥了眼谈瓷,南琪儿坐上副驾驶:“真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上车了。”
南勉:“姐,你能不能不要恶意这么大?”
那天在射击场,南勉拉着南琪儿单独出门,两人就已经为了谈瓷吵了一通。
因为南琪儿不是亲生的这件事,南勉很顾忌她的心情。但这不代表南琪儿就可以肆无忌惮欺负谈瓷。
南琪儿看了眼他,满眼伤心:“小勉,我和你才是相处了十八年的姐弟,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们那么多年也有很深厚的感情不是吗?为什么她一回来,你就要排斥我呢。十八年的姐弟情感都比不上血缘吗?”
南勉皱眉:“不是血不血缘的事。”
说完,南勉看向谈瓷,企图让她也说两句话,却没想,谈瓷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下一秒便仰头靠在背垫上。
利落地抬手,将鸭舌帽向下一压。
帽檐盖住了她的眉眼,只露出冷白脆弱的侧脸。
南勉:“……”玛德,真不想认这姐。
今天南永坤没在家。
南家别墅里挤满了各种礼服。
刚一进门,殷岁秀就拉着南琪儿的手。
她指了指满屋的衣服说:“今天设计师带了很多礼服过来,你吃完饭试穿一下,挑两件最漂亮的留着在生日宴那天穿,如果尺寸不合适,我这两天赶紧让设计师改。”
南琪儿笑眯眯的,眼睛弯得像月牙:“好的。”
殷岁秀亲了她额头一下:“我们琪儿一定要是宴会上最漂亮的!”
说完,殷岁秀又同样拉着南勉说了一通:“今天吃完饭,你也老实一点在家待着,把你周六要穿的衣服确定下来。”
南勉:“我穿什么都行。”
殷岁秀表情严肃:“你是琪儿的弟弟,在姐姐的生日宴上必须穿得帅气些,不要给你姐姐丢脸。”
南勉嘘她:“我穿自己的衣服就是丢脸吗?”
“妈妈不是这个意思。”殷岁秀笑了下,“就是希望你穿得正式些,外人看着也会觉得你好。”
南勉看向谈瓷,又问殷岁秀:“那她呢?”
殷岁秀眼中划过一道鄙夷:“她又不是宴会的重点,穿什么都不重要。”
南勉抬腿朝楼上走。
殷岁秀急忙问:“要吃饭了!你去哪儿?”
南勉:“让人给我端上来,我不在下面吃!”
殷岁秀叹了口气,让佣人给他把饭端上楼:“你弟弟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说完,她又看向南琪儿:“司徒大师会在你生日那天来,到时候你的面子一定足足的。对了,我让你准备的表演节目你准备地怎么样了?”
南琪儿兴奋地点头:“我已经画得很熟练了!”
殷岁秀笑开了花:“好孩子,贺家一定会喜欢的。”
殷岁秀已经计划好了,先把朱家的婚事给解决了,然后就宣布和贺家订婚的消息。
饭桌上,几人吃饭的时候,殷岁秀还刮了谈瓷一眼:“这周六,朱家的人会过来,你给我老实点。”
谈瓷“嗯”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殷岁秀瞧不起她:“我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才艺都没有,以后离了南家怕不是都养活不了自己。不像我们琪儿,她是国画大师的徒弟,一幅画值千金。”
“哦?”谈瓷挑眉,饶有兴趣开口,“哪位国画大师?”
殷岁秀骄傲:“当然是岚城排名第一的国画大师司徒里安。”
说完,她又鄙夷地看向谈瓷:“至于你……哼,我看你也就只会打架了,草莽子。”
从听到司徒大师的名字开始,谈瓷的眼神就凉了,她从兜里掏出一把刀撂在桌上,“啪”的一下拍出不小的动静。
殷岁秀看见那蝴蝶刀,目光一泠:“你要干什么!”
谈瓷掀眸,翘起腿靠在椅背上,一股子天王老子的气质:“一顿饭都吃不安稳,怎么,没人教过你食不言寝不语?”
谈瓷摸了把那刀,只见手指微微一挑,那刀片就像被注入了灵魂一样,有节奏地绕着她的手转起来。
“我的确很会打架,不如我现在就送殷夫人你上西天?”谈瓷撑着桌子站起来,微微向前探身,“好奇收纸钱是什么感觉吗?明天,我烧给你啊?”
殷岁秀拍着桌子站起来:“你个贱丫头,竟然咒我?”
谈瓷笑靥如花,指尖抵住刀片,手腕向前微微用力。
“哐——”
那把刀擦着殷岁秀的脸,一下刺入了她身后的墙里。
谈瓷拍了拍手,自豪似地笑:“您眼光不错,我打架的确还行。虽不比您闺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我十八般武艺,还是有拳拳让您丧命的那个底气的。”
“你!”殷岁秀气恼。
谈瓷微笑:“怎么?”
殷岁秀吵也吵不过她,打也打不过她,只能无能狂怒:“你给我滚上楼!我不想看见你!”
谈瓷拍了拍手,脸上依旧挂着笑,她腹黑又毒舌,转身时还悠哉悠哉说了句:“我脸多漂亮,不想看说明你没审美。”
就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
说完,谈瓷潇洒抬腿,朝楼上走。
留下餐桌上南琪儿和殷岁秀在原地生气。
南琪儿安抚了一下殷岁秀:“妈妈,不要生气了,为这样的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殷岁秀拍了拍南琪儿的手,勉强笑了下:“这世界再怎么不顺,至少我还有琪儿你。”
南琪儿说:“我和弟弟是您的孩子,永远都会支持您的。”
殷岁秀皱了皱眉,提起南勉还忍不住叹息:“小勉以前还是很好的一个孩子,现在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唉,最让妈妈省心的还是琪儿你了。”
南琪儿勾唇笑了笑,眼睛却是冷的。
她看着殷岁秀,心想。
可即使南勉现在都堕落成这样了,您不是还依旧偏爱着他吗?
妈妈,如果堕落的那个人是我,你还会像对待他那样对待我吗?
不会的。
南琪儿在心底自嘲,如果不求上进的人不是南勉而是她,她的结局只可能是一个。
那就是被彻彻底底地放弃。
这个答案,她从小时候就知道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