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鬼鬼来说，魂飞魄散，永不超生这种词简直太可怕了。
哪怕之前没有人告诉过小帅这些，可来自灵魂深处下意识的恐惧，足以让他胆寒。
岁宝点了点小脑袋，在小帅惊恐的眼神下又摇摇头，奶声奶气道：“严格来说，你还不算恶鬼。”
说完，她又补充道：“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
“你！”小帅哆嗦的更厉害了，被气的。
他咬着牙问岁宝，“你家长是谁啊，就教你这么说话的？”
“要你管？”小奶团轻哼一声，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
说她不好可以，但是说爷爷爸爸和哥哥们不好，坚决不行！
不等小帅再开口，岁宝直接反问道：“那你呢，你的家人又是谁？”
说到这个，小帅就骄傲了，语调得意道：“我爸爸是不真大师——”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他。”岁宝一脸平淡道。
小帅脸上瞬间没了笑，眼神也有些躲闪，只是嘴上还在倔强的坚持道：“我爸爸就是不真大师，他们都可以为我证明的！”
从刚刚见识了小剑剑可以隔着坛子吃魂体后就一直装死的一众小鬼，选择继续沉默。
那一张嘴下来，也太可怕了。
“你们说话啊！”小帅愤怒的质问，仍旧没人理他。
像是想到什么，他冲到一个放在边缘的小坛子前面，焦急道：“小甜，你快告诉这个臭丫头啊！”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响起小女生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帅，爸爸抛下我们跑了。
电视上都说，真正的爸爸妈妈是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的。”
“你骗人！”小帅怒了，竟然一把将说话的小甜直接拉了出来，要她去跟岁宝对峙。
小姑娘眼眶红红的，根本不敢看岁宝，更不敢看旁边虎视眈眈盯着他们，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来“啊呜”一口的小剑剑。
呜呜呜，她害怕。
岁宝走上前，朝着她伸出手，“小甜小朋友，你不要害怕哦，小剑剑不吃人的。”
闻言，小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可我不是人。”
她跟自我欺骗的小帅不一样，她一直清楚的知道，他们跟正常的孩子不一样。
电视上的小孩子可以出门，可以肆无忌惮的晒太阳，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还可以跟爸爸妈妈去旅行。
可他们什么都没有。
小帅下意识想呵斥她闭嘴，可对上小甜红红的眼眶，他不吭声了。
其他的小鬼陆陆续续地探出脑袋，确定岁宝没有动手的想法，才一个个显形出来。
这下，岁宝看清了所有人。
小鬼里面有大有小，最小的一两岁，最大的也不过比她大一点点。
那个不真大师，究竟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夭亡的孩子？
岁宝沉着脸，顺手掐算了一下。
“混蛋！”脑海中那些残忍的画面闪过，小奶团本就难看的脸，更难看了。
妈妈说的没错，那些修炼邪术的人根本就没有心。
他们竟然，他们竟然把这些孩子的魂魄，活生生抽了出来！
宁子衍从岁宝难看的小脸上，猜到些许东西，拧着眉头问：“岁宝，可以让我看看他们吗？”
小鬼们闻言，纷纷想逃。
岁宝赶紧解释道：“你们别担心，三哥哥不是坏人，他不会伤害你们的。”
“我不信！”有尖锐的声音传来。
被困在这栋别墅太久，他们对外界的人，有着天然的抵抗心理。
尤其是沾染过人名，对于他们而言有着致命危险的宁子衍。
小奶团没急着解释，按照耳边苏含雨教她的咒语，轻声念着。
宁子衍只觉得眼前突然黑了一瞬，再然后，他就什么都能看见了。
聚在一起准备逃离的，足有二三十个小鬼，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他究竟吃不吃小鬼。
“我不吃鬼。”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宁子衍沉声道。
此话一出，小鬼们瞬间没了声音。
有特别胆小的，直接回了坛子躲起来，完全忘了小剑剑哪怕隔着坛子，也能吃了他们。
宁子衍看着岁宝的背影，几次话到嘴边，都被他给咽了回去。
小奶团依旧伸着手，哪怕小甜并未将她的手放在她手心，也没有任何气馁。
或许是她的模样太无害，也或许是太好奇人类，哪怕小帅如何眼神暗示，小甜还是缓缓伸出了手。
其实她知道，人跟鬼是碰不到的。
但下一秒，小甜脸上的表情被慢慢的错愕给取代。
她试探地捏了捏岁宝的手，被着切实的触感，激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小甜转头看向同样诧异的小帅，泣不成声，“我，我摸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