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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
好不容易能上床睡觉,暮泽也不敢得寸进尺,卷着半边被褥趴在里侧,没多久就沉沉入睡。
意念一动,扔在地上的柳藤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起来。
在苏忆桃的控制下,风撬开了右边的柜门,柳枝落入其中。
两丈,是她如今隔空取物的极限。
南昭之局已然布好,剩下的交给徐镜就行了,而她,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
待徐镜辞行出京,这京城之中便再无人能制衡她。
人难胜天,苏胜虽然老谋深算,但她的命数摆在那里,不足为惧。
苏碎月也不过是个软柿子,好拿捏,也就是这五皇女苏安然有些城府。
自昏达曙,彻夜无眠,又是暴揍芥子空间的一天。
暮泽是被门外杂乱的争执声吵醒的,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扰人清梦!
“殿下!三殿下!”
“徐镜出京,京中防守空虚。御林军不能没有殿下压阵啊!”兵部尚书赵元青跪在殿前的石路上,苦苦哀求。
苏忆桃端着一盅热乎乎的红枣燕麦粥,惬意地尝着,“赵大人此言差矣!”
“京中女流皆为翘楚,御林军没了本宫,怎么就不行了?”
此言一出,赵元青等人顿时惊出满背冷汗,心里暗骂苏忆桃是只老狐狸。
“殿下大才,岂是旁人能及!?”
“御林军守卫金陵,纯元副将恐难当大任!”
朝云院里,乌泱泱跪了几十号人,显得十分拥挤。
春猎在即,徐镜出征,京中必须有人压阵,否则容易引起内乱。
皇帝有意免除苏忆桃的禁足,可她倒好,窝在府里不愿出去。
说什么,她打伤太女罪大恶极,当居家反省,不便接领要职。
皇帝劝不住,只能使唤她们这群大臣来池暝皇府请她。
苏忆桃喝着早羹,露出几分哂笑,“几位大人都是朝中栋梁,跪在本宫院里算什么?”
“拢春,赶紧给几位大人搬凳子来,可不能累着她们。”
话虽这么说,可今早她们足足跪了半个多时辰,苏忆桃才悠哉悠哉爬起来见她们。
“臣惶恐!”
“臣不敢!”
“还请殿下还朝!”
梅花金勺在碗里拨了拨,苏忆桃眼里流露出点点迷茫,“瞧这话说的,本宫在这朝中碌碌无为,回去不是给几位大人添堵嘛?”
嘴唇在碗沿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便入了口中,苏忆桃完全不接招。
眼看府里的小厮搬来板凳,诸多大臣更是心急如焚。怪哉!几日不见,池暝皇女怎么变得如此难缠了?
正当她们叫苦不迭之时,戏紫虚开口道:“三殿下身为一国皇女,理应为陛下分忧!”
“怎可屈居一隅,只知享乐!”
苏忆桃啧啧一声,暗中朝旁边递了一个眼色,“戏大人不去劝诫五皇女,怎生还管教起本宫来了?”
不仅御林军需要苏忆桃坐镇,朝中不少事情都需要她来操办,别人,难承其重。
苏胜本就倚重三皇女,许多要职都是交在苏忆桃手里,没了她还真不行。
“给妻主请安。”穿着云丝锦裙的戏风从廊中走出,手里捧着一碗杏仁茶。
众臣纷纷回首,好奇是什么样的美人,竟能把苏忆桃迷得忘乎自我。
戏风没有怯场,绕开这群大臣走到苏忆桃身边。
看到这个儿子的一瞬间,戏紫虚脸色微变,总感觉有些不妙。
戏风身上有股大家闺秀的典雅之气,朝着下首的戏紫虚行礼,“母亲。”
对上戏风那双深邃的眼眸,再看看他被苏忆桃牵在手里的右手,戏紫虚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妻主请用茶。”戏风把茶水奉上,再没有去看跪着的戏紫虚。
“好。”
苏忆桃道:“诸位大人,请回吧。”
“春猎之时,本宫自会伴圣驾左右,至于其他……日后再谈。”
“这!”
戏紫虚冷笑一声,起身行礼,“殿下英明,臣等告退!”
苏忆桃忽然召戏风近身伺候,可不就是当众羞辱她吗?
“臣等告退。”
戏紫虚抽身离去,自始至终眼神都没有分给戏风分毫,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剩下的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各自辞行离开。
只要苏忆桃愿意回朝,剩下的事情就不归她们操心了。
戏风的眼神一直目送戏紫虚出门,随后才失落地垂下了头。
苏忆桃细品着碗里的杏仁茶,“伤心了?”
“奴家不敢。她心里从来没有我,我又怎敢奢望……”戏风如今也拎得清了。
他最亲近之人,弃他如敝履,他所憎恨之人,拾他如珠玉……他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苏忆桃了。
“听说你与周白麝相处甚欢?”
戏风低头掩饰眸中惶恐,就要屈膝跪下,却被苏忆桃拉住袖子。
“奴家绝不会背叛妻主!还请妻主明鉴!”
“怕什么……喜欢亦无妨,本宫要的是你的字画,又不是你的人。”
戏风保持着屈膝半蹲的姿势,抬头诧异地看着她,俨然是被她这惊为天人的话给吓着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奴家会好好作画的。”
“等臣不焕回京,你就可以直接住在空月书斋,没必要来回奔波。”
“是。”
戏风接过空碗,欠身一拜,脚步匆匆地退下了,只是眼眶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