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眼瞪小眼。
王辽看一眼顾言安，又抬头看一眼房间号，然后赶紧走到顾言安面前，惊疑道：“你怎么……从费宇的房间里出来？”
“我昨晚在他房里睡的啊。”
王辽“啊”了一声，“不是，你、你怎么……”
顾言安瞥了他一眼，“舌头别打结了，赶紧走吧。”
他这么早起可不是为了站在酒店的走廊上唠嗑的。
王辽应了声，但还是消除不了心中的猜测。
现在虽然已经入了秋，但是五点多天已经亮得差不多了。
王辽开着车也止不住地瞄后视镜，顾言安坐在后座看剧本，忽然开口说道：“开车的时候看前边儿，你想咱俩都回不去了是不是？”
“……”
王辽被发现后有些尴尬，赶紧转回头盯着前面的路。
顾言安的眼睛没有离开手机，说出来的话也不是台词，“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为什么会跟费宇睡一起是吗？”
王辽挺会抓住重点，“你俩还睡一起了？”
“那又怎么样？我俩是发小，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过。”顾言安的目光终于从手机移到了王辽身上去，“以前上幼儿园午睡的时候我俩就睡一张床。”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顾言安从后视镜里盯着王辽，玩味地说：“辽哥，我跟费宇睡一块儿，你怎么那么激动啊？”
“……”王辽一噎，“我有吗？”
他一抬头就正对上后视镜里那充满戏谑的眼神。
王辽找补着，“你是g\/a\/y啊！而且你都是有对象的人了，还跟别的男人睡一块儿，你就不怕江老师知道了以后跟你闹啊！”
“放心，江老师不会的，他不是那种泼妇。”顾言安说完低头捣鼓着手机。
王辽啧了一声，不赞同他的说法，“……江老师不跟你闹那说明人家大度，就算人家要闹，你也不能怨人撒泼，毕竟是你先对不起人家的，都是有夫之夫了，还跟别的男睡一张床，你觉得这合适吗？这要倒换一下，江老师这样，你不得醋疯了才怪。”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跟费宇睡一张床了？”
王辽懵了，“你俩睡一屋，不睡一张床……怎么睡？”
“沙发，地板，哪哪儿不能睡人？为什么非挤一张床？辽哥，你在想什么呢？”
王辽：“……”
这么说，就是他想多了？
顾言安拇低头看了眼手机的录音，嘴上一边调侃王辽，“辽哥，江老师知道以后会不会醋疯我不知道，可我怎么感觉你先醋疯了呢？”
“……”王辽也觉得尴尬，“我醋什么啊？”
“谁知道你醋什么？我跟费宇住一屋，你那么在意干嘛？我俩是发小，我能对他有意思的话，还等到现在？再说了，我只喜欢江老师，其他的男人我一概没兴趣。倒是你，是不是情绪显得有些许激动了？”
都怪自己刚刚太八卦，导致现在王辽觉得自己是百口莫辩。
“辽哥，你难道喜欢我们老费啊？”
一听顾言安这么说，王辽就更激动了，“说、说什么屁话呢？我他妈是直男，费宇他也是！”、
“是吗？老费是不是直男还真不好说。”顾言安嗤了一声。
王辽：“……”
他这又想起来昨天的事情，如果要在开了这种玩笑话以前，王辽绝对可以很坚定地当着顾言安的面说费宇是直的，但是现在他少了点底气了。
“你别瞎说，让人费宇知道了不好。”
顾言安停止录音，然后点击分享，发给了微信中的一位好友，“辽哥，听我一句话，你先甭管他是不是直的，先确定自己直不直。”
在弯直这个问题上，王辽敏\/感而又坚定，“……我肯定直啊！”
“那就好了呗。”
顾言安退出微信，继续看剧本了。
刘劭看到顾言安来，先是嘘寒问暖了一阵，接着刘钰昕也激动地跑了过来，“言哥，你终于来了，身体没事儿了吧？”
顾言安微笑道：“没事了，谢谢关心。”
“真的吗？可我看你的脸色好像比之前要憔悴些了。”刘钰昕说着还仔细盯着他的脸打量。
顾言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刘劭就拍了刘钰昕一下，“你这孩子，生病的人能不憔悴吗？你也别聊了，赶紧去化妆准备开拍了。”
刘钰昕噘噘嘴，冲顾言安挥挥手就转身走向化妆间了。
“言安，你确定身体没事儿了？”刘劭又确认似的问了一遍，看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没事了。”顾言安笑道，“其实这个状态来演周寒刚刚好，也省了化妆了。”
“那行，如果你要是坚持不了，你一定要跟我说啊！别拍个戏，把自己给弄进医院了。”
顾言安点了下头，“放心吧。”
喊了开始以后，顾言安很快就进入了角色状态，刘劭看到他这样，也就放心下来了。
费宇睡醒后看手机，就看到顾言安发来的录音，他还在奇怪是什么录音，点进去然后就听到了王辽的声音。
“……都是有夫之夫了，还跟别的男人睡一张床……”
“……可我怎么感觉你先醋疯了呢？”
“……说、说什么屁话呢？我他妈是直男，费宇他也是！”
费宇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发誓以后一定要找机会给顾言安的头套上麻袋然后揍他一顿才行。
费宇正对着盥洗室里的镜子刮冒出来的胡茬，接着就听到放在外边的手机在响，他拿毛巾擦干净后走出来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是这串号码看着挺眼熟，他想了想，就接起来了。
“喂，是我，崔扬。”
“嗯，我知道。”费宇扯出一张纸巾擦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手上的泡沫，淡淡道。
“你现在有时间吗？可以见一面吗？”
费宇微挑了下眉，回忆了一下，这还是崔扬第一次主动找他谈。
“在哪儿。”
“我发地址给你。”
挂断后，崔扬很快就发了个地址过来，费宇拿起外套，昨天应该算是闹了不愉快的，但是这么快崔扬就找他了，费宇还真有点好奇对方约他见面是要说什么。
下楼后酒店门口就有一辆出租车，费宇向司机报了个地址就坐进了后车厢。
司机抬头瞄了眼后视镜，说道：“帅哥是外地人吧？”
费宇本来是看着窗外，听他这么一说，偏回头看着司机，这就是一个长得挺富态的一位中年司机，他问：“您怎么判断的？”
“嘿嘿，我做司机这么多年，还没有在本地载过你这么帅的小伙儿呢！”
“……”
费宇真不知道是该骄傲呢还是夸司机会聊天呢。
“您做这行有多久了？”费宇顺势问道。
“二十多年了吧有。”
“那确实挺久了的。”
“那可不嘛？我高中毕业以后没考上大学就开始学车了，那个时候没有驾照，也照样敢开车，那时候我们这地儿啊，交通治安没那么发达，所以相对就没有那么严厉，不像现在了，哪还敢无证驾驶啊！”司机嘿嘿笑道：“其实我干这个，主要也是因为我老子原本就是本地的司机，我这也算是继承我爹的衣钵。”
费宇配合地回应着，“也挺好的，其实我特别佩服司机。”
一听到这话，司机嘴都笑得快咧到耳后根了，“为啥？”
“因为司机也算得上是一个地方的特产了，毕竟要特别熟悉一座城市里各种弯弯绕绕的路，包括每条街叫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还得应付各种乘客的突发状况之类的，真挺厉害的。”费宇夸道。
司机笑得特别自豪，“小伙子你这话算是戳我心窝里了！”
“像您这样每天大街小巷地跑，是不是哪儿发生什么事儿都知道得特别清楚啊？”
“那可不嘛？毕竟这地方就这么大，像我们这样的经常一天要跑半个城市，所以有时候哪哪儿发生了什么，都很清楚。”
费宇点点头。
“就前段时间发生的那起命案，被残忍杀害的那孩子我认识，他叫赵天，他爸妈在天元街开小店的，唉，他们家就那么一个儿子啊！之前我还跟老赵喝过酒，那时候他还经常说一个儿子就够了，多了反而还要为争家产而闹起来，到时候他们作为老人偏向谁都不好，免得到最后他们老了，俩儿子得罪后没人给他们送终……唉，你说说这就叫天有不测风云啊！”
既然提到了这个事儿，费宇可就来了兴致了，“那确实挺惨的，不过那个叫赵天的孩子为什么会被杀呢？”
“这谁知道啊？直到现在都没找出凶手来，一开始是怀疑说他们家以前那个叫崔扬的佣工杀了赵天，俩人确实有些矛盾，但是崔扬那孩子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又不爱说话，看着也不像是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的人，说到这个，那孩子啊，也是个可怜人！”
费宇都没有往后问，司机就开始唠起了崔扬的过往。
“他爹带着小三跑了，他妈死了，你说说就留着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造孽啊！”
看来这些认识崔扬的人都不知道他妈妈还活着的事情。
“都挺可怜的。”费宇感叹。
司机叹了口气，又惋惜地说了句“可不是嘛”，“一想到那天早上我还载着那孩子去了舂南路，当时他还挺高兴的说他马上要脱单了，结果就碰上那种事儿……唉！”
脱单？！费宇惊讶地蹙眉，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
“他有说对象是谁吗？”
司机摇头，“没说，小伙子嘛，对着长辈肯定是不好意思说这些的！”
费宇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这倒真是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了。
那就是说那天赵天并不是一开始就奔着去网吧上网去的舂南路，而是有人约了他去那边。
那一开始猜测的方向就错了，那个人并不是因为太了解赵天的行踪，而是故意把他引过去的。
他还在沉思中，司机扭过头来喊了他好几声，费宇才回神。
“帅哥，你发什么愣呢？目的地到了！”
费宇偏头看了眼窗外的饭店，费宇笑了笑，然后掏出现金付给了司机，他要下车的时候，司机喊住他，“诶诶，还没找你钱呢！”
“不用找了，这一路上跟大哥聊得很投机，挺高兴的，这多余的就当请大哥抽包烟了。”
费宇说完就走近饭店里去了，大哥看着手中的毛爷爷，这剩下的都可以抽好几包煊赫门了，他真没想到今天碰到的乘客会这么大方，往饭店里瞧了眼以后就高兴地哼着小曲儿摇上车窗，开走了。
费宇进了饭店以后，发现崔扬坐在最里面的角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费宇走到他对面坐下，崔扬这才抬头，淡道：“你来了。”
“嗯，找我什么事儿？”费宇也没有浪费时间，直切主题。
崔扬抿了抿唇，皱着眉头像是在纠结。
费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不是王辽，也不乐意惯着他，“你约我出来应该不是就为了让我看你这副模样的吧？我以为在我来之前，你就应该想好要跟我说什么了。”
崔扬点了点头，他抬头正视费宇的目光，“我最近得到了一个关于赵天的死的新的消息。”
“什么？”
崔扬皱眉犹豫了一下，双手垂在桌面上握紧，但他还是说了，“赵天被杀的那天早上，于薇约了他在舂南路见面。”
费宇微怔，这不巧了吗？他刚刚也听说了。
但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
于薇？他倒是有印象，之前在赵天他们家的商店门口就见过，而且她还来找过他，当时看她那想要力证崔扬清白的坚定模样，他是能看出来对方对崔扬的情谊的。
既然她喜欢的人是崔扬，应该就不会是约赵天出去谈情说爱了。
不过他有一点很惊讶，崔扬真的是现在才知道这个事儿的吗？
费宇问：“你怎么知道的？”
“是于薇的朋友告诉我的。”崔扬说：“我昨天送外卖的时候碰见她了，她说那天于薇跟她说过，她要去见赵天，跟他好好聊一聊，等到了天快黑了，于薇才回宿舍的。”
“但是……”
崔扬又变得欲言又止。
费宇沉默地看着他，崔扬突然抬头，紧皱着眉，一脸复杂地说：“于薇现在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