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过森林。
他们回头想看看,是否能看到一辆马车朝同一个方向驶来,但是却看不到马车。
值得庆幸的是,附近城镇的塔钟声音足够大,可以引导他们朝那里走去。
伊芙走在尤金前面一步,一只手撑着裙子的前襟,另一只手撑着雨伞。
他们拿着一盏燃烧的灯笼,穿过两根柱子,每根柱子都挂在钉在上面的钉子上。
小昆虫在灯笼周围盘旋,试图靠近它的火焰。
“这里是布罗肯格罗夫,不是吗?”
当他们走进这座几乎荒无人烟的小镇时,伊芙问道。
大多数镇民似乎都已经回家了,他们可以听到远处铁匠敲打热铁的声音。
钟楼的钟声终于停止了,周围一片寂静。
“是的,夫人。因为它是在另一边,我们很少经过城镇的这一边。”尤金左右转动着头回答道。
“这地方出奇的安静,不是吗,小姐?” 他的声音到最后变成了耳语。
“这附近还有哪些城镇?” 伊芙问道。
她听见天空中的云朵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震动。
几个进屋的人来到窗前,想看看镇上有谁闯入。
“这旁边就是克罗伯里,距离这两个镇稍远一点的是伍德洛克镇。”尤金边走边解释道。
“这个小镇不习惯有外来者,考虑到它所处的贫困状况。比梅多穷得多。”
伊芙听说过布罗肯格罗夫斯,或许也只乘坐当地的马车经过过这里几次,但她却从未踏足过这里。
循着敲击声,他们来到了铁匠铺前,铁匠铺的门半开着。
他们看到一位老人正向前倾着身子,正在一根铁棍上忙碌着。
尤金试图通过称呼他来引起他的注意,“对不起,我们的马车车轮坏了。我们正在这里寻找额外的马车轮子吗?”
当老人转过头时,伊芙发现老人的眼睛里有黑眼圈,身材瘦削,上唇还留着小胡子。
他粗声粗气地回答:“要花一克朗和一弗罗林。”
伊芙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硬币,递给老人,老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看了看硬币,然后把它们放进了口袋里。
随后,老者走到了棚子般的地方一侧,将备用的马车车轮给了他们。
尤金迅速从男人手中接过它。该男子表示,
“你很幸运,这是最后一个可用的轮子,因为今天我还有另外两位顾客各从这里购买了一个轮子。”
“看来沿着这条路行驶的马车已经被困在坑里了,然后就坏掉了。”尤金低声说道。
“谢谢你的帮助。”伊芙鞠了个躬,尤金也鞠了一躬,开始把车轮搬出商店。
伊芙离开前,老人问道:“你从哪来?”
“草地。”
伊芙回答道,男人盯着她点了点头。
他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我以为你是这个小镇的人。”男人低声说道。
“我感觉好像在附近见过你。”
伊芙向铁匠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回答道:“你也许可以离开这个小镇,你去过梅多镇吗?”
铁匠摇了摇头,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愤世嫉俗地说:“像我这样的人没有时间去参观地方,到了这个年纪,不行!”
他说:“有那么一刻,我确信我昨天见过你。”
听到这话,伊芙和尤金都笑了,他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伊芙长得一模一样。
伊芙回答那个人:“那是不可能的,昨天我正忙于在梅多和斯凯灵顿之间旅行。你肯定把我误认为是别人了。”
但老者态度固执,再次摇了摇头。
他说:“我确信我之前见过你。”
当一只乌鸦停在最近的树上啼叫时,伊芙转向它的方向,然后又转向铁匠。
她说:“再次谢谢你。”
当伊芙和尤金走出去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是铁匠的妻子。
顾客走后,这位女士说道:“这一天的工作应该足够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问道,注意到她的丈夫正朝她走过的方向看去。
“你看到那个女人了吗?” 老人向妻子询问,妻子点点头。
“看起来不像是来到这个小镇的人,你为什么要问?”
男人皱眉:“你还记得那个陪着有钱男人,经常被人接送在不同车厢的女人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女人。我已经准备好晚饭了,天气要冷了。”女人疲惫地气喘吁吁地催促丈夫。
男人正要走,才想起来:“脸上有淤青的那个。几年前,她失踪之前曾住在附近。”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女人意识到自己丈夫说的是谁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自从她离开小镇后,这个地方变得好多了。
当她在这里的时候,很多年轻女性都想像她一样,想像她一样赚钱。
多么可怕。
谁知道她消失到哪里了,怎么突然想起她了?”
“刚才来的那位小姐,让我想起了她。”铁匠皱着眉头说道。
他的妻子摆摆手说:“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她。那是十年还是两年前的事了?她不是有黑头发吗?她看起来不一样了,而且这位看起来是出身于一个不错的家庭。你越来越老了——”
当铁匠和他的妻子走出棚子时,他们发现伊芙站在外面。
老者问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走了一半,伊芙意识到,他们需要螺栓将新车轮固定到马车上。
她让尤金先走,回来了,结果听到了这对夫妇之间一半的谈话。
错过了关于“女人”的脏话。
一时之间,伊芙忘记了自己为何回来,呆呆地站在那里。
回过神来,她问道:“有固定车轮的螺栓吗?”
“等一下,”铁匠说完就回到了店里。
然后他带着他们回来接她。
“这里。”
伊芙付钱给那个人买螺栓。
老两口还没走,她就礼貌地拦住了他们,
“抱歉,我忍不住,听到你说我像你认识的某个人?”
铁匠的妻子回答道:“那个女人不重要。只是一个女人,我们都庆幸她凭空消失了。一个没有价值观的女人,和上流社会的男人睡过的女人。你不应该为此烦恼,她看上去和你不一样。”
伊芙将铁栓握得更紧,问道:“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这么多年了,我不记得有像她这样的小人物了。”老妇人摇头。
“原来如此。”伊芙应道,正要分开的时候,铁匠似乎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他说,
“贝基,那是她的名字。”